李牧看著錢在野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此刻他這種心情比自己師傅還要強烈。

猩紅的劍身在陽光下都能給人殺伐之感,讓人畏懼。同時伴有些許的桃花香味,又讓執劍人感覺到無比親和,無比冷靜。

小李牧讓自己思緒迴歸,腦中開始慢慢浮現起那庭院中的練劍將軍身影。伴隨著畫面的浮現,李牧整個人的氣勢也在此刻不斷地拔高著。

桃木劍彷彿感覺到了某種感召一般,整把長劍上那鮮血開始有了緩緩的流動,絲絲的紅線從劍柄之上開始蔓延,宛如那血色荊棘一點點攀爬,包裹住李牧的那黝黑的小手。

錢在野在一旁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眼前畫面帶有些邪性,但他敢保證這並不會出現讓李牧走火入魔的場面。

在看清楚那簡簡單單的劈砍之後,李牧下意識地便是學著劈砍出那一劍。感受著從劍身之上傳來的澎湃力量,自己彷彿與那桃木劍冥冥之中適有所感,那原本缺少的一部分彷彿就此給補齊了。

這一劍便是斬出來了實體的寒芒,與普通的劍氣不同的是,這劈砍是呈現鮮紅血色。劍風夾雜著血氣,撕破那依舊算得上有些炎熱的空氣。因為有錢在野在旁邊,李牧沒有任何顧及,那一斬便是徑直往城牆之上砍去。

“不錯了~”

眼看著劍氣要斬到城牆之時,錢在野不同聲色地揮了揮手,玄黑色的長袖擺動,那彷彿能在牆體之上留下一個大洞的一擊便如同沒有出現過一般消失掉了。

而在那一劈砍之後,李牧整個人渾身的力量瞬間便被抽空了一般,拿這桃木劍砍一次堪比剛才拿樹枝劈砍近千次了。

看著在地上氣喘吁吁地李牧,錢在野沒有上前去攙扶起他,而是笑著繼續說到。

“剛剛那一劍威力可以堪比玄境了,但是打仗可不是如此簡單粗暴的事情,學會控制下力量。”

一把好的武器可以很大程度上讓使用者提升不小的戰力。看著錢在野轉身離去的身影,李牧欲言又止,李牧想讓自己師父能再陪陪自己,給出些意見。

李牧也明白,錢在野每一次都會給予自己最重要的幫助,會因為自己的進步而高興,但錢在野不會全方位守護自己,而且李牧能感覺到,那個黑袍背影身上的氣質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小鎮不大,能識字教書的秀才也就寥寥幾人,黃鸝所就讀的私塾便是位於城西頭的某個角落之中,而此刻便是過了私塾散學的時候。

平常時,小黃鸝都是與好友一路同行回客棧的,而今日由於前些日子功課完成得相當差勁,這個可愛的小丫頭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被那兩鬢已經斑白的老先生留了下來。要她將今日的功課做完了才能回去。

按老先生的說法,教便要教得讓自己心裡安穩,教不嚴師之惰。

小黃鸝滿眼委屈巴巴的神情,偌大的教室裡只有她和那兇巴巴的瘦削老頭,小姑娘就是心中莫地的難受。

“背完,寫完,才能回去!”

“嗯,我知道的,先生。”

些許的微風吹入屋內,隱隱約約伴有些許桃花的香味,外邊的排排綠竹遮擋住了許多的陽光,在這裡倒也顯得不是舒適愜意。

私塾的先生此刻也沒有閒著,手裡拿著四書五經在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閱讀著。不時抬頭看看那最頑皮的小丫頭有沒有在認真做功課,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被他抓住兩次了。

“唉~士農工商,天下人都認定讀書是最幸福的事情,等你到了我這般白頭之時,便要後悔,為何少壯不努力了!”

老先生滿眼的無奈,相比於鄰近幾家私塾的年輕秀才,他是最嚴厲,但也是最負責任的。說是老先生其實也只是外貌看上去有些年邁,實際是到那不惑之年。

“先生說得在理啊~”

溫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原本在諄諄教導自己學生,奈何那小丫頭懵懵懂懂地不明所以,反而有其他人能理解自己這番言語。

小黃鸝和那教書先生同時看向門外,小黃鸝自然熟悉那個聲音啦,下意識便是脫口而出。

“大哥哥!”

錢在野對小黃鸝微微一笑,轉而是對那教書先生鞠躬行禮,在錢在野心裡他是十分尊重教書先生,傳道授業解惑,從剛才在門外聽到的談話來看,面前這人也受得起他這一拜。

就在剛才錢在野回到客棧之中,發現小黃鸝並不在,詢問阿婆了具體原因,大概又是被留堂了,錢在野便想著閒來無事,來接小黃鸝散學。

見到面前這溫文爾雅的俊朗中年人,原本嚴肅的老先生也連忙鞠躬還禮。聽到剛才黃鸝叫面前之人大哥哥,這位老先生便大概能猜出二人的關係了。

“哈哈哈,小友可是黃鸝的哥哥?”

“在下算是吧,這些日子居住在黃鸝家中,深受她們的照料,便尋來看看。”

“原來如此,小友可能有所不知,老夫也並不是想故意留其在此的,可老夫深知為師者必須盡職盡責。今日查驗背誦功課的情況,真是有氣到老夫啊!”

錢在野止不住地點頭,他對於小黃鸝的學習情況也是略有耳聞,阿婆對於小黃鸝過度的溺愛,讓這小丫頭特別淘氣頑皮,根本安不下心來好好學習。

那老先生見錢在野這虛心表示認同的樣子,如同遇到知己一般,萬千的苦水止不住地就想要與其述說,越說,小黃鸝的腦袋便埋得越低。

打鳥窩,砍竹子,各種各樣調皮搗蛋的事情,原本錢在野不知道的事情這個老先生全部和他說了一遍。

錢在野看小黃鸝的眼神都開始發生著變化,這小丫頭比自己想的還要搗蛋那麼多!快趕上小時候的自己了。

苦笑著,頻頻點頭附和,時不時瞪一眼頭已經不敢抬起來的小黃鸝。

“唉~小友啊,在老夫看來,想必小友也應該深知吾輩讀書人的不易呀~女帝賓天后,那亂臣賊子當道!連那歐陽雄,區區一個藩王,他歐陽家世代蒙受皇恩,居然也妄圖要染指皇位!”

這老先生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聊起來便止不住,從那教書的不容易,漸漸開始和錢在野聊到天下格局,批判著歐陽家的大逆不道,也在稱讚著趙樹與杜牧之的仁政是多麼優秀。

當然最著重探討的便是王明陽和錢在野了。

“小友啊,你可知道,我最敬佩的便是那當朝首輔王明陽,第二敬重的是國師錢在野了。”

聽到這個話題,錢在野明顯來了精神,瞟了眼旁邊的小黃鸝,小丫頭剛才被一頓數落,現在明顯乖了不少。看著面前這中年讀書人明顯來了興致,這教書先生便立馬各種闡述起了自己的觀點。

“國師和首輔,那可是大才啊,最了不起的是他們兩人皆是起於貧寒之中。”

“不對吧,我聽人說國師是賀國錢家的人呀,那家主錢青付可被稱為賀國二皇帝啊。”

“小友呀~你這就是了解不深了呀,國師年少時候就被趕出家門啦!後來和首輔都是跟著龍潭大師,就是那個佛家的龍潭僧人學習的。”

錢在野笑著點點頭,“噢噢噢,原來是這樣啊。”

“你等一下啊。”

而說到此處,教書先生像是想起了什麼,起身便去後面休息的屋子內翻找起了什麼。而小黃鸝也借這短暫片刻,抬起頭來,撅著小嘴,兩眼淚汪汪的,在拜託錢在野不要告訴自己的奶奶。

不多時,先生便從後房內走了出來,手中則已經拿著數本書籍,沒有封面,像是他自己抄寫下來的。

看著那書被放在自己面前,一本一本排開,當錢在野掃過書本第一眼時,便知道書的內容了,不光是知道,因為總共不到十本書,皆是他和王明陽所著。

“小友啊,這些都是老夫自己抄錄的,國師和首輔大人的心學著作。”

錢在野饒有興致地拿起自己最早完成的那本,裡面的內容是相當稚嫩的,但看著那一絲不苟的字跡,這位黑袍國師內心相當開心。

“先生,你可知道秋分之時便是雲上學宮的秋考了呀?”

錢在野沒來由得問了一句,其實他明日便打算啟程,看了看旁邊的小黃鸝,他心裡其實早就打算帶這小丫頭出去見見世面了。

教書先生點了點頭,臉上卻表現出惋惜之情。

“唉~這必定是知曉的呀!”

“依先生的談吐與學問,為何不去試試呢?雲上學宮今年招收可足足有千人呢。”

“路途遙遠啊,再者,即使招收千人,那整個大梁讀書人不下百萬人吧,老夫就一偏僻鄉鎮的教書匠人,比不過那些年輕人的。”

教書先生滿臉的遺憾,只能用苦笑掩飾過去。他又怎麼會不想再去試著拼搏一次呢,讀了數十年的四書五經,為的便是那報效大梁。只是歲月催人老,路途雖說不遠,但光碟纏之事,也是有心無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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