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趁我睡覺時,用鐐銬鎖住了我的雙手雙腳。當我被冷水潑醒。

他們拿著燒紅的鐵具。往我身上燙去。

“啊!”我疼的尖叫起來。

“招還是不招?”

“招什麼?我不是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們了嗎?為什麼還要刑訊逼供?”

“刑訊逼供?你殺了那麼多人。你以為隻言片語就能騙過我們家老爺嗎?笑話,當我們官府是什麼地方?”

緊接著我身上又被烙上一個印子。疼的我眼淚直流。

“我沒有騙你們,我說的都是事實。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還嘴硬。”接著又是一下。

我知道,這群人是不把我整死不罷休了。我今日除非招供,否則就要被折磨到死。

我懇求道:

“二位官差,如果我招供,是不是你們就放過我?”

“放過你?哈哈,當然。”他們笑著說道。

我從他們表情看出來,他們不會放過我。就算我招了,他們也會置我死地。

“讓我考慮考慮行嗎?”我懇求道。

“行,晚點我過來等你答覆。隨即他們關上了牢房走了出去。”

我在腦海裡想著應變之法,卻被疼痛折磨的失去思考。果真是印證了師伯那句,在平常時候大多數人都是聰明的,但一旦自身陷入危機關頭,腦子就不好使起來。

如果聽師伯的話,不亂卜卦,我也不會淪落至此。

如果我當時不派保鏢,是不是趙老爺就不會遇到這些事,那他是不是就不會死。我一邊想一邊自責起來。這一切難道是我的咎由自取?還是他們圖謀不軌,要置我於死地呢?

隨著冷水完全浸溼囚服,現在冷直打哆嗦。昨天到現在,一口食物也沒吃過,飢寒交迫哪裡能想的到什麼點子。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即使有武功,也發揮不出來。難道就要這樣死去了嗎?我想到這不禁悲傷起來。卻又想起師父的話。師父,您救了我,反而被我殺害。我救趙小姐,卻被冤枉入獄,如今馬上要死了。這難道就是好人的結局嗎?你當時還有人繼承你的衣缽。而我如今,卻孤零零的要死在這牢房裡。難道行善本就是錯嗎?那什麼是對的呢?就這樣我在這又冷又餓的環境下昏睡過去。在夢中我看見了我的師父。

“九川,好久不見。”他還是往日那般年輕。摸著我的頭。

“師傅!”我哭了出來。

“徒兒,你受苦了。”

“嗯,師傅,徒兒馬上就要下來陪您了。徒兒無能,被人汙衊算計,卻落得如此下場。世道艱險,徒兒只能走到這了。”

“不會的,我的好徒兒。一切還有變數。”

“變數?有什麼變數,我現在被綁在那陰冷的地牢中,生不如死。”

“明日你一早認賬,說人都是你殺的。”

“師傅,難道不能要留清白在人間嗎?”

“若想留清白,一切就真的結束了。九川,按我說的去做。”他再次摸了摸我的頭。

“行,既然是師傅所託,那九川照做就是了。”話音剛落。冷水就將我潑醒。

“想的怎麼樣了”那官差說道。

“我想清楚了。我都招了。人都是我殺了。是我殺了趙老爺,你們處決我吧。”

“這就對了,省的受那皮肉之苦。我就知道你小子聰明。”

“當然,就算我不招,也是死路一條,你們是不可能放過我的。”

“哎呀說這麼多幹嘛。在這裡畫押吧。”他拿出早就擬好的認罪狀。

我按上手印,然後他們將我放下來,給了我一些吃的。我立馬狼吞虎嚥起來。

“慢點吃慢點吃瞧你那樣子。認了罪,七天後,還有你一頓好的吃呢。”隨後他們就把牢門關上了。

吃完後,我蜷縮在角落裡,因為我實在是太冷了。但蜷縮了一會,還是暖和不起來。我便起來跳跳走走。後來我想起也許運功會暖和些,我便打坐起來,但食不果腹,真氣凝聚的太少了,起不到什麼作用,隨後我又站起來。在牢房裡踱步想著。

師父說的變數是什麼呢?難不成只是我懼怕的幻想罷了。我貪生怕死,所以想象了師父的模樣。結果就是什麼都不會發生。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我又自卑起來。

可嘆,曾想青杉.竹劍浪跡天涯,行俠仗義,為國為民。可惜下山第一站、卻已是竹劍折。拂塵丟,命難保。

要我徒手越獄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現在真氣外洩。傷口遍佈。肚子空空。功法也只能發揮出三四成威力。

我試圖從悲傷中擺脫出來。回想著以前快樂的事情……

曾經的快樂時光,那是多麼美好啊。無憂無慮。

春天和悅悅在池塘裡抓蝌蚪,全部帶回家,被阿媽一頓罵。說青蛙是我們的好幫手,幫忙吃害蟲。不能抓,叫我放回去。然後我跟悅悅說,她說她也被罵了,然後便一同將抓到的全部放回田裡。

幾個月後,便聽見田間到處傳來青蛙的叫聲。彷彿是在感謝我。

但我怎是心慈手軟之輩,又勸說她和我一起去抓青蛙,

忙活了一下午,抓了好多好多。結果回去理所當然的,又被阿孃臭罵一頓罵了。第二天和悅悅一起放了回去。

青蛙抓不了,索性就去樹上抓蟬。爬上樹尋找,蟬看見我爬上去了。都不叫了。我就屏息凝神。跟他們耗,結果他們憋不住了。我循聲抓去,一抓一個準。讓悅悅用竹簍關好。一個夏天,我和悅悅曬的漆黑,到處抓蟬。一聽見聲音。就跑到樹旁邊觀察。樂此不疲。

之後又過了幾個月,蟬越來越少了。門前的棗樹也熟了。比較低的地方,每次她來找我玩。我就叫她往嘴裡塞。因為我們的衣服都沒有口袋。

所以兩人嘴裡都塞的跟倉鼠一樣。有一次,我剛剛和她往嘴裡塞棗子。母親就問我說。

今年的棗樹怎麼才結了這麼點,我們兩個嘴裡塞滿回頭看向她。笑出了聲。母親過來將我和悅悅摟抱在懷中。並說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還叫悅悅用衣服兜一些回去。

悅悅家是種了一棵栗子樹,非常高大。但好在可以爬。

但上面長滿了刺,就是一整個刺球。我先用木棍將它打下來,然後和悅悅齊心協力,將它完好無損的剝開。

有一次,我突然放手,那刺就直接往她手上戳去。把她手都戳破皮一些,至那之後,她怎麼說也不陪我一起剝了,就讓我一個人剝,我只好用腳踩著,然後用另一隻手剝開。然後遞給她。她並不全部吃掉,只是把那層薄薄的皮給剝了,然後和我分著吃。

有時候夜晚,田裡到處都是螢火蟲。我就帶上我的網,和她一起抓。越抓越起勁,越抓越晚,直到兩人都被蚊子叮的滿身包才肯罷休。然後將收集來的戰利品五五分成。可我的螢火蟲總是比她的先死去。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秘訣。她說不告訴我,到現在我還不知道為什麼。

哎,曾經是多麼美好啊。不知道這是不是別人口中的走馬燈。不過我馬上就要死了。也不想那麼多了。

如果我能重頭活過,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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