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見到百戰在仙桃居安穩了下來,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當天晚上,老羅讓老七和丁子打了不少好酒好菜回來,算是給百戰辦個“歡迎宴”。

歡迎宴上,大家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不過百戰好像不善飲酒的樣子,喝了幾杯就連連說“不行了”。

老羅也趁著熱鬧給百戰介紹這仙桃居:

原本這仙桃居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宅院,得名於後院種的幾棵桃樹。

後來大戶人家舉家回了關內,適逢羅師傅從鏢局退下來想找個營生自已做,於是羅師傅就買下了這宅院,將外面幾進房子改成朝外的店鋪租出去,內部的庭院和其餘的房子就都用來自已經營,帶一幫小子們練武,接各種江湖上的零活。

現在仙桃居里的主力有這麼幾位:老羅羅師傅,算是這裡的掌舵人和武功總教頭。

那個又瘦又機靈的小夥子叫老七,武功稍弱但是人聰明,待人、接物、辦事都很牢靠,算是羅師傅的頭號幫手;

有老七就有老五,他們兩個是堂兄弟,結伴出來闖江湖的,因為他們之間就互相稱呼“老五”、“老七”,所以這後來也成了他們的諢號。

今天幫尕子敷藥的那位“老五”善使雙劍;

而老五的堂弟“老七”,啥都會,但啥都不精,無論是武藝和氣力,都比別的練家子要弱一些;

今天跟百戰交手的兩個,“鐵柱”年紀大一些,個子最高,善使拳和刀;

“尕子”年紀不到二十,但已經是練了十幾年槍的好手,天賦驚人,羅師傅之前總說尕子將來會是仙桃居走出的最有名的江湖客。

“丁子”叫丁餘,善使快刀,比一般的環首刀要短一點,但刀法更快;

“麻子”善使短棍和長棍;

席間介紹完各人,羅師傅又拉著百戰交代:“百戰啊,你也知道‘窮文富武’,我們這裡外面那個爐子上的補藥和肉,在白天都是不熄火的,只要有人練武,就得不停的吃,不停的添,這樣才能練起氣血來。

這一天天算下來,是個驚人的開銷,更不用說什麼舒筋活血、跌打損傷的藥了,我們這裡來錢快,但是開銷比一般的大戶人家都要大。

所以我們這裡黑白兩道的生意都會接,出去做事一定要蒙面。

蒙了面,一是為了不被認出來,不會招惹來是非,我們就不會惹到黑白兩道的人;

二呢,蒙了面,在江湖上就表示放棄你日常的身份,就算有人認出你了,道上的人都得當做不認識,那個時候沒交情也沒仇怨,有什麼樑子當場結算。

當然我們這裡不接太大、太難的活,畢竟我們這裡人少、廟小,所謂蒙面只是給道上的人一個交代,人家真來尋仇我們也沒轍。

還有就是黑活。

不可能每天都有護院和跑鏢的活,那些都是有長工在做,偶爾才會僱我們短工的。

真要想來錢快,快點買到更好的補藥讓自已的功力增長,那就得接黑活;

無論黑活白活,我們這裡的規矩是兩成五,也就是一趟活的銀錢,兩成五交到我這裡來,維持這裡日常的開銷;其餘的七成五做活的人平分。

黑活比白活來錢快,活多。

當然要是自已心裡過不去,那是可以不接黑活的,就像鐵柱——”

羅師傅指著桌子對面的黑大漢說:“鐵柱是不接黑活的,所以他的月入就比別人少很多。

但是他的良心可能就更舒坦一點……”

仙桃居里的眾人對此都不以為意,大家都鬨笑一場,鐵柱還笑著喝了一口酒。

羅師傅:“百戰,你心裡怎麼想?能做得了黑活嗎?”

百戰茫然搖搖頭:“我……不知道。”

羅師傅拍拍百戰的肩:“行,沒問題。下次有黑活,你先跟著去看看。

只看不動手就行,當然那七成五你沒得分,但是可以考驗一下你自已的心境,看能不能做黑活。

其實眼下就有一單……”

……

兩天後,一個叫“麻三”的人來了。

麻三是放印子錢*的,跟仙桃居里“麻子”的蒙臉痧*不同,麻三的臉上全是蝌蚪大的坑,鼻子和麵皮都泛著紅色,一對招子*也泛著紅色,看向誰都是滿臉的陰狠。

“就這三個?”麻三在仙桃居的院子裡望著尕子、老五和百戰上下打量。

他們三人都穿著普通的勁裝,蒙著面,老五和尕子趁手的兵器全都沒帶,全帶著環首刀,百戰連刀都沒帶,就空著手。

“哎,對,談好的兩個人,另外一個是壓陣的。”老羅師傅對麻三的語氣很客氣,看來麻三是個老主顧了。

——————

前兩天羅師傅就跟百戰交代過這個活,麻三專放驢打滾*的印子錢,坐地抽*、羊羔息*,不管誰從他這裡借了錢,很快就會被吸乾。

而且麻三專挑家裡有兒有女有婆姨的才給放錢,這樣當這戶人家被無窮盡的印子錢吸乾了血之後,他就可以把這家人的兒、女、婆姨都搶去抵債。

每到這個時候,窮人拼起命來也是有些危險的,他就會來仙桃居僱高手來助拳,幫他的手下搶人、打人……

羅師傅對百戰說:“我們雖然接麻三那裡的黑活,但是打人搶人的活我們是不直接做的,那些都是麻三的手下做。

我們要做的就是當那些背財人*想來拼命的時候,保護麻三的手下。

麻三的手下傷一分,我們都拿不到剩下的包銀。”

“還有——”羅師傅又把百戰拉近,低聲說:“如果出了人命,一定要滅口,不能留人證在!不然被鄉勇找上來,我們可擔待不起。”

百戰點點頭,鄉勇他也聽別人說過,是這城內的有錢人共同出錢養起的一隊人馬,名義上是在都護府名下,但其實是獨立的,鳥都不鳥都護府裡的幾個閒人。

鄉勇人多勢眾,因為有都護府的名頭,還能使用一些軍械。

因為鄉勇守護城裡百姓平安的緣故,十誡寺的幾位護法武僧也願意幫鄉勇的忙;

所以只要鄉勇要查案,就是牽扯到歌潭城三大黑道:紅巾幫、人熊幫和北門幫他們也敢去追查。

——————

“壓陣?我看是跟著去學做事吧。行啦,走吧——”麻三帶著他們三人先回到了自已錢臺子*,那裡還有七八個麻三的手下。

“你,你,你……”麻三點了五個人,吩咐說:“你們今晚去鏡子巷,把孫厘家裡的女兒和他婆姨都綁來,今晚大家先樂樂,明兒再去找買家。

當然要是孫厘走了什麼狗屎運弄到了銀子把賬還清了,那就兩說。

這三位是仙桃居的高手,給你們壓陣,當然你們也得悠著點,別一不小心把孫厘家的老東西弄死了。

那時候就連孫厘都得弄死滅口,還得找他們鄰居街坊讓他們閉嘴,那時候麻煩就大了——別老給我惹麻煩啊。”

“好嘞,我們做事,您瞧好吧,絕對不給您惹事。”

“還‘我瞧好吧’?我瞧你最像惹事的人,好啦,趕緊去吧!”在錢臺子眾人的鬨笑聲中,麻三的手下都是街上的混混,不是江湖人,武器只有腰間的短刀:給了長的他們也不會用,搞不好還會惹上麻三都擺不平的大事。

那五個人引著百戰三人出了錢臺子,走向城西。

歌潭城是出了名的大,剛出錢臺子時還是天剛蒙黑,走到天完全黑也沒走到在城內另一邊的鏡子巷。

作為西域和關內往來的繁華大城,天一黑,歌潭城大街上的各種店鋪就亮起了各色各樣的燈火。

大街兩邊的各種店鋪不但沒有關門,還紛紛開起了夜市,華燈初上,比白天還熱鬧。

尤其是一些青樓,門口和二樓樓臺上都站著一些鶯鶯燕燕的妓戶,不停地對過往行人招呼。

麻三錢臺子的這幾位手下看得口乾舌燥,而且走這麼遠的路,早已叫苦連天。

“娘¥#@的,這孫厘住這麼遠,跑我們那裡借錢,這不是消遣咱們嗎?還要走這麼遠來要賬。”

“我腳底板都走熱了,這一來一回的,鬼知道晚上還有沒有力氣辦事。”

“嚯,這就想著辦事啦?保不準孫厘把錢還上了呢?”

“還上個屁啊,他狗日的要是能還上錢,我就是韋家老爺的兄弟,碩大的家產有我一半!”

“哎,嘿嘿,聽說韋家老爺不出門,就是在宅院裡養美男,你也可以去試試啊,要是成了,你跟韋老爺也是襟兄弟啦,嘿嘿嘿嘿……”

“去你的吧,你去當襟兄弟吧,我要看看孫厘的婆姨長的怎麼樣。等回到臺子……”

“嘿,瞧那小娘們,瞧那奈子……”

百戰三人都是練武之人,這麼遠的路也不覺得什麼,但還得忍受著前面幾人的汙言穢語,沉默的跟在後面。

……

鏡子巷旁邊原本有一個鏡子作坊,是幾十年前西域一個鏡子技工為躲避大秦的戰火,跟著西域胡商到來這裡建立的。

後來技工變成工坊主,在這裡賺到了不菲的身家,同時也聽說西亞細亞的戰火停了——全都變成大秦的附屬國了。

於是工坊主拖家帶口又回了自已的家鄉,只有鏡子巷的名字被人們用慣了還留在這裡。

離開大街再往小巷裡走逐漸越來越暗,房子也越來越矮、越來越破,到最後的窄巷裡,已經是一片黑燈瞎火了,好在麻三的幾位手下還帶著兩個燈籠。

一直到了一戶人家門口。

“咣咣咣”一個麻三的打手上去就砸門。

“誰呀?”一個老太婆怯生生的聲音在門裡響起。

打手:“開門!我們是麻三的人!”

門裡沉默了一小會兒,老太婆的聲音響起:“現在都這麼晚了,你們明……”

話還沒說完,另一個打手直接把腰中的短刀往兩扇門中間一插,再把刀往起一提門閂就起來了,這時第一個砸門的打手一腳踹在門上;

伴隨著老太婆一聲“哎呦”,大門被踹開了,老太婆也被門撞的仰面跌倒在地上。

孫厘的屋子沒有院子,就是一個單屋,分裡屋和外屋,門被踹開後幾個打手立刻如狼似虎的衝進去,掏出腰刀挾持住了屋內的幾人。

……

孫厘原本是在歌潭城到金城這一段路上趕駱駝的,去年駝隊裡一匹駱駝受驚,踩壞了孫厘的腿。

他斷了生計,又要治腿,只得借了印子錢,指望先治好腿,再去掙錢還債。

窮人就算借了錢,也請不起什麼好的郎中,治個一半孫厘就繼續出去趕駱駝掙錢,但是腿沒全好也趕不了太遠的路。

這不是,腿還沒完全好利索,債已經翻得還不上了。

孫厘的婆姨抱著女兒躲在裡屋中,兩個麻三的手下拿著短刀一左一右地挾持著;

孫厘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窮人,風吹日曬給他褐色佈滿皺紋的臉龐,見到衝進來的幾人,孫厘連忙跪在裡屋的門口,對著裡屋和外屋的幾人連連作揖:“幾位大爺,我會還錢的,會還錢的……只要在寬限幾日……”

麻三的手下冷笑一聲,拿著一張泛黃的借據說:“寬限?我已經寬限你夠久了!今天你要是不還錢,就拉你的老婆和女兒抵債!”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幾位大爺,我會還錢的,我都已經還了十四分的錢了,剩下的多寬限幾日,我會還錢的……”孫厘不止是作揖,還朝著裡屋外屋的幾人磕頭,嘴裡翻來覆去就這兩句。

麻三的手下揚了揚手裡的借據:“呦?你還知道還了十四分?誰給你算的?

那你知道剩下的印子算出來已經是本錢的二十分了嗎?你拿什麼還?”

孫厘目瞪口呆:“啊?還有二十分?我借十分錢,總共也只拿到八分五啊,我已經還了十四分了,還有二十分?”

麻三的手下揚了揚借據上,契書文字下面寫著一些後期補上去的記賬的算學:“白紙黑字都寫著的,每筆都有印記,咱們印子錢講的就是這個。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反正今天要麼還錢,要麼拉你婆娘和女兒抵債。

要我說啊,如果你這婆姨和女兒被賣去大戶人家做丫鬟,總比跟你在這裡過得好啊——”

其實麻三的手下今晚本就是衝著抓人來的,看到孫厘沒錢還,直接一甩頭:“動手,抓人走!”

那兩個挾持著孫厘婆娘和女兒的,立刻把孫厘婆娘從地上拽起來就要拉走,孫厘的老孃趕忙哭求著跑了過來,用手攔住其中一個手下。

“死¥#@!放手!”這手下一腳踹在老太婆胸口,直接把老太婆踹的後仰開去,腦袋磕在地上,頓時起不了身。

“娘!”原先還在發愣的孫厘連忙撲了過去,扶起自已的老孃喊著。

“你娘了個¥@的!”領頭那個對著踢人那個罵道:“別又惹出事來啊,到時候又得滅口,又得威脅街坊封口!去看看那死老太婆死了沒有!”

“看你個直娘!”踢人那個拿起自已的腰刀走向孫厘和他老孃:“把這兩個滅了口,還免去了他們找上門來的後患。

等下把旁邊幾個門都砸開吩咐幾句,我不信他們敢報鄉勇,報鄉勇弄死他們全家!”

正當這手下握著短刀走向孫厘兩人,突然旁邊伸出一隻手,像鐵箍一樣鉗住了他的胳膊。

“你什麼意思?”踢人那個扭頭一看,正是仙桃居來人其中之一。

本來領頭那個也默許了滅口的行為,這樣一來能省不少事,二來還能徹底嚇住那母女二人,讓她們不敢反抗。

這時候看到仙桃居空著手的那一位突然出手抓住了自已同夥的胳膊,也是不能理解,對沒動手的尕子和老五說:“哎?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可是收了錢的。

而且你們這活也做過不少了啊。”

仙桃居的三人都蒙著面,但老五和尕子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詫異,不知道為什麼來時說的好好的,百戰現在卻突然出手去阻攔人家。

被抓住胳膊的那位,胳膊一揚就想要掙脫,但是百戰那鐵臂紋絲不動,反而自已的胳膊一扭差點脫臼。

“¥#@的!”那個麻三的手下也是火起,另一隻手拿著刀直接朝百戰捅來;

百戰另一手一切、一送,那個人拿著刀的手從胳膊彎那裡一彎,手又一折,刀尖方向直接變成朝著自已,然後送進了自已的腹部。

“這……”那人看著捅進自已腹部的短刀剛想掙扎,百戰之前切他胳膊的那隻手順著力道直接彎曲,變成肘形直接朝著那人腦門砸下,沒有一剎那的停頓,那人額頂正中一肘,血濺滿屋,絕對是活不了了。

老五:“百戰,你這是做什麼。”

百戰走向那幾個麻三的手下,同時說:“滅口,免除後患。”

老五:“我¥#@!不是叫你滅這邊啊!”

這時“噗”的一聲從旁邊傳來,老五一扭頭,尕子的環首刀正劃過一個麻三手下的脖子:“媽的!他已經做了,我們也得跟著他!滅口!”

老五突然就反應了過來,既然百戰已經殺了麻三一個手下,那事後麻三無論如何都會追到自已等人頭上來,仙桃居可是跑不了的。

那拿著借據的麻三手下還在喊著:“你們要做什麼——”老五的環首刀直接由下而上,抽刀的同時就劃了出去,直接給這個手下開了膛。

百戰一邁步就進了裡屋,頭一偏躲開了迎面砍來的短刀,同時肩膀一抗,那人想收回的胳膊就硬碰上百戰的肩膀,“咔吧”的一聲從肘彎斷折,刀也落下;

刀還沒落地,百戰已經一低身段、欺身而近,然後像突然長高了一樣,整個身子朝上伸展開來,同時一掌由下而上,結結實實砸在那人的下巴上,那人腦袋猛地往後一仰“咔吧”的一聲,脖子斷了。

那人腦袋被砸得整個朝後彎去,若還活著,都能看到自已背後的風景。

百戰回首,那邊尕子已經砍死了第二個麻三的手下,至此,麻三的五個手下全部陳屍於此。

老五殺完人又抱著頭說:“天啊,天啊,這叫什麼事啊?百戰你幹不了黑活就別來啊,現在又殺了麻三的人,這叫我們怎麼回去交代啊?”

百戰依然是冷冷的眼神:“滅口,免除後患。”

老五:“啊?我們這不是已經……哦,你說麻三那邊……”

尕子:“現在只能這樣了,斬草除根,殺人滅口!先弄了這邊和麻三那裡,然後回去再看羅師傅怎麼說。”

老五歪歪頭:“那他們呢?”

尕子看了看裡屋和外屋的孫厘家四人,他一直對這些窮人是比較同情的,但礙於江湖規矩和自已的武功前程,每次有這樣的活都是跟著做了;

但無論殺的是哪邊的人,現場的其餘人一定要滅口的。

孫厘這時已經嚇得不敢大聲說話,聽到了老五所說之後,連忙開口:“幾位好漢,我不會去報官的,不會的……”

但是久居江湖的人絕不會把外人的承諾當真,尕子緊了緊手裡的環首刀……

百戰對著尕子說:“你們帶了銀錢沒有?”

老五和尕子沒說話,但他們的目光:?

百戰又看向孫厘:“今晚就離開這,再敢回來,必殺你們!”

孫厘忙不迭的點頭:“是是是,謝好漢饒命,我們今晚就走,今晚就走。

我跟駱駝巷的人很熟,我們今晚就走……”

老五明白了:“不是吧?還要我們掏銀錢出來?”

百戰:“算我借的,以後會還給你們。”

尕子認命似的扭了下頭,從胸前掏出幾個碎銀和一些銅線,扔給孫厘那邊,同時惡狠狠的說:“立刻就給我收拾,那些破披爛帳都別要了,要是一炷香之後你們還沒走,我回來就宰了你們四個!”

“哎哎哎,多謝大爺,多謝好漢,多謝……”孫厘忙作揖說道。

老五翻了個白眼,也拿出一些銀錢丟過去,然後看看百戰和尕子:“那現在……”

“走吧——要去滅口,就現在”。尕子在死掉的麻三手下身上扯下一塊衣服,擦乾淨刀上的血,插回刀鞘:“麻三的人應該都在錢臺子,都在等著我們把人帶回去呢,”

老五也把刀擦乾淨插回去,搖搖頭說:“這都是什麼事啊?拿不到剩下的包銀,還得自已往外拿錢?”

百戰的聲音沒有波瀾:“去滅了口,自然就拿到了。”

老五想了想:“好吧,是這麼個理,不過這事要是傳到江湖上去,我們仙桃居的名聲可就全沒了。”

尕子:“直孃的,幹黑活有個啥名聲?我早看不慣放印子錢這些人了,殺了就殺了。

反正咱們蒙著面,只要麻三那邊做的乾淨,誰知道是我們做的?”

老五指了指身後。

尕子掏出刀來指著孫厘:“老子再說一遍,一炷香之後還沒出城,我就回來殺你全家!”

正在攙扶自已老孃的孫厘:“好的,好的,我們不收拾東西了,立刻就走。”

尕子:“只拿吃穿用的,趕快給我走!”

“哎,好好……”

……

三人從鏡子巷出來,又穿過了小半個歌潭城,到了麻三的錢臺子附近。

麻三的錢臺子坐落在偏僻的巷道里,附近燈火最亮的就是他的錢臺子。

三人躲在岔道里,尕子伸出頭瞄了一眼,又回來說:“門口連個望風的都沒有,這樣怎麼在江湖上行走?還是有陷阱?”

老五:“呵,這些潑皮本來就不是江湖人,他們在這裡已經是地頭蛇了,需要防著誰?當然今天百戰兄弟給咱們來的這一出是個例外。

當然百戰我不是責怪你,但是有什麼想法你至少跟我們先打個招呼啊。”

“沒望風,那就走吧——”百戰直接出了岔道,朝錢臺子走去。

“哎,直孃的又是這樣!”老五緊跟著跳出岔道,左右看了看巷子裡沒人,和尕子兩人都跟上了百戰。

錢臺子裡,麻三和三個手下正圍在一大桌酒菜前喝酒吃菜。

“呦,回來啦!看,咱們這酒菜都備好啦。”面向著大門的麻三看到百戰三人走進門裡,直接丟下筷子笑著朝百戰打招呼。

但是百戰面無表情徑直走來,麻三頓時覺得不對勁;

還沒等麻三說什麼,百戰閃電般一掌拍向一個麻三的手下,直接把他的頭拍到了桌子裡面,頓時濺起的血和碎桌子的木片橫飛;

百戰出手的同時,尕子和老五就已經抽出刀來一邊砍倒了一個麻三的手下。

麻三雖然不是江湖人,但他已經是個“老江湖”了,沒有去問什麼“為什麼”之類的廢話,直接抓住牆上的燈座一拉,然後翻身就朝著屋後逃去。

原來麻三這錢臺子的大廳裡,一邊的牆壁看著普通,但其實是個跟這面牆一樣大的櫃子,櫃子裡都是銀子和銅錢,外面又用了木板和白堊,弄得跟普通白牆一樣。

麻三一拉那個燈座,這整面偽裝的櫃子牆就整個倒塌了下來;

“別殺我,這些都是你們的!”麻三嘴上喊著,但動作沒停,直接撞破了後屋的窗子出去。

尕子和老五被這嘩啦啦倒下來的一面“銀錢牆”弄的目瞪口呆;

百戰倒是沒管銀錢,但是也被倒下的這面櫃子阻礙的行動,等他躲開櫃子牆,又踩著倒塌的櫃子跳到後屋,發現那窗子居然還有玄機:一旦前面的人破開窗戶跳出去,上面搭著的一個鐵欄就會砸下來,擋住窗戶,讓後面的人沒法再從窗這兒跳出去。

只能透過一次,明顯是麻三給自已找的逃跑退路。

百戰扎穩步伐,腰肩用力,運起膂力“咣咣”兩下,以臂肘砸在鐵欄之上,直接砸開了鐵欄的連線之處;

這時候老五和尕子也回過神來,明白追殺麻三才是最重要的,跳過來跟著百戰一起從後窗跳了出去。

但是砸開鐵窗又耽擱了一點時間,麻三已經跑出去半條街。

麻三在這地頭上也是混了多年,十分熟悉地形,儘管腳力不如百戰三人,但是他沒命的往前跑,不時的左轉右拐,後方三人一時難以追上。

追了一陣,麻三突然又竄出了小巷,跑到了一條寬敞一些的大路上,以百戰三人的腳力眼看就能追上他了。

麻三一邊朝著這條大路上一個亮著燈火的宅院跑,一邊大喊:“醜爺救命啊!”

老五看著那家敞開著門的宅院和門外幾個頭上綁著紅頭巾的打手,突然停下了腳步,還一把拉住了百戰。

尕子也是認出了這裡,急忙停下腳步,暗道一聲:“壞了!”

{

招子:眼睛

印子錢:一般來說是記賬式的高利貸,也有少數不是高利貸但也記賬的,也叫印子錢。

蒙臉痧:雀斑

驢打滾:驢在地上打滾的時候,身上會沾上一層厚重的泥土,驢的體重也會相應增加。所以,人們將這種高利貸稱為“驢打滾”。

羊羔息:家裡養只小羊羔,第二年這隻小羊羔就會生下一窩羊羔。“羊羔息”採用的就是借一還二的借貸方式。

坐地抽:就是人們常說的“砍頭息”。先“坐地抽”,再加上“羊羔息”,羊羔息還要驢打滾的利滾利,就成了九出十三歸、永遠還不完的高利貸。

背財人:欠錢還不上的人

錢臺子:高利貸營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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