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吻生猛地撞痛了彼此的嘴唇,沈清幾乎沒感覺到有多少疼,所以她以為自已還在那場可怕的夢境裡,耳畔似乎還能聽到轟隆隆的雷鳴。

沈清忘了呼吸,她緊緊地抱住眼前之人,左手扣住右手的手腕,用力到指尖幾乎刺破面板。

畢滄眼中的震驚尚未平復,便嚐到了口中些許腥甜,那是沈清嘴裡散發出來的,她堅硬的牙齒磕破了柔軟的嘴唇。沈清也沒顧上那麼多,鼻尖往上蹭的同時,將自已血液的氣味渡給了他。

畢滄眸色沉了下去,他摟住沈清的後腦,在對方沒有章法不得要領只知道彼此嘴唇互相磨扯的焦灼下掌握了主動。

他像叢林中威猛高大的雄獅,壓迫的氣息驅散寒冷,可獨屬於他自已的味道卻將二人密不透風地籠罩住。

沈清的呼吸間全是炙熱,她緊緊地閉上眼睛不敢睜開,就怕一旦睜開眼便見到天地失色,雷霆擊潰萬物的畫面。只要一想到,她便忍不住瑟瑟發抖。

嘴唇被溼潤的舌舔開,沈清沒有半分抗拒,順從地接受了畢滄的入侵。

她感覺到了熟悉的手掌撩撥她鬢角的發,五指穿過她的髮絲貼著她的頭皮激起一陣顫慄,另一隻手有些力度地揉捏著她的腰窩。像是夢境裡聽過許多次的喘息聲再度傳入她的耳裡,寬厚的胸膛於上方壓制著她,那樣纏綿的吻像是吞沒了她的呼吸……

沈清的身體愈發顫抖,她抓疼了手腕,改為抓上伏在她身上之人的後背。

如末日下抵死纏綿,沈清覺得胸腔悶得發疼,畢滄終於放過了她的唇,口鼻呼吸的剎那她嗅到了清冽的妖氣,仔細回想,這妖氣像極了雲潭水的味道。

胸腔劇烈起伏之下,沈清感受不了一絲寒冷,她迷濛間睜開了眼,看見漆黑又微微晃動的床頂,混沌的意識在陌生的環境下逐漸回籠。

這裡不是雲潭,也沒有電閃雷鳴。

肩膀上傳來刺痛,沈清嘶了聲,便是這一點疼放大了她所有感官,緊接著嘴唇上火辣辣的熱與唇下一點血腥味兒都漸漸被喚醒。

許是久違的親吻叫畢滄過於激動,他早已不再是那個毛躁不知分寸的少年龍,卻還是抵不住心中狂熱的想念,不知輕重般將沈清的肩頭咬出一道帶著血絲的齒痕。

聽見沈清低低的痛吟聲,畢滄才如夢驚醒,卻又沉醉夢中,滾燙的舌頭舔舐傷口,直到那點兒血絲沒了痕跡,他才一寸寸地朝沈清的臂彎嗅去。

微涼的鼻尖觸碰面板,沈清的腰幾乎要被畢滄擰斷了般,她吃痛地稍微動了一下便感受到了貼著身側屬於畢滄的情動。

黑夜裡的眼眸朝她望了過來,沈清與之對視,眼神接受了夜色逐漸清明,也看清了當下他們是在一間小客棧的小客房內。

拔歩床實在小得可憐,本來躺下兩個人就顯擁擠,如今他們鬢角生汗,衣衫凌亂,幾番動作下這床幾乎不堪重負般隨著任何一個翻身起身等舉動都會發出“吱”的聲音。

一道強風吹上窗欞,啪嗒一聲窗戶大開,風雪灌入房中吹動了床幔,片片雪花在月色下泛著銀光,鋪上地面。

這回沈清是真正地甦醒過來,眼眶微酸,似有淚懸而未落,可再眨眨眼,那些酸楚的感受悉數如潮水退去。她竟有些記不得自已究竟夢見了什麼,只記得夢裡有一口湖,湖旁有銀髮金眸的畢滄。

與眼前畢滄有些不同,可那眼神,又好像沒什麼變化。

畢滄知道她清醒了,那句夢話對他的殺傷力太大,再加上她主動的吻,便可以讓他拋去一切……

眼下情況不由沈清動彈,畢滄雖半伏在她身上,可還有個地方正凶神惡煞地抵著她的腿邊。

於是四目相對,尚未平息的凌亂呼吸彼此交錯著,沈清的嘴唇實在被親吻啃咬得發疼,叫她忍不住抿了一下,便是這輕微動作叫畢滄捕捉到,他的目光從她的眼又落在她的唇上。

侵略般的氣息靠近,驅散所有外來的氣味,沈清心跳加快,屏住呼吸,見畢滄越來越近後,他的鼻尖輕輕觸上了她的臉,而他溫柔又小心翼翼地親了一下沈清的唇。

就像是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唇瓣上,那力度對於正在發麻的嘴唇而言幾乎感受不到,可偏偏卻如最有力的鐘將沈清的心跳撞亂,將她的理智撞散。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眼眸,畢滄閉上了眼,捲翹的睫毛偶爾還會掃過她眼下面板。他的鼻尖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那張溫柔的唇也是一觸,再觸……蜻蜓點水般,一次比一次更甚的試探,一次比一次停留的時間長,直到他含住了沈清的唇。

沈清記得是她醒來的時候強硬地朝畢滄吻了過去,像一個在荒漠裡飢渴太久的人遇上了綠洲,難耐又瘋狂地幾乎對畢滄上下其手。

可那時她尚未如此清醒,更不似現在這般,心跳得幾乎要衝破胸腔。

沈清沒有推開他,她甚至聽著自已越來越快的心跳,懷疑或許自已能死在畢滄的親吻裡。

畢滄撫摸沈清臉頰的手順著她的肩一路往下,捉住了她緊緊握在胸前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後再暫停了親吻。畢滄睜眼時眼眸略溼潤,含著幾乎能將人吞噬的慾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得沈清口乾舌燥,渾身發軟,腦子也暈乎乎的。

畢滄的呼吸很燙,聲音啞得厲害:“為何吻我?”

沈清此刻如同往腦子裡灌滿了漿糊,哪兒還記得自已為何親吻畢滄,她只覺得眼前美色實在誘人,尤其是窗戶被風吹開了,月色入室,銀輝微微,更顯得眼前的男子俊美無儔。

她不太記得自已夢見了什麼,但她知道自已夢到了畢滄,而以往夢境裡只要有畢滄,大多都是叫人面紅耳赤的畫面。

所以她大約是在夢裡對畢滄做了什麼後醒來再看見這張臉,一時抵不住誘惑,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而後把人給強吻了?

即便後來所有節奏都被畢滄掌控,她躺在床上香汗淋漓,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模樣,可最初的確是她起的頭。

這叫她如何說得出口?

沒有解釋,畢滄便如魅魔低語,帶著幾分誘惑:“你想要我?”

沈清聞言呼吸一窒,因為緊張吞嚥了一下,咕咚一聲,在寂夜裡尤為清晰,實在丟人。

沈清的臉更紅了。

什麼叫她想要他?她或許對他是生了些許綺念,但也非不知分寸之人,親一親抱一抱尚可,他們還未真正結成道侶,雙修未免操之過急。

“我……”

沈清這一次想要好好解釋,但只來得及說一個字嘴巴便又被畢滄給堵住了。

他不想聽。

不想聽沈清清醒後的話,乾脆就讓她再糊塗一些,總之是她先開始的,便由不得她先說停下。

沈清又一次被吻得稀裡糊塗,肺腑氣息漸弱後才得來喘息的機會。她本就對畢滄沒幾分抵抗力,如今更是被他親成了一汪水,就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她的手被畢滄引向下去,如過去的一次夢境,那熟悉的低喘聲在她耳邊帶著熱氣哼了出來,沈清想要往回縮,可手腕被握得很緊。

沈清碰到了他。

一時語無倫次:“你……我……”

畢滄的額頭抵著她的肩窩,每一道呼吸都是粗重的。

他說:“清清,幫我。”

沈清頓時頭皮發麻,不!她渾身都發麻了,舌頭也跟著打結:“幫什麼?你、你你自已弄吧……”

畢滄抬眸看向她,他的身體紅透了,雙眼也是水盈盈的,含著憋屈無措與委屈,咬牙切齒般地說出一句:“我不會。”

不會?!

沈清問:“我不是教過你嗎?”

問完後沈清又靈光一閃,明白過來,當時她背對著他說的那些話他其實並未完全弄清楚,所以她以為時間夠晚回去房間,其實畢滄完全是忍過去的?

畢滄自不是不會,他不覺得這種謊言羞恥,反而對上沈清糾結的眼神更為興奮。

他想知道現在的她能為他做到哪一步。

沈清猶豫了會兒,低聲開口:“不然你忍一忍,別管它?”

畢滄抿嘴,眼神控訴。

沈清想起這話他曾說過,所謂的忍一忍也不存在,畢竟她深有體會如若真的不管畢滄,他就這麼扛著能到天亮。

沈清胡思亂想,難道龍異於常人嗎?

還是話本里那些都是騙人的?所有人都與他這樣得耗上很長時間才能消退慾望?

便在她思緒亂飄間,畢滄自顧自地握著她的手動作。

他一直看著她,直勾勾地盯著,沈清望見他緋紅的眼尾,動情的目光,心道一聲豁出去了,便沉默著與畢滄配合。

沈清感受畢滄握著她手腕力道的輕重來猜測他的體會,她甚至能從畢滄呼吸的一緊一弛間猜出他是痛還是快樂,唯一就是不太能忍受他的眼神。

畢滄就這麼看著她,像是在用眼神與她神魂交融。

到後來沈清乾脆瞥過頭,專心致志地看著從窗欞處飄來的雪。

因風向轉變了雪花落下的痕跡,小桌上覆蓋的白雪斑斑駁駁,積累的小雪堆逐漸被屋內的溫度融化,化成一灘水,順著桌沿滴落。

次日轉醒,沈清頭昏腦漲,像是染上風寒。

畢滄早已醒來,床上只有她一人,屋外天色大亮,身著玄衣的男子正坐在桌旁盯著桌上的一角發呆。

他察覺到沈清醒來,抬眸望去,正好看見一截白嫩的手臂上露出了道淺紅的齒痕,記憶倒回深夜,畢滄長睫輕顫,喉結滾動。

那道齒痕是他咬的,在意亂情迷時分。

沈清掀開床幔,扶著沉重的腦袋吸了吸堵住的鼻子,心道她一個鬼竟也能體會一把活人的病痛,實在奇了!

幾百年從未生過病的沈清,細細去感受這頭一回風寒,頭重腳輕地起身,眼神無力地朝畢滄瞪去一眼,而後對上了對方通紅著雙耳纏纏綿綿望過來的眼神。

沈清:“……”

目光落荒而逃,沈清也想起了昨夜的荒唐。

她暗自在袖子裡扭了扭手腕,心裡確定一定因為畢滄是龍才會如此,至少那些話本里沒寫過這麼長時間。

唔……沈清偶爾也看過一兩本不太正經的話本,不過是丹楓仙人不在她一人無趣,聊以慰藉罷了。

往桌邊一坐下,沈清便能感覺到從畢滄那邊湧過來的濤濤熱浪,她眼眸垂下,開口:“渴了。”

畢滄連忙起身:“我去燒水。”

他走到門前時沈清抬眸悄悄瞥了一眼畢滄的背影,背光而行的男子當真有一副頂好的皮囊,所以今後與之結成道侶,不虧!

沈清暗道:何止不虧,是賺了!

嘴角微揚,見畢滄在小院轉角消失,沈清這才收回目光,而後看見桌面上的信符,笑容立刻收斂,心跳砰砰。

師父收到她昨夜信符了?

所以方才畢滄一直盯著桌面,其實是在看這個?

信符沒有被燒過的痕跡,便說明丹楓仙人寫在裡頭的內容畢滄並不知情。沈清說要喝水倒是個很好的支開對方的理由,她昨夜才與丹楓仙人提過畢滄,尚不知丹楓仙人對他們二人在一起有何看法。

沈清捏起黃符,燃燒之前心中默唸一句,千萬別有差池才好!

她很惜命,不想因心動情動而身死道消!

雙指一撮,信符點燃,符煙飄至空中成字,不像是丹楓仙人往日嘮叨的語氣,可見這些話她深思熟慮後才於早間回了沈清。

“吾徒清清,昔緣未盡,萬般皆命,從心而論,無畏始終。另,星輪已轉,南楚將去,觀見爾運,遇之有愉,萬望珍重。”

灰煙散去,符香沉沉。

沈清揮了揮眼前煙痕,知道丹楓仙人前話說的是她與畢滄,後話約是為她算了一卦。

從心而論,無畏始終。

便是讓她隨著自已的心意去走,不要害怕結局如何,是否殊途,是否會有天劫懲處,那也是丹楓仙人未知的。

不過她倒是將她知道的都告訴沈清了。

星輪轉動,李氏沉沒,南楚大勢已去,這其中或有沈清從中摻和的原因,竟也將她與人世間的運勢牽絆在了一起。難道是因為她和畢滄殺了夙遙?可即便沒有她,夙遙也成不了仙,南楚終將走向滅亡……

又或是一國之亡,一國之始,與這世間萬萬人的性命都牽絆在一起,而沈清下山入世,也化作這凡塵滾滾中的一粒塵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畢滄提著水壺重新踏入小院,符灰落盡,他踏入房門時衣袂帶動的一陣風正好吹散了那些灰燼。

沈清聞到了姜味,見畢滄倒出的茶水泛著棕紅,便抬眸看他。

畢滄讀懂她眼中疑惑,解釋道:“客棧小二說,這姜包泡著也有用,喝了能解風寒。”

沈清面上一熱,心道她風寒到底是誰害的?

但見畢滄認真又仔細地替她試了水溫才把茶盞遞到她的跟前,沈清還是覺得心中生暖,這薑茶不喝下去也有用,聞起來就甜滋滋的。

薑茶喝罷,沈清才含糊道:“我師父知道你我之事了。”

畢滄一頓,他昨夜便知曉了,面上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緊張。

沈清覺得他這樣有些好笑,便笑出聲,解了他的難:“師父未說不可。”

畢滄不過裝裝樣子,沈清那句“未說不可”擺著一副得意的表情,好似在道“便宜你了”,畢滄便覺得心中生癢,想吻她。

但他還得將這一分裝下去,便故作不知般問:“你昨夜就與丹楓仙人提我了?清清是否……也早已心悅於我?”

沈清:“……”

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

沈清眨了眨眼,豁然想起什麼似的放下茶盞,順理成章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問了師父綺昀山的方位,可師父並未與我說起這話,反倒告誡我我似乎與人世間的王朝變動生了幾分羈絆……若我與世人命運同處,那有些天機便不容我窺見了,難怪她讓我好自為之!”

畢滄:“……”

他還在看她,聞言又笑出了聲:“你總這樣。”

沈清摸了摸鼻子,指尖還有些薑茶香,她低聲詢問:“哪樣?”

畢滄眉眼彎彎,無限柔情:“總是預設。”

只要沒說出拒絕或否認的話,便都是預設。

沈清乾咳了一聲,略有些害臊,但又被他這句“預設”激起了幾分血性,乾脆承認:“若我對你無心,何至於那般縱容你?若是換成旁的妖你看我理不理。”

畢滄被她的直白戳到心中柔軟處,他道:“不會有別的妖。”

畢滄無比認真:“不會有別的人,別的妖,別的任何,清清的身邊就只有我,只會有我。”

也只能有他。

沈清:“……”

情話是個好情話,但她實在不適應黏黏糊糊,故而手指蜷縮,搓掉雞皮疙瘩,吸了吸略通的鼻子道:“走吧,便是未知前路,我也不退縮。”

不論是關於她與畢滄殊途的身份,還是她涉入塵世的命局。

未知前路,也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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