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持續數秒，才緩緩黯淡，消失。
原地殘留的，是一個渾身只剩下小半的惡靈象。
以及地上一個巨大的百米直徑光滑圓坑。
圓坑成橢圓形，以張榮方為起點一端，一直延伸到遠處，鑲嵌在黑色岩漿大地之上。
啪啪啪...
瀧輕輕鼓掌拍手。
“真是不錯的威力，只一下，就重創了一頭全盛時期的惡靈象。”
看得出他實際上並沒有多意外。
這並未超出他之前的預計。
一旁的冥則默不作聲，這樣的力量並不算什麼。但他的目的主要是測試出乾坤子此人的實力底細。
剛才那一下結束太快，光芒太過刺目，遮掩了太多痕跡，無法判斷計算乾坤子的底蘊。
“好了，足夠了。”瀧微笑道，“同為惡靈體，我們可是這片大地上少有的同胞，這樣的力量，已經有和我們合作的資格。”
張榮方縮小身體，恢復原本的普通形態。
他沒怎麼展現自己本體的力量，只是以吞噬的照玉閣和融心的力量，結合吞噬的惡靈車，和一部分自身血蓮，一起爆發。
沒有使用任何天賦能力，也沒有開啟終式。
這樣的力量，甚至連他十分之一的實力也沒使出。
更不用說究極原體的恐怖吞噬複製強化能力。
為的，便是在關鍵之處留一手底牌。
瀧和三王的實力，到現在也撲朔迷離，作為能夠在遺忘海芯存在那麼久的恐怖存在，對方絕對有著極其誇張的實力強度。
所以無論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走吧，我們繼續往前。接下來，是其他惡靈區。”冥出聲道。“我的部下們已經為我等擺設了一場盛大的宴會，希望血裔之王參加。不知....”
“樂意之至。”張榮方回答。
對於剎那塔的瞭解，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能夠感覺到，瀧這傢伙絕對隱藏著某種麻煩目的。
只是為了通道的開啟，他可以忍受這些可能潛伏的潛在危機。
只要能回家，一切都是可以忍耐的。
*
*
*
宴會中規中矩，出乎張榮方預料的是，所謂的三王麾下的惡魔體，居然全都是看上去外形正常的人形。
除開身上不時會逸散出來的絲絲黑煙惡息，這些惡魔體和活人並無太多區別。
他們原本是靈線寄生體，但在被汙染後，依靠運氣和強大的精神意識，保持住了自身的意志，獲得了遠比其他惡靈象更強大的實力。
這點在宴會時，近距離，張榮方已經感受過了。
這些惡魔體，每一個身上都有著誇張的力量反應。
給他的感覺，就像當年在太淵直面全盛時期的月神。
當然力量歸力量，真正實戰如何，還要交手後才知道。
只是讓他心驚的是，連惡魔體這樣的下屬也有那般龐大的力量。
三王和瀧，到底屬於什麼層次，那就當真不得而知了。
太淵。
遺忘海芯中。
張榮方驟然從一道灰光旋渦中飛射而出，輕輕落地。
他回頭望了那一群百米高的巨大人像，起身振翅，不再遲疑，筆直朝著上方衝去。
他想要從管理者老頭和底爬那裡，獲取更多的情報。
不多時，甩掉身後追來的無數黑手，他穿過屏障薄膜，重新回到第九層的邊界。
稍微花了點時間，便找到了掛在巖壁上打盹的底爬。
“好久不見。給你帶好吃的來了。”張榮方揚手一拋，將剛剛從宴會里打包的一包酒肉丟了過去。
底爬猛地一震，雙手閃電般張開，一把精準的抱住飛來的酒肉。
開啟包袱，他深深聞了聞其中的烤肉。忽地動作一頓。
“這肉....惡息的味道....乖乖....你這都是從哪弄來的？這麼濃的惡息！？”
“要不要？不要還給我。”張榮方出聲道。
“要！有的吃總比沒有好！”底爬趕緊一把護住酒肉，將其塞到自己屁股後面，夾在巖壁和身體之間。
“你不怕惡息了？”張榮方略微驚訝問。
“我不一樣....從遺忘之海出來，什麼惡息，什麼劇毒，都對我無效。都會被海水裡的腐朽之息消融。”底爬抓起一根肉腿，大口啃起來。
“惡息也是惡念，是意識精神方面的汙染，一樣也會被遺忘。
時間會腐朽一切，無論是善還是惡。你明白吧？”
“這句話有點意思....時間腐朽...這就是遺忘之海的本質麼？”張榮方挑眉道。
“算是吧。你來找我，肯定又有事，直說吧。”底爬滿不在乎道。
“我想問，剎那塔的瀧，是什麼層次？靈眼族的三大密鎖，又是什麼？”張榮方直言道。
對於底爬，這個給了他不少情報幫助的神秘人，他總體來說感官要比剎那塔信任許多。甚至要比第四層的那個神秘管理者，信任度更高。
“剎那塔的瀧？這你可算是問對人了。”底爬頓時笑起來。“瀧是最強肉身，是號稱絕對無法觸碰，宛如幻夢一般的永恆血肉。它的身體是靈眼族竭盡全力製造的頂級結晶，同時還結合了某種神秘降臨的龐大精神意識。”
“等等...你說它這個最強肉身，已經有了精神意識佔據身體？”張榮方忽地一愣。
“是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反正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也是這個原因，導致了靈眼族的計劃徹底失敗。”底爬隨口回答。
“那麼三密鎖呢？”
“那是靈眼族設立的最後的封鎖，號稱最後之希望。這個那些掉下來的靈眼族可沒和我說過。我也不清楚。”底爬搖頭，仰頭喝了口酒水，一臉滿足。
雖然沒有眼睛眉毛，但張榮方還是從他臉上看出了這種情緒。
“你遇到的掉落者們，有誰說過剎那塔三王有多強麼？”張榮方雖然不怎麼抱希望，但還是問了句。
“沒有，這點，你要麼親身體會，要麼去找和三王交手過的傢伙詢問。比如永續宮的拉。”底爬回答。
“不過，靈眼族的人當初提出過三種方向締造絕對最強肉身。三王應該是對應那三條路。”他想了想，補充一句。
“三種方向，確實，瀧也說過這句話。”張榮方微微點頭。
“你還真和瀧見面了！？”底爬猛地震驚起來，“你這麼勇的，不怕死麼？？它可是永恆之軀，只能他打你，你永遠也接觸不到它！這種無敵的怪物，你也敢和它正面接觸？”
“永恆之軀....？”張榮方心中一凜。
“靈眼族的三條方向，分別是最堅固物質，最適應物質，最柔和物質。這三條途徑應該對應的就是剎那塔三王。
而瀧則是另外一套學說的至高結晶。那是一個名為虛幻學派的靈眼族體系，以瀧作為理論基礎打造而成。”底爬解釋道。
“瀧的釋義，在靈眼族文字中，就是幻夢，幻覺，不存在的夢，等等意思。
而作為最強肉身，瀧的出現其實一開始根本沒有誰抱有希望。
靈眼族一開始的目標，其實是三王。只是後來出了意外...那場意外....”
底爬忽地停頓下來，不再繼續。
張榮方聽得入神，此時也跟著回神過來。
他望著底爬，忽然感覺這傢伙或許並不只是它自己所說的，只是個從遺忘之海爬上來的普通人。
要知道，就算是他，到現在為止也不敢本體進入遺忘之海，只是利用分離子體的方式進行探索。
他的直覺警示，多次提示他最好不要本體進入遺忘之海。
他也相信了這個警告。
“反正你以後還是少和剎那塔接觸，那地方...很邪門，背後水很深很深。”底爬好意提醒道。“我可是還等著你幫我找回屬於我的名字。”
“多謝提醒。”張榮方微微點頭。
如果底爬所說的是真的，那麼他或許真的得找個機會，試探一下三王的實力了。
“三王各自代表著一條絕對的規則，如果你想要試探，記得先留有後路。那畢竟是靈眼族為了對抗白瞳力量，而製造出的最高結晶。”底爬出聲道。
“明白了。”張榮方鄭重點頭。
告別底爬，他振翅朝著上方急速飛去。
他要去找第四層的管理者，詢問同樣的問題，看能否獲得更多情報。
只是才飛出一段距離，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周圍的太淵....似乎比他之前看到的太淵巖壁，要小一些。
而且....巖壁上到處都是一片死寂，到處是即將破碎的神佛平臺，顯得極其破敗。
隨著飛行越久，張榮方心中的疑惑越多。
很快從第九層，到第六層，他特意停留在這裡更長時間，在周圍繞圈查探了下。
但所見到的一切，都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
神佛平臺少得可憐，到處都是平臺掉落後，殘留的大小不一坑洞。
屬於大靈如今的明神神佛更是一個也看不見！
“不對！”
張榮方忽地停下飛行。
他環顧四周，一個驚悚的念頭猛然從心底升起。
“這裡，不是我所在的互動區太淵！！”
可如果這裡不是大靈太淵，那剛剛我所遇到的底爬，又是....！！？
想到這裡，張榮方猛地往上振翅，急速衝入第五層。
果然，第五層絲毫沒有靈飛天神殿的痕跡。
這裡絕對不是大靈太淵！
他當即轉身往下，全速朝著底層飛去。
如果不是大靈太淵，那麼那個底爬，剛剛和他說話的傢伙，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