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張榮方身上熱氣蒸騰,宛如白霧上飄。

他此時身心結合凝聚,已經到了最頂峰的狀態。不是血蓮態的頂點,而是常態下身體的頂點。

以情緒和意志配合敵人的殺意,諸多刺激推力,強行推動身體往更巔峰的程度迸發。

‘差一點....還差一點....我需要更強的對手....更強...’

終式的凝聚,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此時此刻,宇文吉的殺意暴漲,決心化為宛如實質的壓迫感,不斷幫著張榮方推動身體狀態,朝著更高,更強的方向攀登!

咔...

忽地一道裂紋,出現在張榮方眉心處。

他沒有開血蓮!

那是純粹的極限態下的巔峰變化!

他的終式....終於要開始了!!

嘶。

忽地一隻冰涼手掌,輕輕從背後按在宇文吉背心。

“夠了...”

呼....

一陣寒風帶著雪粉吹過場地。

被打得滿目瘡痍,坑洞劃痕隨處可見的雪地上。

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渾身罩著寬大黑袍的臃腫人影。

那人就站在宇文吉背後,身高相比較,顯得矮小許多。

他單手往前伸出,按在宇文吉背心,一動不動,彷彿雕塑。

宇文吉渾身一顫,就算隔著鎧甲,他身體也不自覺的傳出警戒和戰慄。

從對方手接觸的位置開始,大片雞皮疙瘩如水波般,擴散全身。

他雙目睜大,緩慢而僵硬的,轉過頭,看向身後。

後方斗篷下,一張熟悉的面孔印入眼簾。

“嶽...掌教!”

雪地周圍的其餘三人,也紛紛面色微變,緊緊盯住那個突兀出現的矮胖身影。

剛才別說激戰中的宇文吉,就是他們三人,也絲毫沒有發覺有人出現。

三人心中震動之下,迅速升起各自心思。此時看向嶽德文的視線,有的迅速低垂,有的心中澄清一片清除雜念。

但實際上他們都很清楚,這一次前來調查情況,其實並非以大道教為主,而是以雪虹閣為首。

雪虹閣雖然副閣主和嶽德文關係莫逆,但閣主卻不一樣....

雙方合作裡,同樣有著各自的心思。

只不過如今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最後的關鍵時刻到來。

“嶽掌教....為何不告而至,我等也好準備迎接才是....”陳濤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出聲道。

剛才的打鬥雖然激烈,但丟臉的是宇文吉,和他無關,他也樂得看熱鬧。

直到最後宇文吉準備開終式了....他正要出手介入抓人。

結果...嶽德文出現了。

“怎麼?你們能來,我為何不能來?”嶽德文掀開斗篷,露出白胖的老臉。

他看了眼對面不遠處站在樹杈上的張榮方。

“我若不來,或許還真不知道,情況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他此時臉上已經沒了之前的和氣笑容,而是筆直注視著張榮方,眼中流動著某種莫名的東西。

“既然嶽掌教親至,此地這事,便全權由您處理好了。我等先行告退。”

宇文吉乾笑了下,迅速恢復體型,回到常態。

然後,他和陳濤交換視線,腳尖一點,驟然離開原處。

四人如避蛇蠍,朝著嶽德文拱手行禮,然後沿著原本的來路,迅速撤退離開。

雖明面上是同盟,但同盟中,一樣有分支援派和反對派,他們便是其中的反對派陣營。

若還不快走,被其找到什麼把柄麻煩,到時候多的事都會出來。

至於死掉的織象軍斥候,以及那道子張影的隱秘。

這些既然嶽德文親至了,也就由不得他們插手了。

一時間,四位大宗師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他們的調查任務,在嶽德文出現的那一刻起,便可以宣告失敗。

頓時間,整個雪地裡,只剩下張榮方,和嶽德文兩人。

兩人周圍寒風呼嘯,屍體的血水逐漸化為冰晶,血腥氣也漸漸淡化消失。

雪粉慢慢灑落,逐漸將剛剛激戰的痕跡掩埋下去。

張榮方想過,嶽師可能會來,但卻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突然。

站在樹杈上,他沒有說話,只是渾身沐浴在寒風中,注視著嶽德文雙眼。

明明沒有任何話語,但身體卻莫名的傳出尖銳的警鳴。

“你.....該隨我回去,拜神了。”嶽德文面色平靜。

但正是這種平靜,反而顯得他此時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從未想過,自己最信任的徒弟,結果卻是一直在隱瞞自己,欺騙自己的核心!

或許他想過,只是他不願意相信。

因為他找不出張榮方背叛自己的任何理由。

任何!

自己從微末之際,給了他最高的地位,極限的資源,最大的保護,最頂尖的功法。

一切的一切,能給的都給了。

就連自己最艱難時候,身邊缺少助力高手時,也還是派出高手暗中護持張榮方。

稍微寬裕些,便外派宗師,甚至說服厭惡自己的上官飛鶴答應出手相護...

結果呢?

結果卻是張榮方的禍越闖越大,惹來的敵人越來越強....

直到現在...就連他,也不得不放下手裡所有的要事,第一時間趕過來,檢視情況。

“師傅...我不想回去。”張榮方深吸一口氣,散去身上的極限態。

“不想回去,也得回去!”嶽德文面色不變,“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回去,或者我現在打死你!”

“我想了很久,如今天下局勢變化莫測,你與其被人活活打死在外面,不如我現在就成全你!!”

他上前一步,語氣平靜,但眼神中透出的殺意,卻從未有過如此的堅定。

“我掌握了剋制拜神之密,我不想拜神,不想做我不願之事。師傅,你不要逼我...”張榮方低沉道。

“逼你?呵呵....你到底長大了,才幾年功夫,就敢在我面前張牙舞爪了?”嶽德文不由得失笑起來。

“你以為自己很厲害??”他臉上的肥肉都在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發顫。

“你知不知道,剛剛若是我晚到一步,你當場就會被那四個傢伙廢掉!”

“他們做不到!”張榮方面色不變。

“你知道個屁!”嶽德文厲聲道。

“如今勢態到了關鍵之時,你現在隨我回去,若有問題我們迴天誠宮再說。這裡不安全!”

“我不會回去。”張榮方搖頭。

“你非要逼我動手?”嶽德文往前一步,眼神冰冷。

張榮方是他一切安排的後路,不容有失!

“.....”張榮方輕輕一躍,落地,踩在雪地上,雙手微抬,擺出大道教武學起手式。

兩人一時間不再說話,只剩風雪吹拂散落的雜響。

“你.....”

嶽德文右手垂下,指尖緩緩縈繞起絲絲無形氣流。

“隨我回去拜神!”

他陡然一聲厲喝。

拜神拜神拜神拜神拜神!!!

層層疊疊的聲音,宛如無數暗器,鋪天蓋地從四面八方飛射而至。

聲波化為巨大的震動,又如無數的水流,高壓的爆發而出,瞬間將張榮方包圍在正中。

巨大的窒息感湧上他心頭。

四面八方彷彿都有無形的牆壁阻擋,讓人無法動彈,只能停留在原地。

“神佛至高無上!不拜神,你拿什麼對抗一切!對抗天下!?”嶽德文一步步朝前走去,聲音越發壓抑。

“我....!!”此時的張榮方面色發紫,單手死死卡住自己咽喉,半跪在地,正陷入幻覺中。

“我情願死!!”

陡然間,他右手放下,對準自己心口,全力一掌刀刺去。

嗤!!

一聲血肉被破開的聲響,張榮方手刀已經刺入胸膛,指尖差點觸碰到心臟表面。

但這一下,卻被嶽德文的另一隻手死死抓住。

“你瘋了!!”嶽德文面色扭曲,“是不是逆時會的那些瘋子給你說了什麼!?啊!?”

“我現在就去殺了他們!!一群瘋子,早該死在過去的垃圾,還敢來糊弄我徒弟!!”

他能夠感覺到,剛剛那一下是真的自殺。

若是他出手稍微晚一點,可能就真的就此沒了一個徒弟!

啪。

張榮方一把抓住他手腕。大量血水從胸口不斷溢位,染紅了衣服。

“不關他們的事...我....是我...自己....擔心...被控制!”

“沒有誰會控制你!拜神能不死,能壽數大增,能實力增強一大截!能有神佛為後盾,天下除開逆時會的那些瘋子,誰不想拜神!?拜神有什麼不好!?有什麼不好!啊?!為何如此!你為何如此!!?”

嶽德文簡直要瘋了,大局的計劃一切順利,可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個能繼承大統的道子,如今居然....不想拜神!?

“難不成!你想走極境!?”他忽地一愣,厲聲道。

“我....不想拜神,也不想走極境!”張榮方半跪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我只想保護身邊的人,找個地方不問世事,好好生活。”

“愚蠢!”嶽德文舉起手就想一巴掌拍死這逆徒。

結果手掌落到一半,頓了頓,又變成了摸向自己後腰。

他咬牙迅速取出一個黑色紋金瓷瓶,開啟塞子,倒出一枚黑亮如綠豆的藥丹。

“吃了!”他一把往張榮方嘴裡一塞,然後手指如雨點般在其身上連點數十下。

剎那間,張榮方身上的血脈迅速如活過來一般,傷口周圍的血管自動關閉,其餘地方血脈迅速加速流動。

一層清涼感開始在傷處周圍擴散蔓延。

“多謝師傅!”張榮方也不反抗,知道這是這給他治傷。

他心中一鬆,明白嶽師還是對他好,沒捨得動手,這次算是能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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