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凌雲捧起她的臉,仔細為她擦拭眼淚。

半晌,他沉沉的說:

“原本,我是打算忙完這一陣就來看你的。”

“鐵勒青大哥,你還記得嗎?”說著,他拉著程莞的手,坐在椅子上。程莞聽到鐵勒青,有些動容。

“鐵勒青大哥,很久沒見他了。”

宴凌雲微笑了下,說道:“是啊,很久沒見了。”

“前些日子 ,他來上都,還未進城,就被刺殺了。”

“啊?”程莞嚇一跳,驚叫出聲,關心地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宴凌雲喝了口水,繼續說道:“現在沒事。他被人救了,我尋到他,安置妥帖,見了陛下。如今他安全的呆在驛館。”

“接下來,陛下要為他擇一位貴女,以示我俞朝誠意。”

“他對此也很開心,昨晚,在書房,我倆一起多喝了幾杯,聊起南城往事,有些忘形。”

“他走後,我夢到你手持琵琶來尋我,就穿著你那套常穿的鵝黃色襦裙。”他有些尷尬,乾咳了幾聲。

“誰知……”

“誰知,不是我。”程莞接過話,低著頭,拿起水壺為他倒水,仿若這樣有事做,她就可以儘量不在乎。“我昨晚就趴在這裡睡著了。”

宴凌雲一時語結。

程莞湊到他身前,趴在他的膝蓋上,柔順的像只小貓,就那麼依偎著他。

兩個人很久沒有說話。

良久,屋外響起了敲門聲,是春兒。

“侯爺,夫人身邊的齊媽媽說,還請您回去主持公道。”

宴凌雲拿起茶杯,用力丟在了門上。

“讓她滾!”

程莞趴在那,輕輕地說:“侯爺,還是去吧。既已發生,總是要解決的。”

宴凌雲託著她的下巴,幾乎要望穿她,“你想讓本侯怎麼解決?”

程莞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忽然想任性一把。

“我想讓侯爺一輩子只寵我一個,行嗎?”

宴凌雲身體一頓, 沒有說話,起身準備離開。

程莞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是莞兒妄想了。侯爺如何處置,自己做主便好。”

宴凌雲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大概只有你,讓我自己處置了。”

他抬頭看著門外的天空,“娘此刻怕是已經在芳芷居了,她絕不會坐視不理;姚茹是夫人的妹妹,夫人絕不會不管;至於姜玉潁,若非在禁足,指定要哭鬧一通。”

“莞兒,你說,我如何能自己處置呢?”

“不過是聽她們的安排罷了。”

程莞走到跟前,“雲哥哥,我懂,你有你的身不由己。”

春日的微風吹進來,吹亂了程莞的頭髮。他伸手為她整理至耳後,“只有你,願意同我這樣說話。”

程莞矮了矮身子,輕聲道:“侯爺快去吧。”

宴凌雲點了點頭,大步離開。

春兒連忙進來,看著程莞還是昨日那身藕色衣裙,“主子,昨夜一夜未睡嗎?”

程莞搖搖頭,忽然打了個噴嚏,“昨夜看書太晚,趴在桌上睡了。”

春兒有些焦急,“這還是冬季,會冷的。” 連忙去裡間取出一件斗篷,為她披上。

程莞伸手拉了拉。

身體冷,有衣服可以遮擋;心裡冷,怎麼辦呢?

姚茹終究是沒有白住侯府!

她真的要對這位夫人另眼相看了。

程莞十分好奇,這位夫人的底線,在哪裡?姚茹為何會夜裡到書房尋宴凌雲呢?

不過,過了這事,是不是有機會見得到鐵勒青大哥呢?少時,他曾在父親辦的學堂裡學習多年,自己還是小丫頭一個,整日裡跟著父親在學堂晃悠,那時,他是最刻苦的一個;

語言不通,逢人便請教,連她這個小丫頭也不放過,這個怎麼讀?那個怎麼認?鬧了不少笑話。

後面,他卻是文章寫得最好的一個!

想到這裡,程莞會心一笑。這正應了,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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