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飛天
“兒子，你怎麼鬱鬱寡歡的？”
早上七點半，溫和的陽光灑進南不凡的課桌上，和張仁財剛好分成明暗兩邊。
“我想靜靜。”
“藍小靜？你喜歡她!”
“錘子，我打你信不信，算了……唉。”
南不凡也察覺到了什麼，像往常的話，張仁財肯定一拳打在他肚皮上了。
“好吧……”
……
“其實……”
沉默許久，張仁財終於開口了，南不凡也在陪著他默默無言地坐著。
“我……我真的是個廢物對嗎？”
“嘁……你就這麼看輕自己？”
張仁財用手臂撐在桌子上，用力薅起自己的頭髮，顯得很無奈。
“我考試又考得這麼差，女朋友也找不到，長得又不好看……”
“……這不是你不高興的真正原因吧。”
因為南不凡自己也差不多。
“算你聰明，我沒過，我的夢想破滅了。”
“飛行員體檢嗎？怎麼會這樣？你不是之前都體測九十多分嗎？”
“笨蛋，又不是隻看體測成績……我大腿上的傷疤還是不可以過的啊……哈哈哈。”
他說著說著憋出一聲苦笑。
“傷疤？”
“我爸打的，因為我考得得太差了，他眼紅鄰居卜佳蓓考得好，總拿我和她比。”
“什麼？你怎麼以前不和我說。”
南不凡驚奇地看著他的神色。
“說了就能解決嗎？對於我這種人來說，也許一輩子都逃脫不了原生家庭的牢籠了吧！”
他越說越激憤，拍了拍大腿，不小心刺激到了傷口，他眉頭一皺，身子佝僂縮成一團。
“喂!你注意點啊。”
就這樣，南不凡一整天都看著他神色憂鬱，連課都聽不進去，時不時趴在桌子上睡覺，老師過來揪起他的耳朵，他還是支稜不起來。
“看來這件事對他的打擊不小。”
南不凡心想，錯過這次機會，他就很難翻身了，更別說逃離原生家庭了。他想到這裡，心裡一痛，張仁財比他大一歲，從小他們就一起玩，友情經營得很好，南不凡不能坐視不管。
至少，也要好好安慰他一下吧……
於是南不凡省下兩週的早飯錢，買了個非常炫酷的航模，並且叮囑店主要刻上一行小字“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小南”
……
一個放學的下午，因為兩人都是走讀，所以經常一路放學回家。
“怎麼？這麼憂憂鬱鬱的可不像你呀，都半個月了。”
南不凡衝張仁財笑著說。
“關你什麼事？”
“喲，還有脾氣了，本來我還想把那個亮瞎你鈦合金狗眼的寶貝送給你的，我可要改變主意了哦~”
“什麼東西？”
南不凡一邊笑嘻嘻地，一邊從身後摸出來一個精緻的航模禮物。
張仁財一看到這，立馬認出了這是華國最新研發的C989大飛機，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禮物，他曾經無數次夢到過自己要是坐在駕駛艙，俯瞰地表的生靈是一種多麼神聖的感覺。
“這是!C989!”
張仁財一把拿過去，眼睛都不帶移一下的，他看了十幾秒才緩過神來。
“你哪裡搞到的，這玩意兒很貴的!”
“嘿嘿。”
南不凡憨憨地笑著。
“謝……謝，雖然我覺得這麼說很尷尬，但是就當是你盡孝了吧。”
“你TM說什麼呢!”
兩人在夕陽西下中打鬧追逐起來。
……
回到家門口，張仁財小心翼翼地把航模放在樓頂天台的一個角落用垃圾塑膠板遮擋住，因為要是讓父親知道他還敢買這些不務正業的東西，免不了一頓痛打。
之後，張仁財差點忘記自己考得極差的事了，因為父親的控制慾非常強，學校成績公佈網的賬號密碼都被他一手掌握，所以張仁財一進門才發現家裡各位詭異的氛圍，也許是因為父親知道自己語文考了75分，數學考了35分的事了吧？
還沒開燈，只見昏暗的沙發上一個紅色的火星亮著，屋子裡面一股煙味，順著火星一看，才發現那裡坐著一個人。
“你還知道回來？”
“我……”
張仁財的雙腿條件反射地抖動起來，巨大的壓迫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算了，滾過來煮飯。 快點!你是不是想餓死我？”
“是……”
要不是因為眼前這個恐怖的男人給他吃住的條件，他早就跑路了吧？他後悔為什麼當初爸媽離婚的時候要跟著父親呢？
……
第二天，張仁財一大早起來就偷偷溜到樓頂上，去看自己的航模，還好，並沒有丟，只是沾了一點泥塵。
可是，身後傳來一個恐怖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個小兔崽子成績不好一定是因為偷偷買了這些梅勇的東西!”
老張瘦瘦高高的身子看似瘦弱，其實打起人來硬朗得很。
這天隔壁的卜佳蓓都聽到了一聲聲悽慘的哭喊聲。
後來，航模被老張一腳踩得稀碎，當著張仁財的面把碎片全部丟到了樓下的垃圾桶裡，好在張仁財偷偷保留了那個刻著小字的碎片，這也算是他的一個自我安慰了吧。
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仁財逐漸又變得積極樂觀起來，至於發生了什麼，卜佳蓓也打聽不到。
……
“都是我的錯，我和時空管理者做了一筆交易，要用一個未知的代價來換取審判神蹟的位點，我明明已經跟蹤監護得很謹慎了，但是沒想到訊號在這裡就被中斷了。”
“所以，那天我問你張仁財的事，張仁財已經在未來不復存在了嗎？”
“我從未聽到未來的南總提到過，我問了，但是沒有回覆，他只說……”
“只說什麼？”
寒香仰起頭，儘量讓眼淚不要流出來，然後用紙巾擦乾，再緩過來，紅著眼眶。
“聽時間的低語，過去不復存在。”
“什麼意思？”
“抱歉，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秘書嗎？你怎麼可以這麼笨!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我受夠了，你們都是一夥的對吧？自從遇上你就沒有發生過什麼好事，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有那些什麼所謂的異能晶石、什麼闇冥國之類的，我根本不會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的，我上廁所會害怕廁所裡面有一雙手伸出來掐死我，我喝水害怕裡面下毒，我甚至不敢相信你是不是真的寒香!”
“夠了!你給我離開這裡!你走，你快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了這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南不凡把長期以來憋在心裡的苦悶與心結統統發洩出來。
寒香卻漸漸平靜下來，安靜中彷彿已經山洪暴發，此刻她的沉默也震耳欲聾。
“抱歉，是我做得不好，再見了，南總……”
南不凡別過頭去，寒香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她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的犯了大錯，如果在公司裡面，就已經被炒魷魚了。
南不凡冷靜了好久，他再次回過頭的時候，隱約看見帶著露水的白梅花瓣掉落，但他很快就告訴自己這都是幻覺。
“張仁財，我會慢慢幫你報仇的，你喜歡航空不是嗎？我會帶著你的骨灰去坐飛機的……你最喜歡的C989號……”
不知不覺，南不凡地熒光淚濺到了張仁財肚子上的傷口，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