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痛苦……隨之席捲而來。
驀然。
楚望站起身來。
一直以來他眼睛像是無法流通的湖水，沒有什麼能夠激起漣漪，不過在這個時候卻驟然掀起了波瀾。
他的眸子弧光驟然變得洶湧了起來。
下一刻。
徑直攥住了導演傅滿洲的領子，雙掌都在顫抖，質問道：“她為什麼會死？你告訴我她為什麼會死？”
“哎呦，這時候知道內疚了？早知道幹嘛去了？”
傅滿洲嘴角掀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並沒有因為楚望的這一舉動而動怒，反而輕輕一笑。
果然。
沒有人可以對一個消逝的生命無動於衷！
無論是仇人、家人……甚至是冷酷無情的戀人，都不可能對於一個朝夕相處的人突然死去而毫無波瀾。
“來來來，我先給你讀幾條點贊最高的觀眾評論……”傅滿洲眸子一眨笑了笑，隨後自顧自的唸誦了起來：
【真踏馬得初生啊！我現在要不是是工作人員，分分鐘就衝進工作現場，給這渣男暴揍一頓！！】
【不回去陪女朋友許願什麼衛星？真踏馬冰冷無情！】
【其實我挺佩服他的，畢竟能夠實現任何人願望，許多人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吧……反正我是不會放下癌症將死的校花女友坐視不管的。】
“我問你，她為什麼會死？”楚望皺著眉頭，打斷了傅滿洲還想要念下去的念頭，他也根本沒有聽到傅滿洲說些什麼。
“我的人生，不需要他人評判。”
他只想知道。
當時自己接受告白後，她明明不是這樣的結果……
傅滿洲伸手指了指衣領。
隨後。
他語氣一鬆。
微微聳肩，攤手道：
“很簡單，既然你不答應她，她就要跟著出來，這個世界每天都會發生意外，其實“坐忘道”的夢境可是很符合常理邏輯的！”
“所以。”
傅滿洲再次將手上的陀螺給拿了出來，精緻小巧的金色陀螺在手掌上不斷旋轉，彷彿永遠都不知疲倦。
“你……”
還要繼續嘛？”
“或者，你還可以靠著最後的一點良心，回去陪著她。”
楚望鬆開衣領的手驟然垂下。
深深撥出了一口氣。
攥著拳頭，手臂上青筋根根爆起，他眼角餘光雖然盡力躲避，可是卻依然看到了那道倒在血泊的身影。
周圍的一切身影都變得虛幻起來。
只有那道躺在地上冰冷的女孩身影是那麼清晰，江心橙就像一隻易碎的蝴蝶，就那麼的被折斷了生命的翅膀。
可是……
在前幾分鐘。
她對著自己告白說。
世界只有一個你，叫我如何不珍惜？
“繼續……”
沉默半晌後。
撥出一口濁氣的楚望輕輕點頭。
導演傅滿洲的嘴角一僵。
緩了半刻後這才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哈哈，倒是我低估你了，沒有想到你為了通關竟然能這麼心硬如鐵。”
“我開始有點期待起來了……”
隨著他的身影逐漸變得隱沒，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飄渺：“第一層夢境會挖掘你高中生活最美好的回憶，一般人可承受不住，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可以……”
……
楚望再次睜眼。
發現自己穿上了高中的純白校服。
環視四周，這是自己家裡的小院，明亮的光線照耀了整個庭院，牆尾擺放著許多盆各種種類得多肉。
這個時間段，高三麼？
一段段幾乎泛黃的回憶在腦海中不斷泛起，讓楚望微微詫異，畢竟所有人都有過回到高中生活的美好幻想。
可是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實現了？
楚望略顯錯愕的開啟大院門，準備好好的去回味一下曾經的東西。
開啟大門的一瞬間。
眼角餘光，就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在門口繫著第三十二遍鞋帶的江心橙，在見到楚望終於開啟大院門後，身體一顫，假裝不是在故意等他。
隨後露出兩顆尖尖得虎牙，輕輕簇起那對好看的柳眉：“好巧啊楚望，走吧，馬上都快遲到了。”
確實好巧。
身為走讀生的二人，好巧了幾乎前十八年。
“吶。”
江心橙見楚望沒有答應，也沒有過多放在心上，笑著從懷裡掏出一瓶捂熱的牛奶：“剛好昨天沒喝，今天多了一瓶，就給你吧。”
“不用了，我不喜歡喝。”楚望沒打算去接，準備轉身就關掉大門。
“喂喂喂！”
隨著身後忽然勢大力沉的一記勾脖。
“江心橙……你在幹什麼？我不想……”楚望大聲的喊著，手臂掰著江心橙的東西。
“我跟你說我跟隔壁的大叔學過幾年跆拳道的，你經常不鍛鍊身體經常生病很是虛弱，跟我犟什麼啊！”江心橙此時此刻頗有幾分刁蠻任性，拉著楚望就往腳踏車上拽。
可是楚望越反抗。
就越是面紅耳赤……
畢竟這樣的戲碼在他之前的高中生活中屢見不鮮，只是在江心橙告白之後，一切都變得溫柔以待了起來。
“我說了別跟著我……”
“就跟著你就跟著你就跟著你，你是誰啊我要聽你的？”
伴隨著楚望被江心橙直接架上了腳踏車上，二人開始疾馳起來。
就是姿勢有些相當滑稽。
這樣的姿勢，讓江心橙差點笑成大奮。
只見楚望像木偶人一樣被擺在前座，後座的江心橙伸著手臂夠到前面的門把手，甚至腳下的那雙小短腿不斷伸著。
邁了好大半天的功夫，這才讓腳踏車徹底轉動變快起來。
轉眼間，到了學校門口。
“好了，買個早飯，準備上課。”江心橙臉上浮現幾抹累暈的紅暈，隨後搓了搓手掌，準備將牛奶遞給楚望。
“我先出去買個東西，有點事情。”楚望見事情竟然達到了這種不可預料的程度，決定先脫離視線再想怎麼辦？
“行啊。”
江心橙輕輕點頭，捋了捋額頭前的幾分碎髮。
注視著離去的楚望。
一陣失神的她，突然喃喃道：
“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不對。”
見楚望撒歡的跑了起來，江心橙覺得有點不對勁。
片刻後。
“不準跑！跟我走！”江心橙拉著楚望，來到了早餐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