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有下雨，那是什麼在滴濺我的手背呢？
夜風習習。
繁華的都市在夜晚仍在運作，宛如一位巨大的人類，所有人流和車流都得經過它的五臟六腑，來來回回的穿梭。
“其實……”
“我可還沒有說原諒你哦……”江心橙吸了下鼻子，露出淺淺梨渦，右手勾住了楚望的肩膀，她揹著他掏出口袋的紙巾。
就那樣擦了下眼中的淚光。
“誰讓你不吃飯為了省錢給我買吃的！你都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我說了這頓飯我請嘛，我付了你還兇我……”
“情侶之間，又不能總是男孩子單方面付出。”
“這不是誰出的問題，是教養問題。”
“不過……”
“要我原諒你的話，請我喝杯蜜雪的楊枝甘露就行啦。”
江心橙將楚望的手掌往口袋裡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和抱歉，其實這麼晚自己還生氣，他肯定很冷吧？
也許。
自己應該再早一點低頭的……
此時。
楚望這才從失神中回過神來。
眸子稍微那麼散發明亮光澤了幾分。
是的。
她和那些只會用道歉作為手段要挾各種名包名錶，轉頭又賣回店裡的撈女不一樣，只需要蜜雪一杯十二塊錢的楊枝甘露就能讓其氣消。
這證明她很容易討好麼？
不是。
只是她很懂得給心愛的人臺階罷了……
至於這個臺階……
“這臺階，我不要。”楚望眼神中的光亮轉瞬就變得黯淡下來，隨著他突然開口，單手將江心橙的手臂給拉下。
對視的瞬間。
江心橙的手臂隨著錯愕的眸子，垂落下來。
更無情的是。
楚望的下一個舉動，是手掌將依偎在懷裡的江心橙緩緩拉到一旁，與其保持了距離，中間彷彿隔著天塹。
他眼神冷峻的相當可怕，就那麼直直的宣佈道：
“抱歉。”
“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江心橙，我現在很煩你。”
“楚望，你這是幹什麼？”江心橙只當這是一個玩笑，睫毛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瞳眸中又泛起一點水霧。
“喂！”
“楚望，笨蛋，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演技爆發啊……又演起來了唄？這次不是後媽和兒子的劇情了？”
霓虹燈光照耀下，女孩笑了笑。
只是那強逞的笑容中，分明含著淚光！
隨後在見到楚望那堅定無比的眼神中，江心橙竟然真的讀到了一點決然的意味，那調侃的話語……到了嘴邊徹底閉上。
他……
難道真的嫌我煩了？
“我……”
“我……”
女孩扯著男孩的袖角溫柔一笑，極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悲傷，可是聲音卻越來越顫抖緊張，甚至不住的吸著泛紅的鼻子。
“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
“你不是想吃湯圓麼？我……我給你包……給你包我吃的湯圓好不好……”
江心橙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手掌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她紅腫著眼詢問道：
“就吃芋圓的，你……看怎麼樣？還有別的口味我也……”
楚望緩緩搖頭。
一把，就甩開了江心橙的手臂！
“楚望，我……”
“別跟過來。”
轉而，他淡淡掃了一眼她，轉身踏著步伐離開，微風吹拂他的髮尾，似在輕聲低語做那最後的挽留。
可是……
風，無法阻攔一個註定遠航的人！
“楚望……”
“楚望！”
“楚望！”
身後，茫然無措的女孩江心橙朝著往前走去的楚望不斷跑去，她拼命想要抓住些什麼，想要問問為什麼男孩變得這麼無情！
只是因為她跑的實在太快，沒注意腳下的一處石子。
隨著腳尖那麼一崴，整個人頓時栽倒在地。
嬌嫩膝蓋，頓時紅腫了大半。
整個疼的無法動彈，就那麼捂著自己的腳踝，豆大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
身前。
楚望還在走路。
夜色中，他沒有回頭去看一眼。
女孩愣愣的躺在馬路的風中，遠方吹來的風將她風衣吹的鼓鼓囊囊，身影單薄的像是能被風吹跑一般。
她不知道。
自己是什麼地方做錯了？
感覺心中空了一塊的江心橙，躺在地上緩緩的彎下腰來，雙手無力的垂在彎曲的膝蓋上，一頭黑色長髮緩緩頃落下來。
籠罩住了她的整張臉龐，大片陰暗打落在臉龐上。
“我……”
“不想你走……”
風中，飄蕩著一句似有若無的叮嚀。
最終。
她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像是被拋棄的流浪動物一般，就那樣雙手按著自己的胸膛，全身都像是試劑瓶一般湧過巨大的酸楚。
隨後。
似有若無的啜泣聲，在這月色中飄揚……可是在無數汽車鳴笛聲和人群交流聲中，一切個人悲傷的或者喜悅……
都將被掩蓋在城市的最底層！
除了自己之外，無人知曉。
這個城市沒有人關心過我，因為它是冰冷的。
沒有人會關心我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工作順不順心、有沒有錢賺、會不會有人無條件的來愛你……
起碼。
自從你走後，就徹底沒有了……
啪嗒啪嗒。
一點一滴的水珠碎碎圓圓，砸落在地面。
那水痕，形成像是星球散發光芒稜角分明的模樣。
江心橙有些疑惑，是天空下雨了麼？
並沒有……
那麼，是什麼雨水在滴濺我的手背呢？
……
耳畔。
似乎還能聽到若有似無的啜泣聲。
楚望身旁的場景變得虛幻起來，自己行走在車水馬龍中，身旁想要過馬路的汽車滴滴個不停，讓人感覺到煩躁無比。
他撥出的熱氣，隨著周圍越來越加模糊的都扭曲起來。
光怪陸離的世界中。
楚望沒有回頭眺望一眼。
隨著背後的那道身影徹底變成一片泡沫的形狀，周圍的環境都變得顫抖了起來，似乎是什麼東西在重塑一般！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進入第二重夢境，據說是根據人生經歷分成五重夢境。”楚望眸子古井無波的眨了眨。
自己的心願，馬上就要完成了。
隨後。
等自己視線徹底恢復的時候。
“咚咚咚！！！”
巨大的音樂震盪著自己耳膜，紅綠藍的光芒照耀著整個巨大的包房，音響中隨機播放的音樂是耳熟能詳的《有點甜》！
楚望掃了一眼門口的KTV標誌：麥霸KTV!神色中浮現過一抹錯愕。
這是直接追溯到了自己高中的記憶？
KTV的一晚，是自己高三那年的一次？！
自己清楚的記得。
第一次告白，就是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