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搖光開門進來的時候,謝玉便含笑退下了。

這麼多年了,督主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他們已掌控除北境軍外所有的大昭軍權,又以區區一萬人剿滅北韃,殺伐果斷,幾乎滅其種族。

北韃王那老小子所有的嫡系全部被剷除,北韃才興起的王室被打散,其餘六部首領全部斬首,北境戰線至少在十年內都不會再起戰事。

已經是站在了權力的巔峰了。

段懷安算什麼?

哥哥喜歡公主,完全可以奪回來。

而且這幾天,雖然公主未醒,雖然清理北韃餘孽甚是繁重,但眼瞅著哥哥的精神要好了很多。

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這麼想著,謝玉嘴角有了笑意,把門掩好,退了出去。

朝瑰與應搖光離的不近,他站在門口沒有動,但她仍不敢抬頭看他。

怕是個夢境。

這些年來,這樣的夢她做過不少。

只是在夢裡都要壓抑著對他的思念,怕口齒中不經意溢位的隻言片語,叫段懷安聽了去,會給他招攬禍端。

還是他先開口,嗓音裡含著笑意:“朝瑰,過來。”

眼淚順著眼尾滑落,朝瑰再也不想壓抑對他的喜歡,即使是在夢境中,她也想放肆一回。

在他向她張開雙臂的同時,她飛撲進了他懷裡。

“哥哥。”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哽咽著喚他,“哥哥,我怕。”

他心悸,喘不上氣,這樣的場景還是在夢裡。

盼的太久了,即使此刻成真,也有種飄然的不真實感。

應搖光只得用力抱著她,似乎是要將她揉進骨血。

這是他的公主,他的妻子,他難以割捨的一部分,他不會再放開她了。

“別怕。”他緊緊擁著她,“是我不好,不該把你丟在這裡,以後絕不會了,以後一切都有我。”

現在,他不僅權傾朝野,還肅清了所有不願稱臣的勢力,有了可以跟段懷安的北境軍對抗的能力。

他可以保大昭平安,護公主安全,不需再依靠或者仰仗任何人。

所以以後不論是誰,朝瑰都不用再懼怕,要誰生要誰死,只是他一句話的事。

朝瑰點點頭,又垂下頭去,心中萬千思緒難平。

再抬眸時,已沒有了方才的歡喜和軟弱,她平靜道:“將我送回大都護府吧。”

應搖光一怔,似乎是沒聽懂她的話,問:“朝瑰?”

“送我回去。”

“為什麼?”

“我是段將軍的妻子。”她道。

他伸出手去,她卻躲開了他的觸碰,“北韃的事我自會向皇帝上書,會講明事情原委,不會讓皇帝遷怒於你。你我緣盡於此吧。這邊的事處理完了,你就快些啟程回帝都去,不要耽擱。”

“為什麼?”他還是問,眼中有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些年她在那個人身邊,是有了真感情麼?是捨不得那個人麼?

他不敢細想,只定定看著她。

“我已經說過了。”她轉過臉去不再看他。

他在她身後,竟然不敢上前再去觸碰她,低聲問:“你是變心了麼?”

朝瑰閉上了眼睛,眼睫都在顫,艱難地蹦出一個字:“嗯。”

他的眼眶發酸,“嗯?當真?”

“這麼久不見我,你什麼都不說,就要回去?”

應搖光只覺得她的話凝成了一把無比鋒利的刀刃,直刺在他心上。

還是晚了一步嗎?如果當初在送她來北境的路上敢於違揹她的意願,敢於衝破桎梏著自已的自卑,是不是就……不會晚了?

是他因為自身殘缺,才一直不敢去確認她的心意。

是他的錯。

甚至都不敢再問一次,願不願意跟他走?

應搖光瞳孔微顫,心中激盪的擺盪,他忽然堅定了起來,快步上前扳過她的肩膀,伸手探入她的領口。

朝瑰驚愕後退,“你!……”

卻已來不及。

一直貼身的那塊屬於他的玉墜,又回到了他的掌中,玉墜上還有她的溫度。

“那這是什麼?”他凝視她,目光幽幽,“既然你變了心,就將它還給我。”

他伸手就要扯斷它。

“你!”她奪回他手中的玉墜,眼中已是淚意盈盈,脫口而出,“哪有給出去的東西再要回去的道理?”

他真是一點念想都不想給她留麼!?

應搖光嘆息一聲,握住她的手,“那我給殿下的一顆心,殿下要給我再退回來麼?”

“殿下的心腸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

他握著她的手,順勢將她又帶入懷中,冷峻收斂了去,鋒芒也偃旗息鼓,他眉眼柔和,溫聲道:“跟我說說,到底為什麼?”

“是因為段懷安私自囤兵還未整治他?”

“還是因為……你已有了他的孩子?”他眼中有明顯的痛意,“我知道這世間不止有男女之情,還有父母之愛,女子做了母親,自然是要為孩兒考慮……”

朝瑰一怔,他竟然知道了?

自從知道懷孕的那天起,朝瑰就覺得這個孩子將是她與應搖光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

段懷安野心未死,她還沒調查清楚他囤了多少兵,也不知道懷著段懷安的孩子該如何回到大昭,如何自處。

但無論怎樣,她都不想讓應搖光揹負這份本不該他負的重擔。

他走到這一步已然夠不易了,回到帝都,迎接他的是無上的尊榮,何必因為她一個殘花敗柳,而再起波瀾。

她想讓他回到正軌上,做那權傾朝野的九千歲。至於其餘的,她想自已面對。何況現在腹中的孩兒雖然未成形,已是她面對段懷安最有力的籌碼。

可下一刻,他卻說:“如果你願意,我和你一起養這個孩子。”

“我不會生下他。”她說。

二人的聲音在同一時刻響起。

他怔然,她也頓住。

應搖光的愛赤城,甘願為她沒有底線的付出,即使知道聖上斷然不會容她與那狼子野心之人的孩子,但只要她想、她喜歡,他就甘願為她謀劃。

而她,不能讓他為她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應搖光已功高蓋主,因為無後代,才得以讓皇帝放心,若是他助她留下腹中子,皇帝難免不會多想。

到時沒了帝王的信任,他該如何自處……

何況,她根本不願生下那個人的孩子!

她的眼淚掉下來,撫上他消瘦的臉頰,喃喃道:“我是被迫的,我已飲了避子藥,可我……”

應搖光心中大慟,眼眸中都是悔恨和痛楚,“朝瑰,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始終不明白我……你不要怕,你想生下他,我會護你們母子周全,只要你心裡有我,還願意在我身邊……”

她不明白,他有多喜歡她。

“不是的。孩子應該是與愛人的骨血凝結而成。”她抬頭看他,認真道,“即使要生,我只會跟你生。若你不能,我也絕不會生下與其他人的孩子。”

這一刻,他身形定住,心中震盪不已。

下一刻,她踮起腳,吻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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