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了他的謀劃後,她才知自己誤會了他,但一時間又想不通他為何如此。

他說他是沒有來世的人,那為何還這樣費盡心機去保徐朗?甚至可以說是用心良苦。

所以她要去看看,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是不是真的和她皇弟一同謀劃了此事,他是不是真的…和她是一路人?

“我不想一個人在這裡。”她望著他,“我跟你一起去。”

朝瑰上前兩步,攥著他的袖子,輕聲說道:“你別讓我一個人。”

“公主,此去兇險,雖奴才已安排好一切,但凡事都有意外。奴才不想讓殿下冒半分險。”

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也是被人追殺,聲音帶著幾分難掩的隱忍。

“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才是冒險,誰知會不會再被刺殺?”

她這話說得真切,著實是後怕,之前的追殺才導致他們墜入瀑布,還有很久之前……上元節被人追殺,僥倖獲救,只記得是一個戴儺戲面具的少年,再睜眼時就是江憫之擔憂的面容。

自此便陷入了對他的苦戀中,讓她體會了求而不得的酸澀苦楚。

念及至此,她心中擔憂江憫之,怕應搖光丟下她一去再生事端,耽擱時間,又爭取道:“應督主,我定聽你安排,你且放心。就帶著我吧…”

言語間是哀切的懇求,應搖光實在拒絕不得。

也罷,就把她帶在身邊罷。

他若是不在了,這世間哪還有人能護得住她?只怕她便如那水中漂萍,隨意一個浪就能將她覆滅摧毀。

若是左右是個死,他也要同她在一處,到陰曹地府了也不讓小鬼兒欺負她。

*

夜色沉沉,月光悽迷。

洛河河畔一行人趁著夜色而行。

應搖光面容一半藏在黑暗中,待那一行人看清他的另一半臉時,為首的比了個姿勢,便在蘆葦蕩中窸窸窣窣上前來。

黑衣人摘下面罩,是大太監王若合,應搖光跟前的頭號紅人,他喜不自勝壓低聲音道:“督主!真的是您!小的們來遲了!”

“徐朗他們已經過了?”應搖光語氣不善。

“沒!還沒!約莫一刻鐘後會經過這裡。”

“那遲什麼遲?”

“救督主遲了…小的聽說督主落下懸崖,心急如焚,但身上揹著督主給的命令,是無可奈何也不敢違背……”

應搖光冷笑一聲,“你做的很好。”

王若合有時覺得自己已夠了解應搖光,時常不用等他張嘴,自己就已意會他的意思,但這段時間他卻發現自己實在摸不準他的心思。

“奴才實在是不敢違背督主走前的命令啊……”王若合苦著個臉解釋,生怕惹的應搖光起了殺心。

“我既命令你按約定時間接應我,那我自然會趕過來赴約。旁的你不用管。若是我趕不來,你便更不用顧忌什麼了。”

“是是,督主是有大福報之人!督主安康,小的就放心了!咱東廠還指著督主活呢……”王若合登時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督主出事這幾天,說句實在話,奴才都想好了要追隨督主而去……”

應搖光漠然哼笑不語,這奴才跟著他久了,身上背的事不少,若他一朝失勢,只怕與他為敵的人將會對其除之而後快。

追不追隨,可由不得他。

他們這種人,一朝做了東廠的狗,就永遠也洗不清了。

要麼就幹到死別掉下來,要麼就被仇殺暴屍荒野。

今晚是下弦月,細的幾乎看不看,那王若合這才注意到應搖光身邊還有個人,興許是太黑,左右瞧著也看不出是誰。

沉思半晌才恍然大悟道:“這位是…朝瑰公主?”

應搖光睨他一眼,“不說旁的了。我交代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安排妥帖了。那人能得了督主這恩典,高興還來不及。那些個金銀是他幾輩子都賺不來的,買他一條命足夠了。”

“旁的事不用知會我,我只看一會兒能不能成事。”

他的聲音冷然,王若合慌忙躬身道是。

洛河的水勢很洶湧,尤其是到了夜間,水流衝擊水中岩石的聲音轟隆作響。

然而,卻能隱約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鏈敲擊地面的聲音。

“你照顧好公主。”應搖光將朝瑰交給王若合,寒聲道,“若是公主傷了一根頭髮,你這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再看他時,已帶著除了王若合之外的黑衣人掠至橋上低伏,與夜色融為一體。

只要徐朗他們過來,他就能設法將其救下!

不一會兒,便有一行人過來,為首的幾個穿著官府的服飾,後面跟著十幾個穿囚衣的男女老少,應是徐朗徐大人及其家眷。

“天都黑了,才走到這,葉城城門恐怕馬上就要關了!”一個官兵抱怨道,而後抽了後面的囚犯一鞭子,“走快點走快點!怎麼,皮癢是不是?”

“走幾天幾夜了,我們實在是走不動了。”隊伍中的一個婦人哀求道。

“夫人莫求他們!”徐朗叱道。

“老爺,你腳都磨的不成樣子了,不能再這樣走了……”

徐朗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神情盡是悲涼和無奈,“若我徐朗此生不能效忠朝廷,不能為江山社稷所用,這身骨又又何用?!”

那官兵氣沖沖地過來給了他一鞭子,“你現在是個囚犯!徐大人,什麼身份做什麼事,就別在這討論國事了!”

“你!你怎敢打我父親!你等宵小……”

說話的是徐朗的次子,約莫十四五歲,蓬頭垢面也掩不住他清正的風骨,一雙眼睛亮如妖鬼。

從帝都未央城到葉城,他們一家人已死了一半,就連大哥也不堪折辱病死在途中。

念及至此,徐朗次子走上前去擋在父親身前伸手握住了鞭子,眼眸中彷彿能燒起一團火焰,“我家三朝為官,即使流放,也輪不到你等豬狗不若的來折煞!”

那官兵冷笑了聲,用力將鞭子從少年手中抽出,少年到底是讀書人,手霎時就被鞭子刮出一片血印,卻忍著沒發出一點聲音。

“我倒要看看我打死個囚犯到底犯了哪條律法!?”那官兵抬起鞭子就抽在少年身上。

一鞭一鞭速度極快,一時其他人阻攔不得,那少年愣是一聲痛呼都沒發出,待人們反應過來時,他已癱軟在地,背上灰白的囚服已被血浸透。

“兒啊!我的兒!”徐朗奔上前來,手指探著兒子的鼻息。

再抬眼時,已悲痛欲絕。

那還未長成的少年就已有了父親的傲骨,直到被打死,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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