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沐流煙,生在百花谷,我的師父是當時赫赫有名的神醫,我從他學醫已有十餘載。

小女子我不說傾國傾城,也是小家碧玉吧;

不說骨骼驚奇,也算天資聰穎;

稱不上高情遠致,也是心地善良,知書達理的!

在谷中的年月是很快樂的。

我跟著師父學醫義診,學詩書禮儀,拜見師叔師祖,百嘗草藥,只是偶爾因為搗蛋被師父敲過手心。

童年匆匆流逝,記得十二歲那年,師父從外面帶回來一位生人。

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有點喜歡他。

似畫中走出來的少年,雖是極勾人的桃花眼,眼中卻總無波瀾,讓人看不見他的情緒,薄唇微抿,遠遠能感受到他身上冷冽的氣息。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有眼疾。

他朝我拱了拱手,道了句:"師姐。"

我笑嘻嘻地答:"師弟。"

後來我知道,少年名慕容修,竟比我還大兩歲,是皇室中人,確實是患有眼疾,可惜師父對此無能為力,不知怎的,拜了神醫為師,跟著上百花谷來了。

慕容修雖看不見,其餘四感卻靈敏的很,這在學醫上有益,師父也很重視他。

他常在院子裡舞劍,我完成好師父交待的任務便整天跟在他身邊晃悠。

某次,或許是驚擾了他,冰涼的劍鋒擦過我的脖子,留下淡淡一道血痕。

"師姐!"他喊道,聲音終於帶上一絲怒意。

我不敢再呆在這裡,溜了。

直到後來他教過我一點武術,我才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

我們有時候還讀一些書﹣﹣我讀他聽,書中內容晦澀,通篇讀下來,我一知半解,他只朝我點頭,示意我念下去。

想來我的師弟應當文韜武略。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已經快要十五了。

及笄那日,只有我們師徒三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沒有雙親,師父便為我結髮加笄。

師父雖是個神醫,對女孩子卻笨手笨腳的,我的頭髮又一次被打了結。

"嘶﹣-"

師父瞪了我一眼,說:"忍著!"

慕容修輕笑,他現在已不像從前那樣冷冰冰,儘管始終帶著疏離。我也沒有再天天煩他,其實,我心裡還是喜歡著他。

終於挽好了頭髮,師父從懷裡摸出一根玉簪,幫我插在發裡。

很好看的簪子,模樣簡約,卻雕刻著我喜歡的蓮花,用料通透,我一眼就喜歡上了。

"這是你師弟送你的。"師父道。

這慕容修!他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師弟,我……"我心裡一動,一句"喜歡"差點脫口而出,最後只化為一聲: "謝謝,我很喜歡。"

"嗯,喜歡就好。"

想來他不如我看了那麼多話本,不懂"愛",不知小小簪子是很多書中主人公互贈的定情信物。

我是師父唯二的親傳弟子,除了有時候打手板很疼,他對我是極好的。

師父他老人家外冷內熱,相熟之後,還愛開玩某日,我們仨一起採草藥,師父站在我邊上,道:"小流煙現在可以談婚論嫁啦,要不要師父替你說一門親事呀?"

笑。

"我不要!"假裝冷著臉,我繞到慕容修身旁

"哎,修兒,你是不是也沒定親呢?"

".....…"他沉默。

我驚訝地望著師父,一時竟分不出這是不是玩笑話。

"這……"也不是不可以啊!

"師父,"慕容修淡淡的說,"我與師姐,是同門之誼。"

很有禮貌的樣子,我和師父都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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