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兒,我想你了!”

小白的字比枸杞寫的還醜,開篇短短几個字就讓他差點忍不住棄讀。

不過推算起來,小白寫這封信的時候距他正式識字寫字可能也就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能完完整整寫上這麼一篇已經很不容易。

真是苦了孩子了,枸杞揉揉眉心,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看。

“上京城可真大,好吃的東西可真是太多了。全德居的烤雞,上京老街的鴨肉卷,可都好吃的不得了。還有一種叫豆釀的東西,上京城人人都愛喝,我不愛喝,實在太臭了。”

“對了,狗哥兒,我每個月還有月例可以領哦。你啥子時候來找我嘛,我請你吃好吃的!保證都是你沒吃過的!”

“還有,剛剛說的那些好吃的,都是江師姐請我的,江師姐人可真好。”

信到這裡就結束了,篇幅很短,並且有種想到哪寫到哪的隨意。

肯德基你吃過嗎?星巴克你喝過嗎?黃馬甲小哥你知道嗎?想哥當年可是動動手指就能嚐遍天下美食的,你說你跟我顯擺個什麼勁啊傻小子。

枸杞一邊想著,一邊止不住的嘴角上揚。

同時,小白在信裡提到了全德居烤雞,上京老街鴨肉卷和豆釀,再加上石斛之前說的蠻無,煌帝,逐象,一連串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讓他不得不有些在意。

難道這個時空並非是自己理所當然以為的異世大陸?而是和自己上輩子生活的地球存在著某種關聯?

平行宇宙?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還有回去的可能?

可是不對啊,自己明明已經死了,並且以枸杞的身份重活了十幾年,自己如果回去的話,又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出現?原地詐屍嗎?又或者說這裡的十幾年對於原來的世界而言只不過是短短一瞬?自己中彈,其實並沒有死?

好複雜啊!

枸杞拍了拍腦袋,自己這愛鑽牛角尖的臭毛病又犯了!明明腦細胞就不充沛,還偏把自己當中科院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庸人自擾吧。

不想了,繼續看信!

“狗哥兒,我想你了!上次都忘記告訴你,我的病已經好啦!對了,懸壺堂的老爺爺問我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個子不高,身體不好的時候,我告訴他我還沒發育,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哦。狗哥兒,你是不是騙我了?”

讀到這裡,枸杞猝不及防,連鼻涕泡都笑了出來。

不過,是真的忘記告訴自己,還是因為寫第一封信的時候病情尚未痊癒而故意不去提及?

這小子,似乎變得懂事了些。

“對了,江師姐帶我去了全上京最有名的圓月園。圓月園很大,也很美,裡面還有一面叫作祿海的湖,也不知是祿海更大,還是天池山上面的湖更大。狗哥兒你來找我的時候,我便帶你去祿海看看,到時候你來比較比較。”

圓月園嗎?祿海嗎?這濃烈的山寨氣息啊!

不過小白,你真的確定自己去上京是為了看病然後求知,而不是去吃喝玩樂的?還有,你說的那些月例真的夠你嗨皮嗎?

哦,忘了,你有 “人可真好”的江師姐替你買單。

接著,第三封,第四封,最後便是江浸月的那封。

///

“枸杞,你還好嗎?”

江浸月,枸杞原本以為這個名字會隨著兩年前的分別漸行漸遠,直至和自己的人生再沒有任何交集。

上京仙居高徒,南莽小村廢物,結局理應如此。

沒有“展信安”或“見字如晤”的正式,而是如老友一般淡淡的問候。

“你還好嗎”,短短四字,瞬間把畫面拉回到了兩年前,墨芯竹,天池山,長劍白衣,猶在眼前。

兩人分別彷彿不過昨日。

“我挺好的。”枸杞傻傻地回應一句。

那麼你呢?

江浸月,你還好嗎?

“白果前日裡行功出了岔錯,傷及手上經脈,故而託我代筆與你。不過放心,他的傷勢並無大礙,並大有藉此契機讓修為更進一步的趨勢。另外,他平日修行亦是極為刻苦,要知道當年在圓月園元州新人大比一舉奪魁的時候,距他開始求知,還未足一年。”

“對了,白果的心疾已經痊癒,想來他也已經告知於你。舊事重提,僅僅是因為我告訴自己總算能兌現與你的承諾,畢竟一直以來,你助我良多,而我,卻從未予你任何幫助,真的很抱歉。”

“兩年以來,一直想要書信與你,卻始終未能提起勇氣,直到白果這次受傷。呵,如此說來,倒還要感謝他傷得及時了。唉,這話可不能教他瞧了去。”

江浸月很難得的幽了一默,可枸杞還是讀出了字裡行間淡淡的憂傷。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江浸月一回到上京便為他四處奔走,求醫訪藥的畫面,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看來走不出來的並不止他一個人啊。

其實枸杞並不是很能明白江浸月對他的歉意究竟從何而來,更不會覺得江浸月真的有虧欠自己什麼。但細想之下倒也是符合她外冷內熱腦子軸的人設。

“最後還想告訴你,帶回來的那些白蓮種子並沒有成活。也不知是變了環境無法適應,還是因為我經驗不足未能養好。不知何時再有機會去天池山重新取些種子,又或者,你能帶來一些到上京,給我?”

肯定是因為後者啊!一個連蓮子都不知道的人能養好蓮花,那才真是有鬼了。合上信,枸杞忍不住吐槽。

再見嗎?再見的時候不如跟她說,若是真的對自己抱歉的話,那就以身相許好了。

只是不知道她聽了以後是會害羞得不敢抬頭,還是直接就一劍捅了過來?

枸杞一邊腦補兩人重逢時的場景,一邊忍不住把信重溫一遍。可看著看著,眉頭卻漸漸擰作一團。

他的目光在“圓月園元州新人大比”幾個字上反覆停留,接著深吸一口氣,把小白的信重新拿了起來。

一遍,兩遍,三遍...

四封信,一句也沒有提及與求知有關的任何東西。

隻字未提!

原來,小白一直都很懂事。

不知過了許久,枸杞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取出紙筆,開始寫道,

“夜與石斛對飲,醺然而醉,思及小白,遂作此篇。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在他有限的認知裡,沒有什麼能比蘇軾的這首《水調歌頭》更能寄託他對小白的思念和情感。

///

“鹿林林鹿林林,睡了嗎,有事找你。”枸杞大聲喊道,並且很用力地拍打房門。

就在剛剛,枸杞情緒飽滿地“寫”下那篇《水調歌頭》之後,卻尷尬地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任何渠道把信交到小白手上,於是便有了以上一幕。

不一會,房門開啟。

鹿林林頭髮睡得亂糟糟的,眼神迷離,“吃夜宵了?”

“...”枸杞滿頭黑線,“那個,夜宵石斛正在做。不是,你聽我說,我這有封信要寄到上京仙居...”

鹿林林一下警惕起來,“你給上京仙居的狐狸精寫信了?”

“...”枸杞全身佈滿黑線,“不是,是寫給我弟的,想想辦法?”

鹿林林丟下一句“沒辦法”,作勢關門。

枸杞趕忙上前一步,半個身子抵著房門,“別醬啊老大,你就幫幫小弟唄。”

枸杞不得已連“小弟”的身份都搬出來了。

“你幹嘛呀,快出去。”鹿林林一邊把枸杞往外推,一邊無奈解釋道,“真不是我不幫你。先不說鴻雁數目極少,非得是些大門大派才偶有豢養一二。再者,鴻雁傳書成本極高,除非事態緊急,否則是不會輕易動用的。”

枸杞愣了一下,“可是小白,就是我弟弟,他就有給我寄信啊。”

鹿林林狐疑地看了枸杞幾眼,“我不知你弟弟在上京仙居是何等身份,若是尋常弟子的話,即便不吃不喝,傳書一次怕是也要花去半年月例。”

一封信,就是半年的月例嗎?

所以,半年才有一封信嗎?

終於,強忍了一整個晚上的淚水,開始肆意流淌。

“你哭了?”鹿林林問的直接。

“嗯。”枸杞答的乾脆。

他覺得,這並不丟人。

“別哭了。”鹿林林拽著枸杞的袖口,輕輕晃了晃。

不過很顯然她並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再哭我可要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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