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洛川陽家失態爆哭以後,韓金英又把自已包裹起來。

懶懶地,什麼事情都不想幹,窩在家裡,像是被抽掉了生機。

直到一個午後,陸之曉衝到她這裡來,興致勃勃地叫嚷著:“金英姐,媽媽來了,我們晚上給她接風!你也去!”

金英一聽,覺得奇怪,“陳阿姨怎麼會來香港?”

“大概想我們了吧!”

韓金英聽了不以為然,陳和平心裡,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阿遙罷了!

“不想去!”

韓金英不喜歡陳和平,幾次見面,感官都不好,以前有阿遙還好,現在,沒有了媒介,關係實在太生硬。

“不要啊!大家都在,不去不好!都是家裡人,更何況,洛川陽第一次招待,總要給個面子!”

洛川陽?韓金英的腦海裡立刻出現了一張憂鬱的跟愛人無比相似的臉,還有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她想起了陸家莊,怪不得陳和平會毫不猶豫把陸家莊賣給洛川陽,都是陸家人罷了,可笑自已一個外人…

“不是不喜歡那個洛川陽嗎?”

“額…其實仔細想想,堂哥也是培養我…”陸之曉嚅嚅喏喏,揹著身子,兩個眼珠子骨碌碌轉:“哎呀,金英姐,你趕緊起來吧!你得陪我去,我一個人害怕!”

再次來到別墅,傍晚,上次安靜的地方變得熱鬧非凡。

韓金英驚奇地發現,真得是,大家都在!

林月、言溪、陸之遠、蔣殊…

“金英姐,我們也加入吧!”

幾個人在打網球,大汗淋漓,異常酣暢,貌似來了一會兒了。

韓金英看了一圈,沒有看到陳和平,也沒有看到這個別墅的男女主人。

“你去玩,我轉一轉!”

韓金英對運動的東西不感興趣,再看一看自已的衣服,實在也不適合打網球。

“啊,我陪你吧?”

“不了,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上一次沒仔細看這個別墅。

這次,仔細看,才發現,這個坡地別墅,很大!

游泳池、健身房、寬敞的庭院,站在庭院中,遠處的海灣美景盡收眼底,波光粼粼的海面與天空交相輝映。

庭院種了槐樹,槐樹下有一個鞦韆。

夜來南枝好夢頻

願君安然度此生

不寢小橋風露夜

淒涼夜色到槐庭

韓金英想起了這首詩,那也是一個傍晚, 她跟阿遙暢享未來。

阿遙說,以後要在住的地方種滿槐樹,花朵呈鐘形,芳香撲鼻,隨風飄動,樹下放一個鞦韆,浪漫至極。

坐上鞦韆,閉上眼睛,輕輕感受風從臉龐拂過,似乎就像躺在愛人的懷裡。

睜開眼,不過更孤寂罷了。

韓金英心情低落,下了鞦韆,往前走了兩步,想離海更近,卻看到不遠處,一個長椅上,兩個人坐在那裡,在交談?!

洛川陽和陳阿姨?

陳阿姨這是在…摸洛川陽的臉?

陳和平背對著韓金英,她看不到她的表情,洛川陽微笑著,那一瞬間,韓金英的心一緊,沒來由的心顫。

“為什麼不回家?你是想讓媽媽心疼死是不是?”

陳和平在追悼會那天就認出了自已的孩子。

眼珠子一樣的孩子,從小看到大,即便戴著面具,又怎會認不出?

“要不是你爸爸走了,你是不是預備等媽媽走了再來悼念?”

陳和平摸著孩子的臉,淚如雨下,她那像花一樣美好的孩子,如今變成了這個模樣!

洛川陽從兜裡拿出紙巾,給母親擦著淚,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

陳和平再也忍不住,抱住眼前的人兒,生怕再失去,哭聲抑制不住,傳盪開來。

洛川陽輕輕拍著母親的背,儘管不是第一次見,媽媽還是心疼不已。

誰又知道,現在的他,是經過了多少個大小手術,才拼湊成當前的模樣。

原來,我以為已經完整的樣子,還是不行啊!

韓金英的手指緊緊摳著樹幹,她躲在大樹後,直直地看著長椅上兩人的一舉一動,眼睛都不敢眨。

她的眼神沒有辦法從洛川陽身上移開,那種感覺,太熟悉了。

為什麼,會有兩個這麼像的人?

每一次見面,似乎都讓她陷入更迷糊的境地。

忽略掉那張臉,身量、體形、背影、側臉…還有雪地裡的舉動…洛川陽跟陸之遙…高度重疊!

更難以解釋的是,想見他,一聽到這個局是他組的,馬上就來了。

我這是怎麼了?

他是有婦之夫,是個男的!

就在韓金英胡思亂想間,洛川陽站起身,他拉著陳和平的手,慢慢走在沙灘上。

他時不時歪下頭,跟陳和平說著什麼,那個在韓金英心裡不苟言笑的、嚴厲的封建大家長,居然笑了!

如果…如果洛川陽不是個男的呢?

電閃雷鳴,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閃過腦海。

如果,洛川陽就是阿遙呢?

韓金英心跳得厲害!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說得通了!

如果說傍晚偶然看到的情景,只是讓韓金英有了一個大膽猜測的話。

晚上的時候,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讓韓金英更加懷疑了。

一直很難真正融入陸家子弟的高冷男神,陸之遠,在洛川陽面前滔滔不絕,聊自已對期貨的看法,對實體的暢想,對地產的見解,就像學了點東西,就迫不及待在家長面前炫耀似的。

陸之遠的行為還能勉強歸結為男人間的閒扯。

陸之曉就太可疑了。

她一向眼界高,這麼多年,陸之遠都沒進入她的眼眶裡。

一個晚上,居然也圍在洛川陽面前,乍一聽像是聊工作,但,靠在洛川陽的背後,那過分親密的距離,又該如何解釋?

還有林月,一會兒摸摸洛川陽的額頭,一會兒給他量體溫,動作無比嫻熟,儘管洛川陽象徵性地躲了幾下,作為男朋友的言溪,居然在旁邊表情自然,似乎覺得這樣的接觸是理所應當?

洛川陽早就注意到韓金英的異常了,一整個晚上,韓金英幾乎沒有開口講話,越是這樣,他越是頭疼。

他可以控制住自已的行為舉止,但,其他人,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中。

吃晚飯的時候還好,吃完晚飯,徹底放鬆的這些個不讓人省心的,他都覺得,破綻百出!

明知道會這樣,但,得知韓金英好幾天情緒低落,還是忍不住,想把她從家裡拉出來,跟人接觸接觸,不要一個人在家裡胡思亂想。

洛川陽向安雅招了招手,安雅低下頭,洛川陽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安雅點點頭。

然後,洛川陽在安雅的攙扶下,離開了客廳,走進了房間。

洛川陽離開後,韓金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就在這時,安雅又走了出來,她來到韓金英面前,輕聲說道:“能不能去一下書房,他找你!”

韓金英仰頭看著安雅,安雅點了點頭,失落的內心迅速被填滿。

起身邁出步子的一瞬間,韓金英確定了一件事情,她想要跟他說話,面對面的!

“我想跟洛川陽單獨說幾句話!”

一進入書房,在洛川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時候,韓金英首先出招,對安雅說道。

安雅詫異,看向洛川陽,後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洛川陽點了點頭,安雅擔憂下離開了書房。

韓金英慢慢走到洛川陽面前,她呼吸紊亂,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你就是阿遙對不對?”

洛川陽早有預感,今天晚上,大家都忘記了表演。

“你怎麼不說話?你再這樣,我永遠不原諒你!”

洛川陽從沙發上站起身,兩人之間只剩一個拳頭的距離,洛川陽低下頭,看著日思夜想的愛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把韓金英的後腰往懷裡一攬,韓金英大喜,她就知道,是她!

接著,洛川陽說了一句話,徹底讓韓金英從頭到腳涼透。

“你想要,我可以、是她!”

說完這句話,不等韓金英反應過來,狠狠吻了上去,他是真得想吻她,這個吻來得突然又暴虐,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她揉進身體裡,再也不分離!

韓金英短暫的失神過後,是屈辱、是憤怒,她使出了最大的力氣,狠狠咬了男人一口,放在洛川陽胸前的手早已確認,他沒有乳房,他是男人。

“混蛋!下賤!”重重一掌打在洛川陽的臉上,一把把他推到沙發上,韓金英快步走了出去,心裡傷心,悲憤。

洛川陽用手摸了摸流著血的嘴,又摸了摸自已的胸口,眼淚流了下來。

這下子,大概,一勞永逸了!

可是,晚上叫她進來,本不是這樣的指令碼!

“你這又何必!”安雅低嘆。

洛川陽搖搖頭,胸口起伏:“我、太想、親她了!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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