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良到鄉黨政辦後,恰巧有事,一直忙到六點半,才下班。

鄉政府斜對面有家小飯店,家常菜做的不錯。

陸正良的晚飯,基本都在他家解決的。

鄉下的夜晚,萬籟俱寂。

陸正良孤身一人在橫樑,為了打發無聊的時光,晚飯後,他都會在散會步。

橫樑只有兩條街道,呈十字型分佈。

這天晚上,陸正良由於想看球賽,有意將散步時間向後推遲,臨近八點,才出門。

走到半路,陸正良看見個熟人——鄉教育助理崔東明。

冤家路窄!

就在陸正良猶豫著要不要和他打招呼時,他卻轉身向路邊的小賣店走去。

崔東明原先悶著頭快步向前,見到陸正良後,突然拐彎。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正良放慢腳步,用眼睛的餘光掃向崔助理。

崔東明邊買菸,邊抬眼看過來。

作為教育助理,崔東明雖沒太多油水,但弄點菸酒不成問題。

這麼晚,突然走進小賣店買菸,充分說明他心中有鬼。

“這麼晚了,姓崔的想幹什麼壞事?”

陸正良心中暗道,“我跟過去一探究竟!”

想到這,陸正良裝作沒事人,走進路邊小巷裡。

崔東明見陸正良的身影消失,心中暗道:

“不知那臭小子有沒有看見我?”

“不管了,就算看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陸正良來教辦一週了,崔東明一直沒機會和張夢雅親近。

今晚好不容易逮住機會,他絕不會輕易錯過。

崔東明從小賣店出來後,急匆匆向前走去。

張夢雅家就在鄉上,為避免引起別人關注,崔東明並未騎摩托車,特意步行過去。

陸正良遠遠的跟在崔東明身後,心中暗道:

“姓崔的走這麼急,去哪兒?”

崔東明所走的方向和他家恰恰相反,陸正良斷定,他絕不是回家。

向前走了一段後,陸正良猛然發現,前面到張夢雅家了。

前兩天,張夢雅身體不適,請假沒上班。

副鄉長姚懿茜急要一份檔案,崔東明讓陸正良去她家裡取的。

橫樑鄉只有兩條街道,路況很簡單。

陸正良雖只去過張夢雅家一次,但卻記得很清楚。

“他媽的,怪不得崔東明如此積極,原來是去找女人!”

陸正良心中暗道,“男人在這事上,百分百積極!”

崔東明在張夢雅家門口站定,並未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

陸正良見狀,心中暗道:

“兩人事先預定好了,張夢雅特意幫他留了門。”

“看來坊間傳聞一點不錯,兩人是老關係戶了!”

陸正良雖才到橫樑鄉一週,但卻沒少聽人說,崔東明和張夢雅之間的事。

數日之前,他送材料去助理辦公室。

崔東明正拉著張夢雅的手,見他進來後,連忙鬆開,兩人臉上都有幾分尷尬。

陸正良本以為他們之間也有點到即止,沒想到早就進行過深入交流了。

“真他媽晦氣!”

陸正良低罵一聲,準備轉身走人。

崔東明和張夢雅之間的事,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們再怎麼胡天海地,他也不會管。

陸正良剛要從藏身的樹影下鑽出來,突然傳來一個男聲:

“老弟,相信我,哥絕不會騙你!”

“姓崔的這會一定在你家裡,如果不在,我將加班費補償給你!”

陸正良聽說話聲覺得很熟悉,連忙躲回原處,抬眼向前望去。

只見鄉中心小學校長馬昭升拍著一個瘦高個男子的肩膀,邊走邊說。

男人正是張夢雅的丈夫——孫易奇,陸正良並不認識。

“馬校長,你為什麼幫我?”

孫易奇沉聲問。

“老弟,實不相瞞!”

馬昭升煞有介事的說,“我覺得姓崔的做的太過分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給你戴綠帽子!”

孫易奇一聽綠帽子三個字,臉色當即陰沉下來,怒聲道:

“他媽的,臭表子,怪不得剛才打電話,原來是探老子口風。”

“為了方便和野男人亂搞,特意將兒子送到我爸媽家去。”

“你給我等著,老子這就剝了你的皮!”

看著滿臉怒色的孫易奇,馬昭升急聲道:

“老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千萬別衝動。”

“你若將他揍出個好歹來,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得不償失。”

“你可以將事情搞大,讓他顏面盡失,儘量別動手!”

孫易奇面沉似水,怒聲說:

“馬校長,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別管了!”

馬昭升輕點一下頭,低聲道:

“老弟,我留在這多有不便,先走一步。”

“你千萬別衝動,手下有點分寸,別搞出事來!”

孫易奇沒理睬他,快步向著家門走去。

馬昭升冷笑兩聲,走到另一樹影下躲藏起來。

陸正良距離馬昭升兩、三米遠,但由於他藏的很嚴實,對方並未發現。

“姓崔的,老子今晚給你準備了連環套,王書記也別想保住你,等著倒黴吧!”

馬昭升小聲嘀咕,“只要將你搞掉,老子就能升任助理了!”

陸正良聽到這話,滿臉震驚。

若非親耳所聞,他絕不會相信,這話竟然出自馬昭升之口。

在這一週裡,陸正良和馬昭升一起吃過兩次飯,對他印象很好。

陸正良覺得他學識豐富、溫文爾雅,頗有一校之長的風度。

沒想到他竟如此齷齪,幹出如此下三濫的事情來。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崔東明和張夢雅搞在一起,雖違背道德,理應受到譴責,但這事和馬昭升並無關係。

他不但將這事告訴張夢雅的老公,還領著對方捉殲。

這做法太下作了!

這麼做不算,馬昭升竟還有後招。

陸正良對他的連環計很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咣噹——

家門被反鎖了,孫易奇用要是打不開,直接一腳踹開。

片刻之後,叫嚷聲、哭嚎聲從屋裡傳出來,亂成一鍋粥。

馬昭升面露欣喜之色,低聲道:

“孫易奇好樣的,將姓崔的往死裡揍!”

“他媽的,你依靠便宜姐夫,搶去我的助理職位,老子今晚就要整死你!”

“我看這事出了以後,王書記怎麼幫你說話。”

“傻叉——”

馬昭升咬牙切齒罵出最後兩個字,心中的憤怒表露無疑。

陸正良聽到這話,猛的想起前兩天姚懿茜和他說起過這事。

鄉里原先確定的教育助理人選,並非崔東明,但也不是馬昭升。

後來,在鄉黨委書記王福奎的授意下,崔東明才得以上任。

王福奎娶了崔東明的姐姐,對小舅子照拂一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陸正良透過清幽的月光,隱約能看見馬昭升因憤怒而變形的臉龐,心中暗道:

“今晚之後,崔東明不出意外完蛋了,但你未必當上教育助理!”

“你可別忙活半天,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鄉里原先定的教育助理人選並非馬昭升,他極有可能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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