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金爺久等了。”黃復跟在後面客氣地說道。
兩人這做派，好像地下d接頭似的。
兩人從臨街大門而入，金爺把大門鎖了起來，帶著黃復來到後照房，金爺拿著一把鋤頭兩人摸黑來到一個角落，金爺呸呸兩下對著手掌吐了兩口水，增加摩擦力就要開幹。
黃復一看金爺這身板，上前說道：“金爺，力氣的活，讓我來吧。”
“行，不怕，下面有個箱子，挖壞了算我的。”金爺爽快安慰地說道。
黃復摸黑掄起鋤頭挖了起來。
黃復有的是力氣，不久，兩個箱子就挖了出來。
黃復一邊一個，拎著兩口箱子摸黑就往明堂走去。
“林兄弟這力氣，當年霸王也不過如此吧。”金爺在後面看著黃復一邊一個拎著箱子像沒事人一樣身輕如燕，驚訝地在後面說道。
“嘿，天生就如此，空有一把力氣。”黃復說道。
兩人來到明堂，金爺點起煤油燈，慢慢把東西拿了出來。
兩箱的東西，有玉器有瓷器東西不少，擺放著一堆。
算是金爺的所有家底了。
“這一對是晚唐的白瓷高腳杯，還有這一對，宋汝窯長頸青瓷花瓶，瞧瞧這釉色，有一句詩說雨後天青雲破處……”金爺拿著兩對瓷器來到油燈下湊近了照給黃復看，“北宋的汝窯存世就少，相傳，宋、元、明、清歷朝都有規定，汝瓷不許隨葬，可見其珍貴的程度，這顏色還跟北宋皇帝宋徽宗趙佶的一個夢有關……。”金爺跟黃復聊起了汝窯青瓷的一些常識。
金爺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林兄弟應該是個外行，不過好不容易有這個買家，金爺也不敢把對方忽悠跑了。
金爺講得用心，黃復也聽得認真。
一對是晚唐的白瓷高腳杯，一對是宋汝窯青瓷長頸花瓶。
金爺是皇家後裔，細心收藏起來傳到現在的東西，每一件都是精品，要是放到2023年，怎麼也得上億吧？
黃復暗道。
這兩箱東西能否儲存下來沒有被拿走，可見金爺是個精明的人。
最後一談價錢，兩對四塊錢加兩斤糧票。
加上前面的北宋官窯粉青釉膽式瓶，總共5塊加三斤糧票。
直接給錢，金爺高興地把5件東西打包起來。
“剩下的一些玉器，林兄弟看看能否看上眼，你直接拿走，算我感謝林兄弟救命之恩。”別看只是5塊錢跟三斤糧票，在金爺看來這是雪中送炭救命之恩，高興地指著桌面的幾個玉器讓黃復挑。
“謝謝金爺，救命之恩有些過了，咱們都是各有所需，君子不奪人所愛。”黃復也不佔人家便宜，當場就拒絕。。
“不，在林兄弟只是區區的五塊錢跟三斤糧票，可是在我眼中卻是救命之恩，林兄弟的今日之恩我金爺不會忘記。”
“林兄弟不是古玩行的人吧？”兩人聊到最後，關係拉近了之後，金爺開口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作古董買賣，我這是家裡實在過不下去了，把家裡的一些物件拿出去賣點賺些錢餬口而已。”
“金爺真是火眼金睛，哪都逃不過金爺的法眼。”黃復一聽，誠懇地說道，“沒錯，我父親剛剛工作從外地剛剛到四九城，想著買點老東西裝裝門面，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對古董也是個新人不過我真心喜歡，以後還得請金爺指點指點。”
金爺見到黃復回答如此誠懇一點不作，也爽快地說道：“林兄弟是個爽快人，在這年月也是難得，你放心，別的我不好說，要說這古玩，我還是有些瞭解的，以後有什麼好東西拿不準的，只管叫我。”
“謝謝金爺，我看我們兩人一見如故，請金爺賞光，明天中午我做東，我們天福樓走著，金爺，我是誠心結交你這個朋友。”透過剛才的交往，黃復也覺得金爺這個也值得結交的朋友。
皇家後裔，對古董最瞭解，以後有什麼拿不準的，他可以幫忙。
這可是真正的古董收藏專家。
黃復誠心邀請。
金爺一聽，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尊重自己。
金爺也是個爽快人，說道：“好，我金爺就交林兄這個朋友。”說完把東西收了起來。
“前面是不得己，我其實姓黃，黃復。”黃復這個時候也跟對方說出自己真名，“好，明天中午我過來家裡咱們一起去。”黃復點點頭說道，“太晚了，那我就回去了，咱們明天見。”
金爺今天很高興，不但賣了東西有了錢，還交了黃復這個爽快的朋友，金爺把黃復的5件瓷器裝了起來，捆紮好拎著東西把黃復送出了大門。
“金爺，請回吧，我走了。”
“行，路上小心點，這年月不安全。”金爺站在原地說道，看著黃復騎著單車在昏暗的衚衕裡不斷向前，車頭的車燈發出昏黃微弱燈光，刺破黑暗不斷向行。
黃復騎著單車找個沒人的角落把東西收進了空間。
回到家裡，發現父親在上房東邊的廂房的煤油燈依舊亮著，發現黃復回來之後，走了過來，黃復把今天收到的5件瓷器拿了出來給父親看。
次日，8月30日，星期六。
今天跟金爺約好到天福樓聚餐。
到福長街金爺家拉著金爺來到了天福樓。
天福樓在東城朝陽門南小街。
現在出行主要靠步行，有腳踏車的人也不多，有小車的，那是國家幹部才有。
黃復乾脆拉著金爺一路聽金爺講古玩的，一邊聊著。
來到了天福樓。
酒菜上來。
黃復花了8塊錢買了一瓶茅臺，加上兩葷一素，還有一碟油炸花生。
各種票據，當初曹雲清首長給的也很多，都是軍隊後勤一些票據。
金爺這個皇家後裔由於出身的原因，受到了一些“特殊照顧”，這幾年來別說這麼豐盛的飯菜，就是吃一頓乾飯都有問題，望著桌上的飯菜，金爺感覺到了黃復滿滿的友情，金爺感慨良多。
如今這世道，像黃兄這樣交往不到一天時間就花這麼大價錢請自己吃這麼豐盛一頓飯菜的人，可以說沒有。
“黃兄弟，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謝謝黃兄弟今天的招待。”金爺舉起酒杯一氣而盡。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咱們走著，到四九城來，能夠認識金爺這個爽快人，我黃復也高興，金爺，日子會好起來的，風雨之後才有彩虹，一切都在酒裡了。”黃復也感覺到了金爺的一些變化。
想想金爺這樣的出身，近來應該受不少苦，不然也不會變賣祖傳的寶貝，連北宋的妝容都賣了，可想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風雨之後才有彩虹，黃兄弟，一切都在酒裡！”金爺一聽黃復的話，知道黃復是在安慰自己，想想這句話也很有道理，感激地興趣酒杯喝了下去。
兩人碰杯。
“吃菜，吃菜。”黃復說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黃復問道：“金爺，我想為父親買一個老一些的床，硬的那種木板床，想讓金爺幫忙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只要是好東西，價錢可以商量。”黃復想到父親在現代由於腰椎的病，向來都是習慣睡硬的木板床，從來不睡軟的床墊那樣的。
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一些古董床，黃復也想整一張高階一些的給父親。
從口袋裡抽出兩張大團結交給金爺說道：“這是給金爺的辛苦費。”
“黃兄弟，你這是幹嗎？”金爺有些生氣，瞪著黃復說道：“當我金爺是外人是不？”金爺看到黃復塞給自己兩張大團結，生氣起來，看著黃復說道：“你的父親也是我的長輩，趕緊拿回去，我幫你打聽打聽，保證幫你找一張好的。”
“龍床咱們搞不到，不過王爺睡過的應該有。”金爺害怕被人聽到，湊近到黃復的耳邊說道。
黃復一看金爺真的生氣，一想，自己是用一個現代人的思維做事習慣來對待現在的人。
現在的社會還沒有像2023年那樣個個以金錢為主的社會。
動不動就提錢。
搞點什麼都得先給訂金。
這也不怪大家，沒辦法，騙子實在太多了。
現在的人們思想覺悟還是很高的，大家都普遍崇尚貢獻是美德，學雷鋒做好事，多做好事積陰德。
“對不起，金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黃復收了回來，跟金爺道歉，“不過這錢您還得收下，聽我說。”黃復見到金爺想開口制止。
“金爺，誰沒有困難的時候，這錢您先收著，算是我借你的，想什麼時候還就什麼時候還，認我這個兄弟就收下。”
金爺見到黃復誠意，望著眼前的兩張大團結，眼眶的淚水在打轉，也不做作，收了起來，拍拍黃復的肩膀說道：“謝謝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一個最好的床，龍床咱們搞不來，王爺的還是可以的。”
兩人的關係更近了。
吃完午飯，兩人從天福樓出來，騎著單車回到了金爺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