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中，雲輕水…又或者說帝狐帝女雲霓頹然倒在地上，臉上一片灰敗。
她敗了！
而且，李道塵顯然沒準備輕易放過她。
從一開始真槍虎杖，再到虎牢中的處處針對，雲霓已經敏銳察覺到李道塵是盯上了她。
至於為什麼，無非她這個人，或者圖謀她身上什麼東西。
雲霓覺得是前者，畢竟作為帝狐帝女，她不論身份，還是樣貌，都能很容易就勾起男人的佔有慾和貪念。
“成王敗寇，你想要什麼直說就是。”雲霓冷冷道。
李道塵挑眉：“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是為了殺你？”
“你們這些臭男人想什麼，你當我不知道？”雲霓冷笑。
李道塵眼眸動了動。
他的目的自然是奪回雲輕水的命魂，以及她對這具肉身的掌控權。
但李道塵不知道雲霓是如何佔據雲輕水的肉身，命魂又在何處，所以還真不能輕易殺了她，萬一她和雲輕水的命魂有關聯。那他殺了雲霓，也會連累到雲輕水。
不過。
李道塵顯然不會任由自己處於如此被動的局面，要一步步試探出此刻兩者的狀況。
索性雲霓根本沒想到李道塵的真正目標，還是有很大操作空間的。
下一刻，李道塵淡淡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也就直言。你想要活命，就做我的女奴吧。”
雲霓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鄙夷表情，旋即就是震怒。
讓她堂堂帝女當女奴？
“根本不可能，你還是殺了我吧！”她聲音都尖銳了很多，透露出此刻的憤怒。
“那好，說遺言吧，我送你一程。”李道塵很乾脆的接話。
雲霓：“……”
她懵了。
這事不得有商有量的來，怎麼她一拒絕，李道塵就同意了，倒是堅持一下啊！
雖說雲霓死也不願答應，但也不是真想死，而是想換個要求……
“真當要如此？”雲霓咬牙切齒。
“這就是你的遺言？”李道塵反問。
雲霓：“……”
“挺別緻的遺言，那就死吧。”李道塵淡淡開口，說完就動手。
轟！
劍氣如月華，掃過雲霓的脖頸。
那略顯璀璨溫柔的劍華，讓雲霓怔了下。
李道塵似乎想讓她雲霓死的體面些，少些痛苦……
但下一刻，雲霓尖叫，渾身爆發恐怖的白光，竟是在徹底失去動手能力的情況下又攔住了李道塵這一擊。
“還有手段？”李道塵訝然，旋即搖頭：“不過沒事，再斬一劍的事。勸你別掙扎，否則死的會很難看的。”
“白髮帝子，你真要趕盡殺絕？我乃帝狐帝女，你這次放過我，我他日必好好報答你。”雲霓尖叫。
“別傻了，我都要殺你了，你怎麼可能報答我，事後肯定翻臉。而且我對你其他東西沒興趣，除了當女奴。”李道塵說著，又是斬出一劍。
雲霓這下真沒法子了，眼中不由露出濃濃的憎惡。
“你會後悔今日對我所做的一切的！”雲霓怒叫。
下一刻。
砰……
雲霓身形一哆嗦，背後瞬間剝離出一道魂影。
很顯然這是雲霓的命魂，與雲輕水根本不像。
此刻的雲輕水已經算得上絕美，但相比這魂影展露的樣貌，卻還是差了一籌，其魅惑和尊貴更上一層樓。
李道塵眼眸一凝，毫不猶豫的就是探手朝雲霓的命魂抓去。
但。
嗡！
魂影中竟是浮現一顆眼珠，轉動間顯化青丘女帝的身影，一指就是破了李道塵的攻擊，更是卷著雲霓的命魂掏出虎牢。
虎牢加九極虎指的防禦，並沒有攔住雲霓。又或者說，沒有攔住那顆眼珠。
李道塵心頭都一跳，尤其是被那顆眼珠子注視了下後，渾身更是浮現危機感。
“這不會是女帝的眼睛吧？”李道塵內心震動，下意識的停住了要追上去的腳步。
下一刻。
李道塵檢查雲輕水的肉身，發現她的命魂被一座封魂陣鎖著，也就徹底絕了追上去的想法。
這次他主要是為了救雲輕水，殺不殺雲霓倒是其次。
“看來她只是藉機佔據了雲輕水的肉身，並沒有奪舍。”李道塵低語，開始解開封魂陣。
這無疑是最好的訊息了，要是真奪舍，李道塵也沒轍。
而在破陣的期間，李道塵也在不斷觀察雲輕水肩上的那隻白貓。
之前無論動手多激烈，這隻白貓始終沒有動靜，而且就跟黏在雲輕水肩上似的，拽都拽不下來。
李道塵探查了下後發現，雲輕水和白貓似乎定下了某種道約，一人一貓的肉身竟有融合的趨勢。
很快，李道塵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雲霓做的。她想把這隻白貓煉了。
而且白貓雖然虛弱的快死去，感覺不到絲毫力量，但還是吊著一口氣，而且蘊藏著神秘的血脈。
氣息…和雲婉儀給他的命珠很相似！
李道塵內心沉了沉，白貓是雲婉儀的機率似乎又大了一分。
可若真是，雲婉儀為什麼會變成這慘狀？
李道塵想不通，只能先喚醒雲輕水，讓她告訴自己一切。
小半日後。
封魂陣破去！
在李道塵的引導下，雲輕水的命魂開始慢慢主導肉身，沉睡的意識也是開始復甦。
這個過程並不難，想來雲霓佔據雲輕水肉身的時間也不長，而且雲輕水的命魂和肉身極其契合，不是雲霓能輕易奪舍的。
沒多久。
雲輕水就是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她先是懵圈的掃了圈四周，最後目光死死盯住李道塵。
下一刻。
“嗚哇……”雲輕水一下子哭了出來，更是伸手抱住了李道塵。
“兄弟，你果然沒死，師傅沒騙我。嗚嗚，還來救我了，你是我的親兄弟哇……”
她哭哭啼啼，剛才引導命魂的過程，雲輕水顯然感知到了他的身份。
李道塵一臉無語的想掙開，雖然這才是他熟悉的雲輕水，但此刻身形小，整個身子都被雲輕水抱在懷中，這感覺看著都羞恥。
不過轉念一想，這段時間雲輕水顯然很絕望，也吃了不少苦，就由著她發洩一下。
“都是兄弟……”
“小事……”
“別哭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別人還以為你是軟弱的小娘們……”
李道塵不斷安慰。
雲輕水雖然是女的，但卻很吃這套，果然停住了哭聲，只是一抽一抽的。
以前就大大咧咧，裝的豪邁灑脫，跟個假小子一樣，現在自然也一樣。
“你怎麼找到我的，是因為我之前像雲塵商會傳訊嗎……”雲輕水說著，開始講述這些年的事情。
當初李道塵在萬龍深淵被放逐後，雲輕水和雲婉儀也去找過李道塵一段時間。可是最終無果，只能讓她們放棄。
之後幾年倒是平安無事，直至玄龍州開始大變，雲輕水的血脈再也無法壓制。
一開始還好，而且很驚喜的是，雲輕水的實力開始突飛猛進，很快就超過雲婉儀。
對此雲婉儀卻很憂慮。
“師傅說，我這一脈的血脈很特殊，從祖上就一直有一條訓誡。一旦血脈出現，一定要全力壓制，否則會有大禍……”
一開始雲輕水和雲婉儀雖然擔憂，但也只能順其自然。而且隨著實力的增長，兩女都覺得祖上的訓誡可能有誤。
直到…血脈中出現雲霓的命魂！
無聲無息中，她不僅靠著雲輕水而壯大，更是反客為主，逐漸壓制了雲輕水的命魂，直至最後的封印。
要不是此次李道塵過來救她，估計再過一段時間，雲霓就會吞了雲輕水的命魂。
李道塵聽的都嘖嘖驚歎。
雲霓顯然是古修，但她在當代復甦的方式顯然詭異，竟然隱藏在血脈中。
這在李道塵看來都極其匪夷所思，直覺告訴他，應該和那疑似女帝之眼的眼珠子有關。
“而且那時候師傅也莫名其妙的變得虛弱，更是變成了一隻貓，沒任何人能幫我……”雲輕水繼續說著。
李道塵一震：“這貓真是你師傅？”
“嗯。她好像黏在我的肩上了，是因為那個雲霓好像要把師傅也吞了。似乎是想借此減弱我和肉身的契合，還有她曾說吞了師傅，能增壽……”雲輕水一臉憤怒。
李道塵這下倒是豁然開朗。
雲婉儀作為九命貓妖，若是能融合她的血脈，可不就是能增壽。
而且李道塵估計雲霓的命魂也很虛弱，需要借雲婉儀來增強自身。吞噬九命貓妖血脈可不止能增壽，還能壯大命魂。
再者，這過程中還能奪舍雲輕水。
很顯然，這次虎牢中雲霓用秘法吸收血氣，就是在為這件事做準備。
李道塵都有些替雲輕水後怕。這次他要不來，這師徒倆鐵定交代在這。
“那你師傅……”李道塵還想問問雲婉儀的情況，腦中卻是忽然靈光一閃，脫口問：“你師傅是什麼時候開始虛弱的？”
“就在四五年前吧……”雲輕水想了想後回答。
李道塵卻是如遭雷擊。
因為那時候，正是他在如來自在窟剔除濁氣，修行煉濁長生經的時候。
那段歲月，他好幾次險象環生，瀕臨死亡……
“莫非在那次，雲婉儀藉助命珠為我續命了？”
“可雲婉儀不是說，需要吞了命珠才能為我續命嗎？”
“不對，這只是雲婉儀的一面之詞。或許她和命珠也有聯絡，一旦發現我生命垂危，就能為我續命……”
李道塵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
再回想如來自在窟那段歲月，李道塵也想起了不少下意識忽略的事情。原以為油盡燈枯時是靠意志才撐下去，但其實經不起推敲，因為那時候他意志也極其模糊，更失去過意識……
李道塵掏出命珠，意識到命珠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黯淡。他意識深入，更是輸入生機，但命珠卻是毫無反應。
作為能救一命的命珠，其中卻毫無力量，這本身就不正常。
只是燈下黑，出於對雲婉儀的信任，除了一開始感知過，這幾年李道塵一直沒有仔細研究。
李道塵內心觸動不已。
他怔怔看著變為白貓的雲婉儀，沒想到雲婉儀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李道塵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前世千年為魔，更曾泯滅過人性。可這一刻，他也是覺得堵得慌。
雲婉儀這麼做已經不是單純的信任他，或者想報答他，而是真正為他付出了一切。
緩了許久，李道塵才逐漸恢復平靜。
“能不能把你師傅拿下來，現在你師傅狀況很不好，我需要救她。”李道塵輕聲道。
“好像可以，只要斬斷和師傅的聯絡……”雲輕水控制著肉身，果然很快就把雲婉儀抱了下來。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李道塵：“兄弟，你一定要救救師傅。你以前說過的，我師傅就是你師傅……”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李道塵接過雲婉儀，直接餵了她一顆萬年靈桃樹的靈桃。
既然壽命衰竭，那就補回來就是。雖然估計此刻李道塵這些年收集的增壽之物都不夠，但云婉儀既然敢為他付出一切，那李道塵自然不會吝嗇。
九命貓妖九千年的壽命，想要靠外物補回來，肯定要翻好幾倍。畢竟原本的壽命和靠外物增長，終歸不同，也不能比……
李道塵思索著，一顆靈桃喂下，雲婉儀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讓原本衰竭的氣息止住了些。
“看來遠遠不夠……”李道塵撥出一口氣。
繼而。
他先是把雲婉儀放在肩頭，就和雲輕水之前那般。接下來的時間，他要時刻注意雲婉儀的狀態，避免她衰竭至死。
“等下我先把你送入一片小天地，那裡有個小姑年待在裡面，你就在裡面修養。你師傅交給我，這座虎牢，我也要收下……”李道塵解釋了句。
“嗯嗯。”雲輕水還是很聽話的，此刻她也很虛弱，見到李道塵也讓她幾年裡提著的心終於放下，就想著好好睡一覺……
接下來，李道塵把雲輕水收入畫境，更提醒陳綿綿和她好好相處。
雲婉儀的事情急不來，他只能慢慢調養她的肉身。而且他對九命貓妖這血脈的瞭解也只在表面，需要深入洞悉後，才能指定讓雲婉儀恢復乃至甦醒的計劃。
而現在。
李道塵目光落在眼前的虎牢，以及九極虎指。
隨著剛才一場殺戮，九極虎指的確有些認可了李道塵，血氣都主動灌入他體內。
帝兵有靈！
像至尊帝陽那般更是在漫長歲月中產生兵靈！
九極虎指差了些，而且作為純粹的戰鬥帝兵，兵靈也更難誕生。不過，肯定具備一些靈性，也會為自己找下一任主人。
不然，也不會這一次的虎牢封閉，以及設下如此規矩。
很顯然，它看上了李道塵。
以李道塵以寡敵眾，更是殺的對手膽寒的實力和霸道性格，也的確符合九極虎指兇殘的特性。
“那麼接下來，就是吞煉血氣，爭取讓這件帝兵初步認可我。想要完全執掌帝兵，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需要彼此不斷契合，也需要加深帝兵的認可，直至完全化為我的帝兵……”
“這是一個不短的過程。但一旦成功，則能擺脫帝虎一脈的制約，變成獨屬於我的帝兵！就算青玉虎帝復活，也別想從我手中奪走！”
李道塵精芒湧動，開始吞煉此地血氣。
剎那間，虎牢炸開，九山再現。
只不過九山依舊是手掌模樣，拖著李道塵懸於高空，力量不斷流轉。
這是李道塵繼軒轅帝劍後，開始掌握的第二件帝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