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禹想了想,忍住了發燙的臉皮,清了清嗓子道:“我……必須承認,一開始對你的皮相確實是感興趣的。”

承認這個,他很不好意思。

他也不好意思說:我最初對你悸動,並非心,而是身子!

不是愛,是欲。

無妄山那一次,彷彿給他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讓他承受了被強迫的痛苦,卻也感受了作為男人的歡愉。

希颺一點兒也不意外。

男人吧,看女人看臉、看身材,是通病。

永遠不要相信一個男人第一時間欣賞你的內在,因為你永遠不可能第一時間就讓他知道你的內在!

所以,見色起意往往是一段感情的開始。

宗政禹的聲音很輕很冷:“後來,發現你在各方面都……不但厲害,也特別強。”

嘴特別騷,腦子特別強!

她的強,在於她的心態穩定而強大。

不畏強權敢硬剛,審時度勢知進退,她冷靜到似乎永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並且為之而奮鬥。

這也是一種強大。

說著,他又笑了一下,道:“希颺,如今我覺得,你我除了生活中做夫妻,其實也可以做靈魂伴侶。”

他與她目光對視,輕聲問:“你覺得呢?”

希颺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眼神異常執著,在這件事上,有一定要個答案的意思。

所以,她不說話,他就一直看著她,等她開口。

許久後,希颺忽然往他懷裡撲,左臂不能動,便只能用右臂圈住他的脖子對著薄唇親了一下,低聲道:“宗政禹,我好像開始愛你了。”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喜歡對方,真切告知。

這種喜歡,昇華到了愛意,她也不遮不掩。

正好跟宗政禹是兩個極端。

宗政禹這種人傲嬌,口嫌體直,他可以為心愛的人去死,但他不會說出一句“我愛你”。

換平常女孩子,跟這樣的人談戀愛會悶死,也會懷疑對方的感情、懷疑自己的分量。

但他遇上的是希颺!

希颺不會去追問“你愛不愛我、你有多愛我”,她會豐盈自我、充實自己,讓對方愛她無法自拔!

那句話永遠是對的:欲愛人,先自愛;欲人重,先自重!

她一來,宗政禹便摟住她的腰,儘量避開碰觸到她受傷的左臂。

懷中抱著軟乎乎的身子,耳邊聽著熨燙心扉的示愛,他很難形容自己此時此刻是什麼感覺!

他將她緊緊擁住,側臉與她緊緊相貼,輕聲道:“希颺,我不想說會一輩子對你好,但……你可以一直看著我,一輩子看著我。若我偏差,你再撥正,別輕易放棄。”

希颺應了:“好。”

這樣的宗政禹,她更愛了。

山盟海誓容易碎,紅顏未老恩先斷。

這是人世間的愛情常態。

宗政禹不輕易許諾,因為他不敢保證未來的自己會如何。所以,他表示:以後你看著我,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誡、敲打、糾正我。

對希颺這種恐婚、不相信愛情恆久遠的人來說——

他最貼切!

雖說兩人這樣不能說什麼心心相印,但對於兩個無比冷靜的人來說,已經算真心互許。

大婚前一夜,攝政王摸進了準王妃的閨房,兩人到屋頂上看星星聊未來。

行為極浪漫,交談卻極現實。

除了他們,也沒誰了。

次日。

希颺很早就被叫醒了。

今天她有很多事要做,更衣梳洗,去希家祠堂上香,告知列祖列宗希家女要出嫁了。

之後,就是一系列的待嫁婚儀。

很多新嫁娘,這一整天幾乎都沒能吃上東西,但希颺不是一般人。

她是二班的!

管他天是不是要塌下來,到了晌午,她便道:“採青,給我送午膳!”

一整天陪著她的餘氏:“……”

一直跟著,卻因為傷勢未愈什麼也沒做的希維:“……”

“幹嘛?”希颺回頭,見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她也很無語:“吃飯皇帝大!成親重要,吃飯更重要!”

眾人:“……”

好像沒適應,好像又習慣了。

希颺沒耽誤午飯,但午睡是別想了。

午膳過後,她就換上了嫁衣,坐在妝臺前,讓長輩給自己梳頭。

而這時候來的,不僅僅是希家的長輩、一些旁支姐妹,還有其他高門大戶的千金貴女。

裘心嫻是希颺開始上妝的時候就來了。

昨日希颺其實也有命人去詢問她的情況,得知她雖然吃了點苦頭但無大礙,也才放心。

今日見到裘心嫻,才知道她到底吃了什麼苦頭!

“你這……長角了。”

看著裘心嫻腦門上的一個大包,希颺想笑,又努力忍住。

經過療傷,已經不紅了,但可能技術不行,還是有些腫,也開始泛紫。

裘心嫻嘆了一口氣:“你就別笑我了吧!我都這樣了,還來給你添妝,夠給你臉了!”

還是老樣子,有好心沒好嘴。

希颺也不介意,笑道:“行行行,我謝謝你還不行麼?”

裘心嫻卻突然紅了眼眶,道:“希颺,就算你以後是攝政王妃,也許用不上我,但這一次你救了我的命,我這輩子都會記得你的恩情!”

“哎!”希颺可以舌戰群儒,一張嘴單挑天下,卻對煽情氛圍是一點兒也招架不住。

她苦惱地道:“你可別哭啊,這可是我的大喜日子,又不是嫁去鄰國和親山長水遠見不到了,你哭啥子哭!”

裘心嫻的眼淚,硬生生被她逼了回去!

她沒好氣地瞪希颺,怒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是是是。”希颺像是極為好脾氣,道:“你安寧縣主不是狗嘴,而是象嘴,能吐出象牙。”

裘心嫻:“……”

她無語望天,呢喃道:“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臭嘴啊!”

“那還能有為何?”希颺笑道:“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裘心嫻:“……”

就,不想說話!

倒是兩人的對話,讓屋裡的人忍不住都笑了。

這麼多人在,希颺也不好問裘心嫻那一日可有刺探到什麼訊息,也不好提紀秀秀的事。

大理寺是要抓紀秀秀審問的,但這兩天紀秀秀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紀家已經被宗政詢命人監控了,紀秀秀是有家不能回,躲在了外面。

鬥嘴贏不了,但裘心嫻還是把自己挑選的添妝禮拿了出來:“喏,這是我給你添妝的。”

不愧為安寧縣主,十分闊氣,她帶著的幾名婢女個個都端著禮盒。

【哦豁,有木有發現這兩天更新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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