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希恆要更務實一些:“事到如今,多慮無益。颺妹有勇有謀,凡事未雨綢繆,做好自己就行。”

希颺笑了,道:“不錯,活在當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活在當下的意思,不是說就完全不用去思考未來了。

做事,要有規劃;做人,活在當下就好!

“我還是不明白你們的意思。所以我到底該擔心,還是不用擔心?”希維聽得雲裡霧裡的,道理他都能說,但要體會到點子上,還是有點難度。

“不用擔心!”希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沉!”

希維瞪大眼睛:“不是船到橋頭自然直麼?”

自然沉?

聞言,希颺沒忍住哈哈笑起來,道:“二哥,你還真是好可愛的呢!”

見狀,希恆都沒能忍住,眉眼滿滿都是笑。

他這個妹妹啊,真是古靈精怪的。

弟弟,跟條傻狗似的!

他笑著解釋:“颺妹的意思指的莫非是,即便是最差的情況,也不會更差了?”

希颺雙眸驀地睜大,看向希颺的眼神充滿了拜服:“大哥懂我!”

真的不能再愛了!

兄弟倆沒待太久,把該談的話都大概提到了,希恆便說要讓希颺好好休息。

希颺送他們出門,突然想到:“大哥明日會在家嗎?”

希恆不解地看她,答道:“上晌得上衙,晌午回來。”

“哦。”希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閭丘清雪明日會來。”

希恆難得摸不懂她的腦回路:“跟我有關係?”

希颺嘿嘿一笑,道:“那不是想問一下,對於跟賢國公府往來,大哥可有什麼看法?”

“挺好的。”希恆認真說道:“賢國公府家風不錯,那閭丘小姐為人也可以,你沒幾個手帕交,多交友對你總是有好處的。關鍵,賢國公一向歷來比較中立。”

他也不去問:以前希陽結交那幫狐朋狗友都哪兒去了,她出事後,鬼影不見一個!

希颺又問:“那你對閭丘清雪有什麼看法?”

希恆是什麼人,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如果再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愚蠢了。

他微微挑眉,看著她的眉眼染了笑意,眸中帶著幾分無奈,道:“你可真行啊,惦記上這事兒了?”

“我就知道,我有點什麼小動作,肯定瞞不過大哥。”希颺跟著笑,又問:“你怎麼看嘛!”

希恆沒有敷衍她這個問題,慎重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不急,觀望著吧。”

見她這麼說,希颺也就不再追問了,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可以結交,但要結親的話,還需要多多觀察。

想來,即便是希恆不介意接受聯姻,卻也必定是他能看得順眼的才行!

這一點,跟她的想法的一致的。

全程一頭霧水的希維:“???”

若他懂現代術語,最恰當的形容是:哥哥和妹妹、與他之間,有壁!

離開丹霞苑的時候,他沒忍住問:“大哥,你和陽妹剛才在說什麼呢?”

希恆看他一眼,道:“平。在思考讓人給你說親的事!”

希維:“……”

真當他傻子呢!

他只是沒有他們那麼高智商,不代表他是傻叉!

不過,經過希恆這一說,他好像明白過來了:“啊!我知道了,陽妹想給你說……”

話沒說完,希恆抬手,在他後腦勺上一抽!

力氣不大,但希維感受到了血脈壓制,乖乖閉嘴了。

歡喜樓不愧是江湖第一的販賣訊息的組織,第二天,希颺坐在馬車上準備進宮。

剛剛走出這條街,車頂突然一沉。

對方几乎沒有隱藏,發出的聲音不小,以誠厲聲問:“什麼人!”

別說習武之人,就是希颺都感受到了。

車頂上一聲輕笑。

她立即明白過來:“顏沛?”

的確是顏沛。

昨日希颺的馬車壞掉了,今天坐的是希恆的,工部衙門離得不算遠,他把馬車讓給希颺用,自己選擇步行。

希恆的馬車十分低調樸素,一點兒也不招人眼,甚至連出身標識都沒掛。

顏沛眸光銳利,自然不會錯過這些細節,說話十分欠:“宗政禹不行啊,堂堂的攝政王,就給你這麼個破車?”

希颺翻了個白眼,道:“我私以為,你那不應該叫什麼歡喜樓,應該叫幼稚園!”

即便她清楚,不管是他還是宗政禹,都是實力高強的大佬,卻愣是給她一種感覺:菜雞互啄即視感!

顏沛見她一點兒不著急,知道是他來了,也不急著追問訊息,不由納悶,道:“宗政禹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查出來吧?你不需要買訊息了嗎?”

“哦,需要啊!”希颺懶洋洋地回應:“三十兩?”

顏沛震驚!

別說他了,就是希颺自己帶在身邊的人,心裡都是同一個想法:開價十萬兩的訊息,給三十兩?她是怎麼說得出口的!

事實上,希颺連三十兩都不想給:“願意說你就說,不願意就走,我今日時間都排滿了。”

她跟閭丘清雪的關係,還處於初相識。所以她猜想,閭丘清雪不會待很久,下午她還是有點時間的。

但——

釣魚總不能把魚餌一股腦都倒水裡,是吧?

顏沛還真沒遇上過能把他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人,聽她這淡然態度,完全就沒想要他的訊息似的。

反倒是他有點急了:“不是……希颺,興師動眾那麼多殺手殺你,你就一點兒也不好奇是誰做的?”

“好奇啊。”希颺嘴上說著好奇,可她的語氣裡卻完全沒有這回事。

她淡定又敷衍:“但我鐵公雞,一毛都不想拔!”

還氣人!

顏沛:“……”

這個女人,狠起來自己都罵!

在她面前,他當真是一點兒也琢磨不透到底要怎麼才能攻破她的壁壘。

宗政禹那個人不同,幾乎沒有什麼弱點,所以他的敵人一般致力於找他的弱點,想要攻擊他。

譬如如今,他終於有了在乎的女人,那麼,這個女人就成了他的軟肋!

可希颺呢?

她這個人很絕、非常絕!

她似乎渾身都是弱點,隨時都可能暴露空門出來給別人看,毫無防備的感覺。

可偏偏,還是找不到可以攻擊的點!

想到這裡,顏沛丟了一句:“行,既然你不著急,我下午再去找你看腿。”

車頂輕了。

以誠和採青面面相覷,採青問:“小姐,我以為他會沉不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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