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點點頭:“能夠理解,這不是一兩條命的事,是幾十萬條命的事,慎重是負責任的態度。

我也能理解科學界的顧慮,選擇三十年間必死的人,是相對保險的選擇。

而活過三十年的人再度穿越時空的後果,是未知的,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不過,我有個想法,也許……不需要冒太大的風險,就可以驗證後果。”

“請說。”

謝知頓了頓,道:“首先問個問題,我沒猜錯的話……三十年前的活人,挺過了這場戰爭,並且活到當下,也就是眼前這一刻的,是不是一個都沒有?”

“是的,當下活著的倖存者,年紀最大的,也是出生於二十年前,也只有不到五十人。

正因如此,我們才無法確定時空悖論會不會出現,也不敢驗證這未知。”

“嗯,確定了這個前提,就好辦了。”謝知笑道:“其實我認為,驗證已經發生過了,只不過大家忽視了這一點,當然,在滅世危機處於千鈞一髮階段,很多問題得有個誰主誰次的排序,有些問題不予考慮是正常的。”

“謝知先生你說的驗證過是指?”

謝知道:“先遣軍,也就是你們派到過去的求援者。

當未來人回到過去後,事實上就造成了影響,當然我和各位之前論證過,因為時間機器的緣故,這有可能也是歷史的一部分。

只不過,因為過去的援軍在推測中可能不牽扯到‘未知’,那麼糟糕的‘未知’結果,沒有出現,這是儘可能的規避了‘未知’這顆雷,這就像是,絕對不去開薛定諤那個裝了貓的盲盒。

但我覺得,那個盲盒開不開,其實結果已經出現了。

我也是剛剛想到的,先遣軍到了過去,除了影響‘已知’,卻也造成了‘未知’的改變。

比如……穿越者降臨的實況,當時我也在實況轉播中看到了,因為你們選擇的降臨地,多是大型賽事的現場。

那麼當穿越者踏入賽場的第一步,其實就已經造成了對‘未知’的破壞,對,我說的就是……草坪。

三十年前的草坪,被新的腳步踩踏了,那麼那塊草坪的未來就不同於以往了,當然了,一塊草坪是不會生存到三十年後的,我只是舉個例子。

然而其他能夠延續到三十年後的物質呢?真的有完全沒被先遣軍影響到的麼?

最常見的,就如牆面,當手觸及,就會在微觀層面造成影響,而這影響,已然延伸到了三十年後。

要知道,還有很多日常可以接觸到的事物,是可以存在到當下的。

最明顯的,過去原本是沒有傳送投放基地的。

據我所致,你們的要求是安排在已有的軍營內,但即便建築主體沒有變動,但是不止是先遣軍,徵調的援軍也會大量聚集在軍營中,對軍營內方方面面的事物都造成了影響。

再誇張點,有一樣無處不在的東西,空氣,只要未來先遣軍出現,就會影響到。

所以很多事物已經發生了改變,但當下這個未來,並沒有因此崩潰消散掉,由此可見,動了過去的東西,並不會造成未來的災難。

至於說一樣在當下有,且過去也有的東西,在過去消失了之後,在未來又會怎樣,看似還沒有證明,但我認為這樣的事一定也發生了,只不過沒人專門去記錄這件事,甚至也無法記錄。

這就好比一口水,先遣軍喝掉了,那麼原本喝掉那口水的過去人,喝的就不是他原本必喝的水,以此類推,大量的水都更換了原本喝掉它的人,由此就像觸動了多米諾骨牌,蔓延的越來越廣。

我也承認,我舉得這些例子,嚴格掰扯辯論的話,是存在漏洞的,但大家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沒有漏洞的例子一定是存在的,因為人世間的事物太多了,只是我一時間沒想到,沒舉出來罷了。”

謝知這番話,讓眾人沉默消化了一陣。

一位代表首先開口道:“謝知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坦白說是有些道理,但這些推論還不夠。

因為這依舊只是推論,而非證據。

你說的例子,也確實能舉得出來,但列舉,也未必就是事實,因為並不能排除,那些一直存在到三十年後的今天的事物,已然是被破壞了的。

這種可能性雖低,但並不是零。

而科學是要看實驗過程和實驗結果的,推導只能作為假說,在確實可信的證據出現前,冒險的代價是……這個時代付不起的。”

代價是一個時代?別說,還真是,世界都被抹掉了,那消失的又何止是一個時代。

雖然謝知知道什麼問題都沒有,但這是因為他知道,他見識過,關鍵的時間節點被改變,會造成分支世界的誕生,可別人並不知道這點啊。

儘管未來人穿越到過去肯定造成了影響,可正因為他們一直在嚴守“推測的”不會觸及雷區的規則,且規劃出了“推測的”是雷區的圈圈,但麻煩也正在這裡。

就像那位代表反駁謝知的一樣,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然而沒有證據的時候,往往會向著最保險的方向靠攏,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也不能說就是慫,畢竟後果的嚴重性屬於越想越可怕的那種,換成是沒經歷的謝知,他也不敢。

而現在人家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拿不出來乾貨,問題可就嚴重了。

因為真要是有人懷疑謝知回去後按自己的想法行事,那必然要堵他的後路的。

畢竟事關生命,不是所有人都會把救命之恩放在心上的,升米恩鬥米仇可不是什麼新鮮事,即便是還有個生態危機的大刀懸在脖子上,可畢竟刀不是還沒落下來麼。

而正因為想到這一點,謝知忽然發現,他想不說服眾人也不行了,因為保不齊已經有人開始懷疑他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

雖說現在還沒滅掉白長釘,還需要謝知,很多人應該不敢下黑手,但是難保會有不計後果之輩的出現。

畢竟只要把時間機器一炸,那就算謝知想報復,還能報復幾個人?白長釘他不還得繼續消滅麼,畢竟他是人,跟白長釘過日子算怎麼回事。

而且自己的失蹤,會不會就是因為回不去了造成的?

怎麼想,自己主動提及時空旅行會否影響未來這點,好像都有些失策……

好在,還有招。

謝知嘆了口氣,裝出個苦笑的樣子道:“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只不過……我今天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恐怕我也沒法使用時間機器回去了吧。”

話事人倒是明理的多:“謝先生多慮了,你是拯救了這個世界的英雄,而就算你再度毀了這個世界,也至多是兩不相欠。

受人滴水恩,當以湧泉報,你我來自同一個文明,謝先生不會小瞧老鄉吧?”

謝知笑了:“那不能,倒是你這番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下的人品是被認可的?”

“這是自然,我表個態,我方絕對信任謝知先生,一個願意在被通緝的情況下卻主動來拯救未來世界的人,沒理由視生命為草芥。

事實上外星人飛船雖然珍貴,謝先生雖然有超能力,但我也清楚,在三十年前的老俄地盤,以及老美的重點關注下,謝先生想無聲無息帶走那艘飛船,也是千難萬難的。

(謝知:嗯,那你可猜錯了。)

所以選擇炸燬,還是為了世界太平,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因為從第一天初見,我們就該明白,一個明明擁有可以改變世界格局的力量的人,選擇行走江湖遊戲人間,足以說明那是何等的胸襟氣魄。”

話事人言罷,還特意用目光掃視了特定幾個代表,顯然是在告訴謝知,現如今,他說話是相當管用的。

果然,那幾位被得意盯著的代表,或是泛起個尷尬的笑容,或者是低頭戰術喝水,

謝知則眉頭微揚,有話事人主動幫他站臺,看來操作性還是有的。

於是謝知接道:“感謝‘各’位對兄弟的信任,知道我不是在貪圖那艘飛船,那我也說幾句心裡話。

對,我的確拿不出確實的證據,而我要是主動實驗,那就是未來五十萬人的命不當命。

但有一點我要說明白,無論我實驗與否,過去的人類也必然會做出影響未來人生存的操作。

理由很簡單,一旦獲悉未來的白長釘危機解除了,各位猜猜看,過去人會做什麼?我想不用我解釋,大家都能想得到。”

說到這謝知就閉嘴了,不用多說了,本來未來人就對過去人極度不信任,給個開腦洞的由頭就行了。

是的,這就是謝知的招兒,防我幹嘛啊,你們都穿越時空了,過去人又不是榆木腦袋,尤其是老美,秀下限的騷操作那是日常,天下無事人家還找事呢,好麼,你們給了人家找事兒理由,人家反而會立地成佛了?

所以只要展開聯想,那麼就不會想不到,即便謝知回到過去什麼都不做,老美也不會改了脾氣的,尤其是在得到了一幫人奸的通風報信的情況下,人家已經對謝知使過手段了。

何況那些去了過去的人奸,必然也會為了他們的計劃成功,確保老美國力進一步提升,這就進一步加劇了禍亂之源,國際形勢恐怕已經走向了未知。

也就是說,即便未來人不全體搬遷,第三次世界大戰還是有可能提前爆發。

這一點,謝知不認為未來人想不到,但為什麼不想,其實也不奇怪,不是未來人傻,而是過於追求證據了,導致滋生了僥倖心理,把自己還活著這點,判定為是“雷區”沒有被觸動的結果。

畢竟主動觸動雷區會毀滅未來,很可能已經成了未來人的執念。

而謝知,就是捅破這層窗戶紙,別想好事了,醒醒吧,從決定穿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擾動了時間長河。

果然,有人首先打破沉默,道:“我們還活著,還存在,這就是時間悖論沒有觸動的證據……”

謝知直接打斷道:“不,這恰恰相反,這是證明過去影響不了當下的證據,超出預計的時空效應已經發生了。

在敗類把時間機器的相關資訊傳遞給過去的老美之後,如果你們堅持認為小心翼翼的不碰禁區就沒事,那我無話可說。

我不光可以不管白長釘的源頭,我也可以不管那些敗類,因為我動他們,也是在做出影響。”

“我同意謝先生的看法。”話事人發話了,掃視眾人:“要知道,時間機器的誕生,並不是我們研究出來的,關於時間旅行會發生什麼,只有創造出時間機器的那兩位先驅才更有發言權,然而他們已經不在了。

那麼憑什麼,連時間機器都沒搞懂的我們,做出的判斷就一定是正確的?

僥倖心理就如麻醉劑,麻痺了太多人,包括我在內,但已經發生了的就是發生了,不會因為我們忽視它,包裝它,不去思考它,那些發生過的事就不存在了。

謝先生提醒的非常及時,禁區,其實早就踏入了,我們應該做的,是正視問題。

白長釘的屠殺確實是我們的頭等問題,現在白長釘的災難註定結束了,可並不等於我們就可以抱殘守缺了。

不要說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即便是過去出現了不同的對抗衝突和國際爭端,也註定會讓一些存在到三十年後的今天的事物被改變。

我們還活著還存在,就如謝先生所言,正是因為過去確實影響不了當下。

我能確定的是,時間是個我們剛剛觸及皮毛的領域,時間旅行究竟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誰也不知道。

那麼同樣,時間旅行改變歷史,導致未來被抹掉的這個推論,也沒人能證明就一定是正確的。

如果有人能證明,請站起來,請拿出證據。”

沒人說話了,場面又陷入了沉默。

倒是謝知在心裡樂開花的同時,佩服話事人的乾脆和勇氣的同時,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口才這麼牛嗶麼?不見得,恐怕是自身的超強聲望影響力又立大功了。

畢竟自己叨叨一通,即便再有道理,但人類真的願意聽道理麼?別扯淡了,道理存在幾千年了,小屁孩都知道,但該無視不還是無視。

以謝知個人的經驗來說,他以往每一次的說服,雖然講的話是有道理的,但關鍵在於……他拳頭大!

而現在他雖然拳頭還是大,可並沒有大到讓所有人覺得必須認慫的地步,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聲望附加值比較牛掰。

卻說見數息無人開口,話事人又道:“那麼……我僅代表我個人,支援謝知先生回到過去後做出任何選擇,絕不干涉。”

話事人說完率先舉手,緊跟著就有代表跟著舉手,相當快,這屬於鐵桿支持者,之後,就是反應慢拍的,再之後,就是稀稀拉拉的舉手……

不過最終也沒有全票透過,但少數服從多數吧,何況,今時不同往日,時代變了。

這個結果,總算讓謝知鬆了多半口氣。

可為啥是多半口?因為事兒還沒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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