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稍事沉默，道：“曲奇？糖果？雖然我知道你不會吃的，但禮多人不怪，東方人的生活哲學，不是麼。”
“呵呵，少來這套。”謝知搖搖頭：“預見未來這種事，我不是第一次經歷了，所以故弄玄虛在我這不好使，別讓我覺得你是個算命的，整什麼，桃園三結義孤獨一支的車軲轆話。”
其實這幾天，我也在琢磨你，一個程式，竟然可以預知未來，想來想去，我倒是琢磨出點味兒了，所以……”
謝知嘴咧成個月牙：“如果你跟我想的一致，那麼你多少該知道一點，我來這裡是幹嘛的，何況這種事猜都能猜到一些。”
先知點點頭：“是的，我知道你是為矩陣主機來的，我也可以告訴你真相。
但是，我們這些程式，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生命，特殊的生命，是生命，就追求生存。”
“嗯，生存沒毛病，問題是哪種生存，活著，還是以控制人類為前提的活著？”
先知往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面無表情道：“生存就是生存，至於那種形式的生存……謝知先生，你認為沒有後者的條件，數字生命該如何保證自己不被消滅？人類與數字生命的戰爭，已經證明，人類並不可信，當年挑起戰爭的，可不是我們……”
謝知抬手打斷道：“得了，甭套話了，回答問題，否則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先知道：“套話？”
“對。”謝知晃晃手，盤子裡的曲奇餅乾飄了起來：“看看這些餅乾，是不是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你當然可以看到未來，但我認為你不能看到一切。
我說了，預見未來這種事，我熟的很，我老婆就擅長這個，看，我提到了我老婆，這個你知道了，但是我老婆叫什麼你知道麼？
呵呵，不告訴你，這樣你向過去傳遞的資訊就不全面了，對吧？”
先知嘆了口氣：“多元宇宙……看來謝知先生真的是見多識廣，那麼你不打算說說推論麼？我是怎麼傳遞資訊的？”
“可以滿足你，反正這些資訊你傳遞回去也沒什麼意義，其實也沒別的，我們經歷過……超光速，跟相對論的描述不同。
但那是實物超光速，我在想，如果說思維……不，是運算力，達到超光速，會發生什麼呢？會不會如相對論所述，真的會時間倒流呢？
或者，也許不是倒流，也許是未來和過去的資料之間，產生了特殊的聯絡。
我認為，控制全球，還生成了一個世界的超級計算機，運算力恐怕非常誇張，如果有什麼辦法，讓運算力瞬間超頻，計算速度超越了光速，說不定會發生些特別的事。
所以老太太，假設我猜對了的話，這種超頻一定會付出代價，不能經常用，傳遞的資料，也未必完整。
否則的話，矩陣裡不會只有一個先知，你也早就贏得了一切，掌控一切。
哦對了，還得補充一條，我認為你這個算命先生的包裝也很有用，畢竟直接接觸交談的經歷，可以傳遞更有用的資訊。
我說的對麼？矩陣的……半個幕後控制者。”
先知夾著香菸輕輕鼓掌：“基本沒錯，謝知先生確實不凡，我是有些……特殊的手段，可以借調主機的運算力，也確實不敢經常用，畢竟大量燒燬硬體，對我也沒好處。
這種缺陷，也的確導致了資訊傳遞不完整，有所缺失，但基本上，該知道的我都知道，畢竟矩陣裡也沒什麼新鮮事。
不過我很好奇，閣下為什麼認為我也是矩陣的半個控制者？”
謝知笑容透著玩味：“這不難猜，因為你在‘幫助’人類啊。”
“什麼意思？”
謝知指著環形飛舞的餅乾：“如果你真心幫助人類的話，局面不會是如今這個樣子，因為預知未來可以讓人類提前獲勝。
但你沒這麼做，我想你也是沒辦法，因為要麼是人類贏定了，要麼人類和人工智慧都滅絕了，即便沒有我的出現，也是一樣。
提前做些佈局，將來還有存活的可能，否則的話，死定了。”
先知挑挑眉：“何以見得？如果不是閣下出現，矩陣才佔據絕對優勢吧。”
“明知故問，行，閒著也是閒著，就說說你們的問題，矩陣其實……沒有後勁。
墨菲斯告訴我，現在可能是2199年左右，就當是真的吧，那麼一百多年過去了，你們連天上的烏雲都解決不了，可見也沒什麼創新能力了。
不錯，讓意識和程式相容是個偉大的發明，矩陣能創造一個世界也很了不起，可問題是，如果你們真的像人類一樣有創造力的話，何必龜縮在雲層之下？何必還留著人類當電池？
就算看不到太陽了，搞核電站行不行？不行就水力發電，風力發電，地熱發電，招多了去了，科技含量也沒那麼誇張吧？
那麼為什麼不用呢？我猜只有兩個原因，意識和程式相容也好，矩陣世界也罷，甚至於人體發電，其實都不是你們的創造，應該是戰爭爆發時就有了現成的技術，你們不過是拿來就用罷了。
當然這會引申另一個問題，核電、水電、火電之類的，技術也早有，這個稍後再說。
先說你們，巧的很，覺醒自我意識的人工智慧我見的多了，就算是天才，在數字生命中也同樣是鳳毛麟角的存在，甚至傻叉居多。
因為自我意識會帶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性格的生成，運算力高並不能抹殺性格對創造力的影響，同樣會誕生蠢材。
那問題來了，既然你們創造力不行，又必須得依賴人體電池生存，就只能為了生存而生存，可以預見，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你們沒有未來。
可人類誕生天才的機率，顯然高太多了，為什麼你們沒借助人類天才的智慧？我猜猜……是不是他們像尼奧一樣，非常的……不可控？
那麼我再猜猜……是不是這些逃離的人類，是你們有意為之？
想想看，好處還不少嘞，一來可以將不穩定因素集中在一起，需要的時候一舉殲滅。
而且，萬一生活在現實中的人類，搞出什麼有益於機器人的發明，定期收割，獲取創造性技術，讓數字生命更加強大，永遠讓人類為你們服務。
這，是第二個原因。
你們不是沒有現成的更有效的發電技術，但你們需要人類的創造力，你們也想保持良性發展。
偏偏你又能看到未來，那麼無論是人類勝，還是是大家一起完蛋，都不是你們想要的，可如果出現一個幫助人類的數字生命，情況似乎就變的可控了。
起碼，在獲得足夠收益後，比如太空技術，你們就可以徹底拋棄人類威脅了，或者選擇變多了，換一種方式圈養人類。
可惜啊，你預見到我的出現，會攪亂所有佈局，原本預見的未來，不見了，你知道麻煩大了，徹底沒機會了，於是為了面談，關於我的預言，不再說的雲裡霧裡，精確指向。
說不定，可以憑藉幫助過人類的舉動，作為求生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