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靈騎士正憑藉著蠻力，硬撼推進，雖然沒寸進多少，但突破原力屏障也只是個時間問題，而且是很短的時間。
當然，前提是謝知不作為。
而蠻橫破壞原力屏障的情況，其實並不新鮮，謝知不是沒遇到過，對手足夠強就可以做到。
但來到這個世界後，遭遇的這幾波人實力忽高忽低的，堪稱抽風，就讓謝知很不適應。
謝知低頭瞥了一眼：“你鞋底下都冒火了，再這樣下去你房子要完蛋，得嘞，怎麼說你也是受害者，我做人一貫講究，咱倆去外邊比劃比劃，沒辦法，心善。”
說話間，惡靈騎士已經將原力屏障頂崩潰了。
謝知確實選擇了不作為，就是要看看其破壞強度。
不過惡靈騎士也沒碰到謝知，雙手抓到的，只是因瞬移的速度太快而留下的殘影。
畢竟謝知作為混跡戰場的老油子，諸如試探、評估的，已經成了謝知的本能，愣頭青的硬剛，非必要情況，很難成為他的選擇。
現在謝知已經可以確定了，對方的火焰很古怪，與常規意義上的火焰不同，對原力的破壞，不僅限於高溫，還夾雜著別的什麼東西。
卻說此刻的謝知，正身處在窗戶外，笑著朝惡靈騎士招了招手：“這邊。”
“吼！”
惡靈騎士一點沒客氣，直接撲了過去。
然後就是二次撲空，摔到樓下去了。
當然這點高度，對惡靈騎士沒有造成任何影響，穩穩的站在巷子街面上。
謝知則出現在他背後，此刻他心裡已經有數了，從惡靈騎士的表現來看，如果不是狡詐偽裝，那就是真的習慣了直來直去。
事實上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強尼雖然形態變了，但顯然是被死老頭觸發的，之前強尼可沒這本事，而不管這形態形成的原因，可既然死老頭還非得給他說明任務目標，說明強尼的意識還在，否則死老頭也何必多費唇舌。
那麼戰鬥風格如此的……簡單，謝知認為是跟強尼的性格相關，也可能是初次變身不適應造成的，或者還有別的原因。
但直來直去是真實表現的話，說明惡靈騎士的短板沒作假，速度方面確實是非常的……稀爛，敏捷不是他的強項，而且，不會飛。
就這兩樣，就足以讓謝知有無數種方法調戲對方了。
不過謝知還是選擇站在地上面對，主要是為了研究研究這惡靈騎士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這也不僅僅是因為好奇，還有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謝知自打碰上黑心魔開始，就莫名感到有些煩躁。
而這煩躁，不太好形容，類似的感覺，就是在鹹豆腐腦黨面對一碗甜豆腐腦時的感覺，豆腐腦怎麼能是甜的！！！怎麼可以是甜的！？
並且這感覺還不只是因為黑心魔，後面出現的三個奇怪生物也是同感，面對黑心魔他爹也是。
至於面對強尼，倒沒有類似的感覺，可當他變身成惡靈騎士後，類似的煩躁又出現了。
這感覺就很奇怪了，謝知遇到過罪惡滔天不殺就意難平的混蛋，但還不至於讓他煩躁，戰鬥時他是冷靜的。
事實上能讓他不冷靜的事，如今不多了，能做到這點的敵人更是鳳毛麟角，所有的不能冷靜……基本上都跟老婆孩子有關。
所以即便煩躁感被謝知壓制住了，可他想找到原因所在。
卻說當下，還沒等謝知挑釁，惡靈騎士便發現了謝知的位置，直接回頭，再度探出骨手抓向謝知。
“你能不能別老學殭屍？”
謝知有些無語的一抬手，原力衝擊將惡靈騎士撞出去十幾米。
力道，謝知是收著的，怕對方的防禦萬一也是短板，再像死老頭一樣被懟成渣渣。
結果惡靈騎士重重的撞在街對面的大垃圾箱上，垃圾紛飛中，他的身體都陷進去了，同時身上的烈火也熄滅了，只剩下骷髏身軀。
倒是火焰掉在地上不少，還在兀自燃燒。
“不是吧，搞什麼？防禦也這麼……”
謝知話還沒說完，惡靈騎士的火苗又冒出來了，恢復原態，騰地從殘破垃圾箱中跳了出來。
現實證明，惡靈騎士的防禦還是可以的，只不過得斷電重啟一下。
不過重啟後的惡靈騎士，終於學乖了，沒有裝逼的邁大步前進，而是一把抓向地面的火焰，連同地磚一起掀起。
然後，他扔向了謝知。
面對扔過來的火焰板磚，謝知手指輕輕一劃，那玩意就被原力控物帶偏了。
但謝知眼皮耷拉著，嘴大張著，一副‘你跟我玩呢’的表情。
是的，惡靈騎士的打架方式，就是如此的充滿童真。
帶偏第二塊燃燒板磚，謝知嘆了口氣：“差不多行了，咱能不能來點技術含量高的，我說強尼……你還來？
好吧，這是你第一次變身，我估計你還不瞭解自己能做什麼，也可以理解。
不過你現在還有自控力麼？要是沒有的話，我可就不跟你做遊戲了。”
這時惡靈騎士又撿起了另一團火焰，可這次卻不是地磚，而是之前垃圾箱裡飛出的一樣東西。
當惡靈騎士揚手要扔時，他愣了，謝知也愣了。
就見那樣東西上，原本只有一小塊地方沾著火，當惡靈騎士碰到後，火焰迅速，將其吞沒了。
但這還沒完，火焰中那東西在吱嘎作響，還在快速延伸出光亮金屬，改變結構，構成猙獰的外部造型，是的，那東西在變形。
短時間內，那東西變形完成，造型妥妥的重金屬朋克風，又是骷髏又是尖刺的，並且烈焰升騰，猙獰恐怖，酷。
可問題是，那東西是一輛……兒童腳踏車。
安全的駕駛資格，要在五歲以下。
惡靈騎士拎著重金屬朋克風兒童腳踏車，沉默。
謝知，也在沉默。
靜~
最後還是謝知打破了僵局：“你是在思考要不要騎上去麼？”
惡靈騎士竟然回答了，嗓音沙啞有逼格：“對……但它太小了，我的腿伸不開。”
謝知認真搖頭：“也不能這麼說，你把腿蜷縮的緊湊一點，我覺得應該可以，試試唄，又沒損失。
而且你想啊，那死老頭管你叫惡靈騎士，而我發現了，腿兒著走位，明顯不是你強項，我覺得你大概是需要坐騎才能發揮出實力，畢竟騎士嘛，不騎個東西叫什麼騎士。”
“你說的對。”惡靈騎士點點頭，跟著抬頭看向謝知，再度抬指一指：“但是！你有罪！”
“亂說話告你誹謗哦。”
而說話間，惡靈騎士真的把兒童腳踏車放在地上，都不用片腿兒，直接往下一蹲，縮著身軀坐上去了。
轟！
小小的腳踏車軲轆，爆發出大大的火焰！氣勢相當的霸氣！
如果不看載具個頭的話……
緊跟著，兒童車爆發出強勁推力，急速衝向了謝知，輪子的軌跡還留下了一條燃燒的火線！
而且氣浪爆發中，伴隨著稀里嘩啦聲，周遭建築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再有，就是兒童車其實不用腿蹬腳蹬子，人家是全自動的。
不管怎麼說，惡靈騎士終於彌補了速度短板。
只可惜，眼瞅著他的骨手就要抓到謝知的時候，還是抓了個空，謝知輕鬆讓了過去。
速度是增強了，但大概是受限於兒童車為載體吧，再怎麼迸發，距離謝知的水平依舊遙遠。
但衝過去後，兒童車一個酷炫飄逸，掉頭迅捷，再度面對了謝知。
謝知認真道：“這能力……秀啊，了不起！區區兒童車，讓你升級成了電驢子，高階！
雖然看上去和你的身材有些違和，但卻有種難以描述的反差萌，值得點個贊~”
惡靈騎士站了起來，沉聲道：“這載具不適合我。”
“別呀，挺標新立異的，對了，既然你能跟我溝通，強尼，你現在什麼情況？”
“你有罪！”
“你大爺。”謝知不爽了，抬手虛抓，原力控住直接捏住了惡靈騎士。
儘管他的火焰在持續破壞，可這次謝知沒選擇不作為，持續輸出著原力，拼唄。
而惡靈騎士的火焰似乎也在源源不斷的輸出，但要分個誰勝誰負，就如同武俠小說中的內力比拼，一時半會是見不了分曉的。
然而在此之前，卻是謝知掌握主動，惡靈騎士還是被控。
手指回勾，惡靈騎士飄到了謝知近前，謝知道：“強尼，你要是拿不回主動權，可別怪我做實驗了。
當然了，這是人道主義的實驗，治病救人嘛，詛咒也是種病。”
而掙扎的惡靈騎士忽然停止掙扎，伸頭對著謝知：“看著我的眼睛。”
謝知……沒看見。
因為惡靈其實的身體轉向了，被原力控物帶動的。
“不是我不看啊，是你轉身了。”謝知笑嘻嘻的調侃道。
敵對關係下，對方想要的，當然不給，這是基本原則。
不過惡靈騎士也有招，他轉頭，扭著脖子面向謝知，結果脖子硬生生扭了一百八十度，顯然用人類身體衡量不是他是不合適的。
“看著我的眼睛！”
謝知眼珠子看向斜上方，晃著手指道：“你這樣說是不對的，你應該說，你瞅啥？”
“然後你會看麼？”
“你得先說。”
惡靈騎士倒是從善如流：“你瞅啥？”
謝知的眼睛頓時盯向骷髏腦袋的眼窩：“瞅你咋地~”
是的，謝知還是選擇了看看，原因是……沒有出現原力預警。
要是真有致命危險的話，不至於這樣，那看看也行。
二者對視間，惡靈騎士開口道：“你的靈魂沾染著無數無辜者的血！感受他們的痛苦吧！你的靈魂將在燃燒中接受審判！”
一秒，兩秒，三秒……
十秒後，謝知撓了撓頭：“所以你這就是你的絕招？你能讓我看到我過去殺死的無辜者。”
惡靈騎士更是詫異：“為什麼？你殺害了無數無辜者，為什麼沒有罪惡感？”
“嗯……你說我的靈魂沾染無辜者的血，還要接受審判，還有燃燒……”謝知點點頭：“那女人針對我的詛咒原來應驗在這了。
我大概明白你這招的問題了，我猜你不能讀心，而是有能力誘發我自己去面對罪惡，否則你就不會問我為什麼。
問題是你說到了靈魂，我想你的眼睛應該能看到靈魂的一些特徵，比如關於罪惡的……”
謝知還沒說完，惡靈騎士又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罪惡感！”
“我有，但我不會告訴你為什麼。”
謝知當然不會說了，那可是他能穿越的大秘密。
坦白說剛開始想起那些“罪惡”畫面，他還是有點擔心的，擔心對方有比查爾斯更強的心靈感應能力，可以突破他的精神防禦，但馬上他發現這應該跟讀心沒關係。
首先，謝知看到的，都是他殺害無辜者的畫面，是的，他真的在濫殺無辜，槍斃一萬回都不冤的那種。
但先不說罪惡的事，問題在於，除了殺人，謝知沒看到別的。
那麼如果真是讀心，應該不止這些“罪惡”，因為謝知當然有罪惡感，在某些事上有，不過那些罪惡，夠不上人類普遍道德觀中的死罪。
所以謝知的判斷是，惡靈騎士的眼睛，能讓人看到普遍常識中認定的最嚴重最惡劣的罪行，也就是肆意濫殺。
但這跟讀心就是兩碼事了，如果惡靈騎士真的可以知道謝知的想法，那麼給他看的絕對不會是濫殺無辜的畫面。
而之後惡靈騎士問為什麼，也證明了這點。
可既然謝知也認為濫殺無辜該死，為什麼會沒有罪惡感呢？
很簡單，倆原因。
第一，他濫殺無辜，是當年在《明日邊緣》世界中乾的事，那時候他真的殺了不少無辜者，因為他攻擊過老美朝廷，還是一路殺進去的。
當時除了為了鍛鍊自己的戰鬥力，他還打上了核彈的主意，結果核爆之下，無辜者少的了麼？海了去了，能跟他比濫殺無辜規模的，還真沒幾個。
可問題在於，那些殺戮，既存在，也不存在。
因為《明日邊緣》世界是在不斷迴圈的一天，他殺多少人，都等於沒殺，二十四小時後，一切還原，不存在的濫殺，又何來濫殺？
當然，正常人是受不了這麼幹的，畢竟有一個人記得一切，那就是他自己，受煎熬的也是自己。
但那時候的謝知發瘋了，也正是因為刺激經歷的太多造成的。
如此也就有了第二個原因，謝知失憶後，精神正常了，過去做過的事，記憶碎片中雖然有，甚至在變種人世界徹底想起了在《明日邊緣》世界中做的事。
但本質上來說，他沒有心裡負擔，因為他知道那時候的自己瘋了，畢竟法律上都不會判定瘋子的行為有罪。
何況謝知要是放不下的話，他還得瘋。
所幸錘鍊出來的意志力沒有消失，這事對他而言，只是針對自己的教訓，沒傷害別人，傷害的是自己。
所以本該是罪惡累累，但這罪惡又偏偏不存在，真正傷及的也只是謝知自己，所謂無辜者嘛事沒有，當然也就談不上罪惡感。
那麼惡靈騎士憑藉特殊能力，勾出來的罪大惡極，對謝知毫無作用。
但這事完了麼？沒完。
謝知生氣了，準確說，是憤怒。
之前一直壓制的煩躁感，被惡靈騎士的行為引爆了，以他的意志力當然可以繼續壓制，但他不想壓制了。
因為，他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麼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