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闆嚇得“嗷”的一聲,扯著嗓子驚叫道:“快來人啊……”

下面的艙房中,鍾風輕鬆地搖著扇子。

“半夏,今晚靠岸,你去給我姨也買上一頂帶面紗的竹笠,別把她老人家熱壞了。”

船上的水手看到有人跳江,急忙吆喝起來。

高老大招呼夥計用竹篙在江中劃拉,卻沒有發現有人在水中掙扎漂浮的跡象。

高老大讓兩個水性好的水手跳入江中搜尋,他倆奮不顧身,潛入江底檢視,最終也一無所獲。

兩個水手浮上水面,大口喘著氣。

“當家的,那人若是一心求死,這會兒早被急流衝遠了,我們上哪兒去找呢?”

高老大無奈,只得讓水手上船,他這時才知道原來投江之人居然就是潘豹。

高老大頓時有些覺得棘手,他一時怒從心頭起,當著許多人的面痛打潘豹。

現在潘豹莫名其妙自尋短見,別人該不會懷疑,潘豹之死與自已有關吧?

高老大有些惴惴不安,心緒不寧地找到應大人。

“應大人,這條船上就您一位朝廷命官,還請您給我拿個主意。”

“現在那潘豹突然投江殞命,倘若事情傳揚開去,牽扯到小人,這該如何是好?”

應大人嘆道:“高老大一身好武藝,卻也如此憂讒畏譏,可見任誰都懼怕蜚短流長。”

“我上船才幾日,就曉得那潘豹品行不端,實屬潑皮無賴之流,”

“他當著眾人之面自蹈死路,與你何干?”

“當時,潘豹在我眼前說了一段自責的話,便斷然投江自盡,我也是大感迷惑不解。”

“或許潘豹良心發現,忽感仰愧於天,俯怍於人,不欲苟且偷生。”

“一了百了,求個自新,也無不可。”

“我且為你寫上一紙憑據,倘若日後一旦官府查問,也好為你做個見證。”

應大人在一張素箋之上,龍飛鳳舞,寫下一張揭帖,末尾留下自已的姓名、官職。

高老大這才心無掛礙,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鍾風聽姜半夏講起此事,讚道:

“我倒是小看了這位縣丞大人,他算得上明事理、能作為之人。”

“可見中不中進士,與人情練達並無多大關係。”

客船在江中又逆行了幾日,便到達了虔城。

臥艙裡的應大人、叢先生夫妻、那爺孫倆,那師徒倆等人,都在虔城登岸各奔前程了。

鍾風彬彬有禮,與共度了十幾日的旅友們道別。

這時臥艙中只剩下邱老闆與曲掌櫃,以及鍾風他們一行人。

下面底艙中的大部分乘客、貨物也在虔城登岸,頓時船上空蕩了許多。

鍾風問明高老大,客船要在虔城停留兩日,打算再招攬些南下的乘客。

鍾風向商霽蕊建議,乾脆進城裡去住上兩日。

大夥兒洗洗澡,吃吃飯,接接地氣,好解除一下旅途的疲乏。

商霽蕊笑道:“好外甥,你這個提議好,姨倒還能忍受。”

“只是你盈妹自小嬌生慣養,哪裡吃過旅途上的這個苦頭!”

鍾風與高老大打過招呼,說好進城去休 憩兩天。

幾個人便下了船,進到城中找了家大客棧住下。

這天氣愈發的溼熱,商霽蕊出外吃飯時,便戴上面具,

其他時間也如同小盈一樣,以竹笠面紗遮住秀麗的容顏。

鍾風覺得小盈的愁容比在湖口初見時更加濃郁,她跟著眾人東遊西逛,只是不忍拂逆大家的一片良苦用心。

小姨沒有要向他解說的意思,鍾風想問又不敢問,心中的疑團卻愈來愈糾結。

客船離開虔城繼續南行,江面開始變窄,急流險灘也越來越多。

風力不足時,水手們需要以竹篙撐船,高老大也要額外僱 用縴夫拖船。

這一晚,客船在一處平靜深邃的江灣下錨,鍾風吃過晚飯,登上露臺歇涼。

虔城上來了少許乘客,都選擇坐在底艙,臥艙裡再沒有人其他人入住。

船甲板上顯得空空蕩蕩,格外安靜,忽然,從船舷傳來一聲撞擊聲,分外刺耳。

接著又有幾聲重重的撞擊聲響起,露臺也在搖晃。

鍾風霍然站起,衝到圍欄處向外望去,只見上游飄下來二十幾條竹排,直接將客船團團圍住。

每條竹排上都站著數人,他們打著火把,手執各式兵器,面目猙獰。

說時遲那時快,高老大端起長槍,甘娘子提著分水峨眉刺,迅速立在船頭。

高老大斷喝一聲,“來者何人?報上名號!”

迎面竹排上的一個人,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火把照耀下,可以看到他的臉上自鼻樑到頜下有一道深深的刀疤。

“高老大,連故人都不認識了,莫非你也成了貴人多忘事?”

高老大一愣,馬上認出了說話之人,“刀疤雀,原來是你!”

那個“刀疤雀”獰笑道:“不錯,不錯,高老大還記得老子。”

高老大道:“刀疤雀,你不是早就去了嶺南,怎麼又回來了,你當日立下的誓言不做數了嗎?”

一聽這話,刀疤雀暴怒道:

“高老大,當年你們江陽幫串通黑白兩道,將我逐出嶺北。”

“現如今老子攀上了高枝,尹大爺又回來了!”

鍾風又驚又喜,喜的是原來高老大也是江陽幫之人,驚的是這刀疤雀不知是哪方惡人。

看樣子刀疤雀是善 者不來,來者不善,怕是要給自已一行人添麻煩了。

高老大冷冷道:“你尹雀當年在這江上壞事幹盡,惹得官府對我們吃水上飯的兄弟像防賊一樣對待,幾乎讓我們沒了生計。”

“江陽幫向來行得正走得端,不堪受你連累。”

“我們聯絡江湖兄弟,一舉踢了你的巢穴,當日就該將你一刀斃命。”

“怎奈有朋友念起往日舊情,不忍將你趕盡殺絕。”

“只是逼你發下毒誓,遠走嶺南,這才饒你一命。”

“你尹雀當時怎麼說的?”

“你說倘若再回到嶺北,就讓你筋骨寸斷而死,莫非你說過的話就算放了個空屁?”

刀疤雀惱羞成怒道:“你講這些廢話沒用,江湖上自來只認誰的拳頭大。”

“什麼發誓不發誓,那是哄你們那群傻子窮開心的。”

“我刀疤雀如今回來,一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二是要重新奪回這條航道,再操舊業!”

靈異小說相關閱讀More+

即使成為了詭異,依舊會寵人入骨

張大明白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