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合聯 米歇爾根州

米歇爾根大學生物系會議室內

當代最有名的生物學家之一,詹姆斯·沃森教授,此刻正坐在寬闊的會議桌一側,謹小慎微的低著頭,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般小心翼翼的不敢說話。

從他厚厚的眼鏡片反光中,可以看出,坐在他對面的足足有七八個人。

而坐在正當中的,正是美合聯大總統,唐納德·特魯普。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從被遊行者層層圍困的白宮逃出來的,傳說那座宮殿有著不止一個密道,看來所言不虛。

“尊敬的詹姆斯教授,紫日事件已經發生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作為人類當代生物學的先驅,您難道就沒有半點意見或者建議嗎?”

“……”

沃森緊張的在桌子下揉搓著雙手,不知該如何作答。

“難道是我給你的研究經費還不夠多?”

特魯普趾高氣昂的揚起下巴,似乎在他看來,只要給錢夠多,就能解決世間一切的問題。

“不,總統先生,經費已經足夠了……只是……”

沃森猶豫著,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哦,我明白了。或許該放你和你的女兒回家休息幾天。

讓那些愚蠢的遊行者砸爛你的家門,好讓你向他們解釋,你只是個徒有虛名的廢物。你說呢?”

“不要!”

沃森慌張的將雙手拿上了桌面,瘋狂搖動著。

他很清楚離開軍隊的保護意味著什麼。

那群毫無理智的人,不會在意他生物學家的身份此刻究竟有多麼重要,只會憤怒的將他和女兒一起撕碎。

“或者應該讓你的女兒也看看那天紫日影像的畫面,看他會不會成為離魂者,好為你的研究注入些新的動力?”

特魯普從口袋裡掏出一支修剪好的雪茄,緩緩點燃。

“不!總統大人!我說……我全都告訴您!”

沃森知道面前的男人有能力這麼做,什麼事也都做的出來。

他終於沒有抵擋住來自上位者的絕對壓力,崩潰的流下了不爭氣的眼淚。

“敬愛的總統先生,其實我們的試驗已經有了初步的成果……”

沃森收拾好情緒,緩緩說道:

“我們對315位離魂者做了全面的腦部試驗,發現他們的大腦並非如我們一開始所想的那樣,被某種力量關閉了。

不,也可以說是被關閉了,但絕非像是我們一開始想象的那樣。”

沃森語無倫次的說道。

“說清楚一點白痴!”

特魯普皺著眉頭,神情中明顯有些不耐煩。

“我是說,它們關閉大腦的方式,並不像一開始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直接拔掉了電腦插頭,從源頭切斷了腦部能量的供應。

而是……類似於設定了一道閘門,是的,或者說是開關,在大腦電路的主電路部位將能量切斷,關在了閘門之外。

所以,能量……或者說資訊無法進入大腦深層,得到有效的處理。”

“嗯,這麼說我就明白了……”特魯普抽了一口雪茄,屋內騰起陣陣白煙,嗆得沃森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聽起來也不算太複雜。所以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開啟這道閘門,或者直接將這道鐵閘推倒?”特魯普試探著問道。

“是的,理論上是這樣的……

可是我們對大腦結構的瞭解知之甚少。就好像......一群剛進化出四肢的猴子,突然在叢林裡撿到了一塊二十一世紀人類製造的積體電路板,根本無法理解。

而且人類的大腦有著全身上下最堅固的防禦體系,血腦屏障。

現有的所有大分子類藥物,幾乎都無法透過這道屏障,所以即便我們找到了致病的根源,也根本……束手無策。”

“你又來了。”特魯普眯著眼睛說道。

“抱歉,簡單的說,我們根本沒法找到那道閘門的準確位置,更不知道該怎樣開關那道閘門。

這是文明還未企及的高度,不是我們努力就能解決的問題。”沃森慌忙解釋道。

“說到最後,結論依舊是……沒辦法。我理解的對嗎?”

會場的氣氛再度變得緊張起來,特魯普嘆了口氣,緩緩捻滅了手中的菸頭。

“詹姆斯博士,我想......你真應該到白宮門口看看,看看那座原本屬於我的宮殿變成了一副怎樣的模樣。

兄弟......”特魯普語氣低沉:“請允許我稱呼你為兄弟。”

“你知道嗎?我的王座,已經像那座宮殿一樣岌岌可危了。

所以,不要告訴我,你有多少困難……我要的只是一個辦法,如何去救那些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垃圾們的辦法!

無論你用什麼辦法,哪怕是理論性的也好,哪怕是不夠合理的也好!甚至哪怕只是給那些蠢貨一丁點不切實際的希望也好!

我們都必須要拿出一個辦法來,你懂嗎!?”

特魯普咆哮著,滿臉的橫肉隨著他的憤怒肆意甩動。

一旁的女秘書見狀,急忙從口袋裡拿出一粒藥丸,放進了他嘴裡,輕撫了幾下他的後背。

特魯普的情緒這才重新平復了下來。

“想想看吧詹姆斯教授,假如我被民眾踢下了臺,又有誰來保護您和您的女兒呢?”

“……”

沃森表情再度變得糾結起來。他的女兒明顯是他的軟肋,為了女兒他可以放棄世界上的一切,包括自已,乃至所有人的生命。

面前的男人顯然瞭解這一點,所以在言語間,將這根肋骨拿捏的死死的。

“我明白了……”

沃森的手指不停在一起糾纏著,指甲已經將多處面板劃爛,摳出了鮮血。

“雖說人類生成的藥物很難突破血腦屏障。但自然界中……還是有東西能夠突破它的。”

“哦?”

特魯普臉色明顯好轉了許多。

“這就對了嘛兄弟,那東西是什麼?”

沃森目光閃爍,表情扭曲的讓人忍不住擔心他下一秒鐘會撞死在會議桌的邊沿。

“那……那是一種病毒……那種病毒的名字,您一定聽說過……”

“哦?呵呵,我可是對生物學一竅不通。我也聽說過嗎?”特魯普笑著說道

“當……當然,它是人類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病毒。

感染這種病毒的人,會被病毒直接控制中樞神經,做出各種瘋狂的觸動,致死率更是能達到百分之一百。”

沃森的話更像是最後的警告。

“還有這樣的病毒?”

“是的,當然,它……它被人們稱為……狂犬病。”

……

會場的空氣似乎突然凝滯了。

這個病毒的名字特魯普當然知道,甚至一個略有常識的孩子都一定聽說,以至於他根本不需要請教自已的隨身顧問。

只是想想患病者那瘋狂的,如同喪屍般流著口水,見人就咬的舉動。

那可怕的百分之百致死率,就連特魯普這樣視他人性命為草芥的人,竟然一時間都有些語塞。

【……會讓整個世界都變成電影中那種行屍走肉的場景嗎?】

特魯普感覺自已的手竟也有了微微的顫抖。

但僅片刻後,他便再次鎮定了下來。

【若沒了唐納德家族……留在這世界又有何用呢?】

……

沉默了許久後,安靜的會場內突兀的響起一陣掌聲。

“看吶我的兄弟,辦法終究還是被你想出來了,不是嗎?你真不愧是這世上最最頂尖的生物學家!”

特魯普拍打著他肥厚的手掌,高聲說道。

“不,總統大人,這種狂犬病病毒只是理論上可行,我還在對他的基因序列進行改造當中。

後續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甚至它還沒經歷過哪怕一次活體試驗,請您再給我們一些時間!”沃森面色驚恐的急忙解釋。

“你要時間?”特魯普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多久!”

“狂犬病病毒的潛伏期在三個月左右。我需要至少三到四個批次的實驗結果作為論證。

我需要不斷調整基因序列,改變病毒致命性的同時,嘗試在其中加入疏通神經的藥物,看能否達到預想中的效果。

如果每批次您能夠給我三百人同時進行試驗,我可以分為五十組,六人一組進行對比。

這樣算來,我最多需要一年的時間,就可能研究出理想的實驗結果!”

僅進行三到四次試驗,就能得出結論,這對於沃森來說已經很快了。

沒有一個生物學家敢說自已能在三四次嘗試後,就調配出一副新藥。更何況還是治療這種前所未見的疾病。

然而這個結論還是將總統大人逗笑了。

“一年時間……一年啊,我的兄弟。一年之後,我的骨灰恐怕都被那群反對者們撒進大海了!”

特魯普嘆了口氣:

“時間是個好東西啊……我從未覺得時間居然如此珍貴過。

越是缺少,我們就越會覺得它珍貴,不是嗎?

親愛的沃森,我們都沒有時間了……更何況,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給你找出上千個願意犧牲性命的志願者。

街邊的離魂者基本都已經餓死了。現在還沒有被遺棄的,他們的家屬也不會同意用自已的親人做實驗。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試驗的話……不如我們換個試驗場地怎麼樣?

那裡人數更多,也更能看出效果如何。”

沃森微微一愣,小聲試探道:

“您指的是……”

特魯普微笑著,臉上的表情卻愈發的陰沉。

“大洋彼岸的海濱城市中,此刻正躺著著我們數以億計的試驗物件……不是嗎?”

沃森聞言,驚恐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似乎自已也沒想到,曾幾何時,自已竟將自已的靈魂和畢生所學,出賣給了這樣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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