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學的畢竟是生物。

雖然她膽子比較小,但大學四年,她幾乎看遍了那些奇形怪狀的兩棲動物和昆蟲,解剖青蛙、蜥蜴、小白鼠更是不在話下。

所以對這些東西,她倒是沒有其他人那麼恐懼。

楊怡皺了皺眉頭,輕輕撫摸了一遍那凸起周邊的面板說道:

“入口太小,想要用刺激的方法讓它自已鑽出來恐怕不太容易,看來得要動刀了。”

說著他抬起頭看了看面色蒼白的程果,程果微微轉身,發現自已不可能看的到背上的情況,於是便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楊怡同情的撫了撫她的短髮,提醒她會有些疼,不要咬嘴唇,如果實在忍不住,可以咬住手中的塑膠瓶或者叫出聲來。

程果轉身對她報以一個信任的微笑,說自已忍得住,讓她放心。

楊怡有些煩躁的接過許壯壯遞過來的短刀,看了一眼因為剛才砍樹砍的有些反捲的刀刃,耐不住性子罵了許壯壯一頓,而後向杜宇問道:

“你那把陶瓷刀呢?”

杜宇眉間一挑,伸手摸向腰間,將刀拔了出來。然而卻在手中顛來顛去的,猶豫著沒有遞給楊怡。

楊怡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知道你這匕首珍貴,我個女孩子又不舞刀弄槍的還能搶你一把匕首不成?”

杜宇尷尬的笑了笑說:“不是這個意思。這刀太快,我是怕你掌握不住力度,控制不了下刀的深淺。”

楊怡冷笑一聲說道:

“放心吧!本姑娘二十八歲就用手術刀解剖過青蛙卵外膜。什麼快刀沒見過。快拿來!”

杜宇見狀不再說話,搖著頭走了過去,將潔白的匕首反向遞到了楊怡手中,自已接過她手中的電筒站在身後為她打光。

陶瓷刀的鋒利程度,沈星河可是記憶猶新,她有些質疑的盯著楊怡,生怕她一個不注意就生生的從程果那凝脂般細白的後背上剜下一塊肉來。

可沒想到平日裡活潑到有些跳脫的女孩,在接過刀的那一剎那,神情肅穆、目光沉穩,竟真的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她用酒精細細擦拭了刀鋒,又在程果背後又輕輕撫摸了一遍,大致測出一個深度,而後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緊緊捏住刀背,只留不到半公分長的刀尖,

在眾人心神未寧之際,突然從那凸起下方輕輕抹過,就像是劃過一片毫無生命的落葉一般乾脆利落。

由於刀刃太過鋒利,程果幾乎沒絲毫痛楚,只在一滴晶瑩的鮮血從她背上流下的一剎那,微微顫抖動下眉梢。

楊怡收回刀刃,從旁面摸出一隻事先就準備好了的火機,在那凸起的另一端慢慢晃動,來回燎烤,似乎是想用高溫將那蟲子給逼出來。

可哪知道那蟲子絲毫不為所動,反倒輕輕蠕動了幾下,向更深處鑽去。

楊怡眉頭緊皺,趕忙閃電般抬起手中雪白的匕首,沿著之前的印記,輕描淡寫的又是一刀劃下。

這次程果彷彿感受到了痛楚,雖然嘴上仍舊毫不作聲,但光潔的背後,卻緩緩滲出一滴又一滴黃豆大小的汗珠。

沈星河撇了撇嘴,似乎對楊怡多補這一刀有些不太滿意。

但轉頭看了看她專心致志的神情,又怕萬一自已一開口影響到她,程果還得再多受些罪,於是也沒敢多說什麼。

楊怡待得那蠕蟲露出佈滿黑色線條的身軀,又小心翼翼的用刀尖挑入傷口試著拉了拉。

見這蟲子雖然兇狠但似乎並沒有倒鉤一般的口器,這才用拇指與刀尖夾著它的尾巴,慢慢將其拽了出來。

沈星河和許壯壯伸直了脖子,等著看它廬山真面目。但誰也沒想到就這麼一條小小的蟲子能兇狠到如此程度。

只見楊怡剛將它從程果背後拽出,這條比一隻鉛筆粗不了多少的蠕蟲,竟然瞬間盤旋著身軀,向楊怡手指撲去。

楊怡原本也想好好研究研究,但見到這副情形,心中一驚,趕忙抬手將這蟲子扔向了燒得正旺的火堆。

隨著幾聲噼啪作響,這條還沒見到模樣的蟲子,便變成了一串火星,在漆黑的夜空慢慢浮升、泯滅,沒了蹤影。

許壯壯回過神來,有些後怕的衝楊怡問道:

“這特麼是個什麼東西啊,不會真的和電影裡演的怪物一樣,鑽進人體內把五臟六腑都吃個乾淨吧。”

楊怡長舒了一口,斜了他一眼說:“沒細看,不清楚。大概就是一條大了點的水蛭,看把你嚇得。

以你這體型,你真應該把它從火裡撈出來泡水喝。省得一會走到半道上突然累的中了風,大家還得把你抬回去。”

許壯壯瘋狂的閉著嘴搖了搖頭,而後又疑惑的看了看火堆問道:

“水蛭?不就是螞蟥?那玩意我見過啊,不是趴在人背上吸血的嘛,怎麼會鑽到皮下去的?”

其實,這也恰恰是楊怡沒太弄明白的地方。按理說如果單純的吸血,往往只需要依附在大型動物的面板表面就行。因為這樣更易脫身,也更加不容易被發現。

可眼前這種蠕蟲卻以一種長期寄生的方式潛伏於動物的皮下。

楊怡也實在弄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可惜死的太快,不然她還真想好好藉此研究研究這雨林物種繁雜的行為模式。

許壯壯看問了半天楊怡對他不理不睬,想到背後裸露在外的面板,此刻也是瘙癢難耐,心裡不禁泛起一陣寒意。

他慌慌張張的讓楊怡幫他也檢查了一遍,最終發現只是溼疹,而他背上的傷口也已經慢慢癒合了起來,這才放下心來。

沈星河看楊怡將程果的傷口處理完畢,又問了問她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異樣,見沒什麼大礙了,便從包裡拿出一包餅乾遞了過去。

由於起初準備工作不足,包裡攜帶的食物大多都是以餅乾、牛肉乾為主的壓縮食品。

眾人沒滋沒味的吃了幾口,沈星河嘆了口氣說道:

“如果明天咱們還走不出這片林子,咱們恐怕還真得像原始人一樣打獵為生了。”

許壯壯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沈星河,笑嘻嘻的說道:

“打獵也好,起碼算個熟食,怎麼看也比這噎死人的餅乾強。

更何況我這輩子啥都吃過,唯獨還沒吃過猴腦。這猴子不少,到時候要真餓到了沒有底線,你們可誰也別攔著我!”

杜宇笑了笑,也摸回火堆旁坐了下來。

“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剛出洞口的時候,我曾爬上望天樹大致觀察了下週圍的情況。

雖然只是就著月光看的不太清楚,但我敢肯定,前方不遠處,有一片人工遺蹟。

那片遺蹟看上去儲存的較為完整,而且隔著這麼遠都能看到,證明它的規模也應該比較龐大。

所以我猜測,如果這片叢林中真的存在瑪雅人的後裔,那他們很可能就住在這片建築群中。”

許壯壯往旁邊挪了挪,給杜宇騰出一小片空間,滿不在乎的說道:

“哼,我懂~

您吶,這叫望梅止渴了!

且不說那地是不是真有人,即便有。追山跑死馬!照你這麼鳥瞰,二三十公里不算近,兩三百公里也不算遠,什麼時候能走到?

更何況,誰知道前面會不會還有一個這麼奇葩的迷宮等著咱們?萬一進去出不來,在裡面兜上個三五天,不還得來次雨林芭比Q?”

楊怡嘴裡“嘖”了一聲罵道:

“橫豎這頓燒烤躲不開了是吧?死胖子,就知道吃!

到時候你願意留在這烤猴子自已烤去,說不定猴腦沒吃著,你反倒被猴群烤了就有意思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鬥了起來。

眾人將剩下的口糧細細分配,吃飽喝足,還剩下一些備用。眾人便各自從揹包裡翻出睡袋,準備小憩片刻。

畢竟天亮後,他們很有可能就要直接接觸這片雨林的主人——瑪雅後裔。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料。

如果他們真如記載中描述的那樣殘暴血腥,恐怕還少不了一場追逃大戰,所以沒有精力肯定是不行的。

沈星河心事重重,但身體卻極度疲憊。

雖然滿打滿算下地不過兩天,但這兩天的強度依舊不是他一個每天坐在辦公室裡的白領能承受的起的。

所以剛躺下,很快他的眼前便朦朧了起來。

似乎沒過多長時間,就在他似睡非睡之際,在火光的照耀下,帳篷外突然一道黑影閃過。

沈星河起初以為是錯覺,但隨即腦海中便猛地浮現出那個神秘人!

他猛地睜開了雙眼,強行打起精神想要坐起來。

可睡袋卻如同繩索一般緊緊的捆著他,他就像一條巨大的蠕蟲,打了個挺,又倒了下去。

雖然僅將身子挺起了一瞬間,但他還是看到了那個影子,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影子就停留在帳篷外!

手足無措間,沈星河就聽帳篷帆布門的拉鍊,突然傳出了被拉開的聲音!

而後破風聲響,那道黑影餓虎撲食般的撲向了毫無防備的自已!

隨即一張驚恐萬分的肥臉再度出現在他面前。

沈星河盯著他看了半天,才分辨出那張臉居然又是許壯壯。

沈星河心頭的火氣騰的一下就冒了起來,怒不可遏的罵道:

“草泥馬的,你他媽是敵軍派來的逗比嗎?不玩死我不消停的?”

許壯壯神色驚恐,看樣子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心神依舊未定。聽到沈銀河的大罵,這才反應過來,渾身的僵硬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

“別……別睡了。這……這周圍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宇哥讓我喊你們起來趕緊走。”

沈星河此時睡意已消,朦朧間也不知睡了多久,腦子裡還嗡嗡的疼。

但他一聽到“趕緊走”三個字,心裡咯噔一下,強行穩住了神。

“什麼意思?怎麼回事?說清楚!”

沈星河拍了拍腦袋,斜眼看著許壯壯,沒好氣的問道。

許壯壯目光閃爍,冷汗直流,就連嘴唇都不住的顫抖,過了半晌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

“我……你……你知道,我這從小就有睡前一尿的好習慣。這不你們這剛睡下,我……我就尋思繞到樹後面撒泡尿再睡。

結果我一繞到後面……就看見……就看見密密麻麻的女嬰……這群女嬰……我草她媽……你……你趕緊起來,自已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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