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凌蹙眉而笑“歪理。”腦海中一閃而過沅宋抱著小糰子的模樣道“你很喜歡溫溫?”

“如果是你生的,我更喜歡。”

沅凌失笑“然後像你一樣?”

沅宋毫不猶豫地搖頭“和你一樣就好,不用像我。”

沅宋心思重,對於他的自我形象應該是不滿意的,任何事情總是走一步看三步,一個人想的太過長遠太過透徹,便容易失去希望。

不由揉了揉他的頭髮“你還是不要當爸爸的好,不然到時候得操心死。”如今沅宋對自已衣食住行的關注度雖不至於筋絡彌補叮囑,但也能感覺到其間的把控,沅宋是真的在意。

霓虹閃爍而過,撲朔之間,突然想起沅宋說過的話,不由道“你說你爸爸還有一個孩子,如果平安長大了,現在應該也和溫溫差不多年紀吧?”

副駕駛座上的人沒了聲響,側頭望去,陷在光影中,心中一愣,試探道“沅宋?”

“和相愛的人生的孩子真的比較可愛。”

那孩子那麼討喜,一舉一動都親暱地剛剛好,讓人無法抗拒,身邊有那麼多喜歡的人,就連他的父親都選擇遷至臨城,默默保護著,他不奢望父親任何的愛,但這份落差,確實讓人覺得諷刺。

“你找到那個孩子了?”

沅宋輕笑“今天你不是也見到了?”

“什麼?”

沅凌愕然,在沅宋的笑意中恍然他說的是秋彥溫,一時之間沅凌不知該同情溫溫身世的不堪還是該安慰沅宋的神傷,卻又因二人身上流淌的相同血液而感到迷茫,百轉千回的情緒湧上心頭,終究在見到沅宋閉目眼瞼之下的長睫而化作了無聲的嘆息。

大人犯下的錯,糾纏著凌亂的不堪,卻要牽扯進溫溫和沅宋,沅凌抿唇,車子停入地下車庫,進入電梯,順勢倚靠在沅宋的身上,強烈的依戀感讓沅宋不由抿唇而笑。

“擔心我對溫溫秋後算賬?”

“你不會。”她的沅宋本就是胸中藏善的人,很多事發展到如今,只能感嘆一句造化弄人。

“這麼信我?”沅宋揉捏著沅凌的手“父親說,我長得像母親,但,骨子裡像他,如果生在平安和順的家族,只會是以家庭為重的普通男人而已。”

沅凌想起廉逸的話,眨了眨眼,對上灰藍色的雙眼“俗稱戀愛腦?”

沅宋微愣,隨即唇含笑意“大概吧。”當初司景一直不理解為什麼自已在十年之後還能回頭和沅凌在一起,或許在他的心裡,愛,始終是勝過一切的。

沅凌開啟家門,輕嘆了一口氣,轉身抱著沅宋“還好你是戀愛腦。”不然她怕是等不到原諒了。

沅宋低頭吻住她,將人抱起放在床上“母親厭惡我的感情用事,父親厭惡我和母親極為相像的外在,我好像註定生來討人嫌,只有你對我最好,以後也要一直對我好。”

沅凌失笑,纏上他的腰,在他的耳邊篤定地道“這個要求簡單,只對你好。”

月色透過玻璃窗灑進室內,溫柔了夜色,撫慰沉溺而迷茫的心。

晝夜交替,晨光而起,手機微一震動,沅宋立即睜開了雙眼,結束通話了手機,看了一眼還在睡的人,輕聲走出了房間。

“沅宋,盯到舒清文背後的人了。”司景在電話裡道“這舒清文可以啊,給那財政局的糟老頭子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你知道嗎?”

司景的語氣調侃而鄙夷,對於身居高位而思想齷齪的男人來說,能夠讓人驚歎的女人,無非是美豔,或是……

“未成年?”

“Bingo!”

“按計劃來。”

“嗯,現場激情照片我們已經拍到了,不過舒清文在這件事中沒有露面,而是讓一位圈子裡的媽媽找的女孩,這個媽媽膽子還挺大的,整成了一條產業鏈,要不要一起清除了,為社會做點貢獻。”

“當然。”低沉而陰騖的雙眼看向冉冉升起的紅日,青天白日之下,藏汙納垢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沒問題。”司景咧嘴一笑繼續道“還有一件事你猜對了,做了DNA的檢測,伏誠和陳敬德真的是父子,看來昨晚咱們和陳敬德的合作得泡湯了,畢竟陳敬德再想保命也不至於幫著我們去對付他自已的情婦和兒子。”

“未必,這件事是舒清文先不仁。”

司景輕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麼,轉而道“這件事咱們要不要給伏城一個驚喜?”

“送給吳景生。”灰藍色的眼眸看向始終靜謐的臥室房門。

“OK。”司景語調輕快地吹了一聲口哨“我很期待。”

“你自已小心點,我掛了。”

“怎麼,你老婆要醒了?”

“嗯。”

“嘖嘖嘖……”

通話被刮斷,沅宋走近房門,剛巧沅凌開啟了房門,稀鬆的睡眼看著眼前人,沅宋微微一笑將人抱住。

“夭夭,唐菲留下來的胸針呢?”

“在書房的櫃子裡,我去拿。”離開沅宋的懷抱往書房去。

沅宋看著沅凌遞過來的家族胸針“還有外圈呢?”

“沒有,這應該是一個可拆卸的款式,外圍的我找不到。”她仔細對比過伏城佩戴的胸針,電視上清晰地顯示出兩者的區別。

沅宋拿著手上的胸針微微轉動。

“這個是完整款式,我在看電視時截下來的。”

一抹熟悉的記憶一閃而過“我知道在哪。”

“在哪?”

“伏城的身上。”那天晚上和吳景生動手時,他不小心將鏈子扯了出來,當時他覺得怪異便留意了下。

“那個男孩真的是伏城。”

“嗯。”

“你打算怎麼做?”

“接下來的和田集團會接二連三地爆出負面訊息,沒有人再敢對舒清文伸出援助之手,直至全面崩盤,伏城會失去所有的倚靠。”

“他殺唐菲的證據你找到了?”

“人不是他殺的。”

沅凌微愕,腦海不自覺地閃過當年的捷列津卡納與沅宋。

“你的意思是舒清文。”

“嗯,廉橙來的那天晚上,我們從舒清文派出的人手下救了陳敬德,在威逼之下,他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他說了什麼?!”沅凌抓住沅宋的衣角急切道。

“當時伏城和舒清文吵架了,一個人離家出走偷跑到了蓉城來,等舒清文找到他的時候兩人又大吵了一頓,伏城鬧著說要帶唐菲去治好眼睛,舒清文假意答應了這件事,在事發的那天晚上找人埋伏在了他們兄妹回家的路上。”

沅宋看著眼前人目光晦滯,悲傷如同細雨一般籠罩全身,抿唇將人摟緊。

“唐一被弄暈在地,而唐菲則被帶走送到了一位高官的床上,因為不配合,失手之間死在了床上。”

沅凌瞳孔一顫,驟然失色,喉間哽咽,有些激動地道“就因為伏城要帶她走?”沅宋將她抱緊“夭夭,這個世界有很多人比魔鬼還要恐怖,但是他們不可能永遠逍遙。”

控制著自已緊緊咬著下唇,至今她不敢回憶見到案發現場的唐菲,她應該早一點回蓉城勸唐菲離開的,如果唐菲早一天離開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那個人是誰?!”

“十天,再過十天就能將人徹底抓住,他們逃不掉的,一個也逃不掉。”

太多的事和人都被留在了十年前,死去的人被蒙塵定格,活下來的人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爬行,無論多難,他們都即將觸及光明。

沅凌終於知道沅宋口中的十天是什麼意思,一條地下賣淫鏈被連根拔起,佔據熱搜頭條,三天居高不下,引發民眾討論。

受害女孩均為未成年,或是出自家境貧寒或是被下藥欺騙,最小的年紀不過十一歲,而組織這場賣淫活動的人為一名叫蘭姐的女人,自小家境貧寒,從十三歲開始從事賣淫活動,三十歲之後開始為有特殊需求的有錢人輸送,獲取利益。

而兩天之後,蓉城財政局局長涉嫌姦殺幼女的訊息徹底將此事件推向了高潮,網民議論的同時,有人在網上提出了十年前塵封已久的唐家兄妹的慘劇,將所有的推理與時間線一一附上,引發熱議。

“哎,這件事怎麼回事啊?有人在網上說當年的堯慈安校長是被冤枉的,唐菲根本就不是他殺的。”

“堯校長嗎?”旁邊一位老教師陳老師聽到林予的話站了起來。

“是啊,這位堯慈安校長還是我們學校十年前的校長,有人說當時的堯校長和這位局長髮生過一些口角,再聯絡到現在爆出來的事件,覺得這可能是一起因為報復而引發的冤假錯案。”

“堯校長根本不可能做那種事。”陳老師紅了眼眶“當時我們都不相信這是真的,可十年前一切都好像是在別人的施壓下草草了結。”陳老師下意識看了一眼沅凌,他們那時都聽說沅凌為了這件事在不斷地努力,他們也想可是當年很多人都看出來了這件事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會真相大白的。”沅凌挽著陳老師的手臂道,她知道當時的事情很多人都看的出來校長是被冤枉的,但是沒人敢管,只有她這個孑然一身的人敢。

“會的,會真相大白的。”陳老師忍不住重重嘆息了一聲“堯校長是好人,他入獄之後,有好幾年我都睡不安穩。”因為害怕他們做了沉默的逃兵,這麼多年都無法安心。

沅凌的喉間有些疼,握著陳老師的手道“這一次不會再有人可以一手遮天。”

晃動的水晶吊燈哐噹一聲裂開一串,狠狠砸向精緻的玻璃茶几。凌厲的眸光在四散的碎片之中射向眼前黝黑的男人,細小的碎片劃過旁邊的三個男人。

“張天,查出來誰在背後動的手腳?”

張天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道“我們這次可能要有大麻煩了,每次咱們一有行動,後腳立馬就會被抓住把柄。”

“你現在的意思是在告訴我,我們只能什麼都不做?!眼睜睜地看著這人毀掉我所有的一切?!”這幾個月他們行事如履薄冰,卻還是頻頻受阻,很顯然有人在暗中設陷,想要擊垮他們。

迎面而來一道黑影,張天也不躲,砰的一聲陶瓷杯子碎裂,很快一道鮮血流入眼角,張天面無表情地擦了擦。

舒清文下唇微一顫抖,操起第二個杯子砸了過去,額頭上的鮮血再一次加重覆蓋。

“你們三個愣著幹什麼?!廢物!”

門哐的一聲被由外向內開啟,伏城看到眼前的場景只是眼含譏諷地笑了笑,這個老太婆還是這麼暴力,偏偏她總能找到一聲不吭給她賣力的傻子。

舒清文雖然從不向他透露半分手段,但十六歲之後,他懂了,這個暴力的老太婆不僅僅是脾氣不好。

伏城靠著沙發饒有興致地看著這荒誕的場景,舒清文眉宇凝結厲聲道“伏城,你先上樓。”

“上樓?”伏城看了一眼樓上轉而笑盈盈地看向舒清文“我可不住在這裡。”

“今天媽媽沒心情跟你吵,你先上去。”她唯一愛的就是這個兒子,從他出生起就想將所有沒有的東西給他,偏偏這孩子不聽話,像是她的剋星,總是和她作對。

“我今天是專門回來看好戲的,怎麼可以離開?”伏城饒有興致地看向額頭流血的男人和另外三個埋首在電腦面前的人。

舒清文眼神凝滯,極力壓抑著怒火“你說什麼?”

“我想回來看看一向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舒總裁會是什麼樣的?果然和想象中的差不多,沒什麼意思。”微一挑眉看向張天“嘿,你是幫舒總裁幹什麼的?我猜猜看……”

“伏城!”舒清文顫抖著剋制住動手的衝動“你給我滾出去!”

“你是幫舒總陷害人的還是殺……”

砰的一聲一個茶碗碎在伏城的腳邊,波瀾不驚的目光看著茶水狼狽地流出,如果剛剛不是他閃身的快,自已可就要變成和那人一樣額頭流著血了。

舒清文指著伏城道“你現在出去,我有事。”

“有事?”伏城輕笑出聲“急著收拾爛攤子嗎?”

舒清文沒有再理他,一個眼神示意,一動不動的張天立即走向伏城,伏城見狀主動地抬起雙手“大哥,不必動手,我現在馬上就滾。”

伏城轉身便朝著門外走去,臨了回頭看向客廳裡的舒清文道“地上的血擦乾淨點,不然別人誤會是兇殺現場就完了。”

舒清文陰騖的雙眼看向已經門外已經消失的人影,閉目輕輕呼氣,坐在沙發上,抬眼看向眼前人“張天,明天下午你將伏城送上飛機,無論你用什麼辦法,確保他安全在美國落地。”

“是。”

視線落在破碎的茶碗上,她這一輩什麼沒有經歷過,哪一次不是她贏,這一次不論是遇上誰她都不會輸!

“還有,讓你查的伏城身邊的人怎麼樣了?”

“沒有什麼問題。”張天將情況一五一十告訴舒清文。

舒清文微微蹙眉“那個叫沅宋的呢?”伏城身邊的人都是些小兵小將,不可能有多大的能力能夠撼動他們和田集團,但是這個沅宋卻有些不同,築森在前兩年就已經成立,法人也不是現在的沅宋,可如今真正一手管理的人卻是他。

見過這人的照片,直覺告訴她沅宋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甚至在這雙灰藍色的眼中她看到了熟悉的狠厲,他們是同一種人。

“沅宋這個人繼續查。”舒清文揉了揉眉心“陳敬德呢?”

“還在被調查,但也沒什麼進展,他一直在警局裡,我們沒法動手。”

陳敬德這個吃裡爬外的狗東西,大難臨頭竟然想著捲走錢,沒有人能夠在她的眼皮底下耍心眼,當年是她給了陳敬德步步高昇的機會,如今她同樣有能力讓陳敬德死的悄無聲息。

“叮緊了,他一出來就行動。”

“是。”

舒清文靠在沙發上,抬眼看向張天“你跟我的時間是最長的,也是我最信任的一個,這一次的事態發展你也看出來了,很棘手,小心點。”

“小姐放心,我的命是您給的,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洩密。”

“嗯,去吧。”

張天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耳邊傳來細微的鍵盤聲,舒清文緩緩張開了疲倦的雙眼,看向三人“如果今晚還控制不住輿論,找不出在網上造謠的人,你們明天就可以不用出現了。”

三人神色一懼,明白眼前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以他們的能力本應該能夠輕鬆找出背後的人,可是這一次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也找不著,更詭異的是對方似乎從他們一進來就發現了,但每一次都在快要追蹤到對方是誰時,變得功虧一簣。

一場貓逗老鼠的遊戲,貓在迷宮的盡頭興致盎然地看著老鼠在兜兜轉轉之間陷入死衚衕。

——

清吧之內,伏城將手邊的酒一飲而盡,猛力將空酒杯放置在玻璃桌上。

伏城深深嘆了一口氣看向對坐的沅宋“這酒不夠烈。”

“晚了喝酒傷身。”

“怎麼?你家的沅老師不讓?”伏城沒想到沅宋去了一趟美國,這未婚妻就從陳佩伊變成了沅凌。

“嗯。”

伏城沒有如往日一般一笑置之,相處了這麼久,他也看的清楚,這沅宋和其他的人不一樣,對沅凌是真心實意,並無什麼花花腸子,上一次在酒吧的豔遇也不過是生意場上人的遊刃有餘罷了,真要發生點什麼是不可能的。

腦海中浮現沅凌清秀的面龐,輕易便能聯想到曾經那張熟悉的臉容。

“你是怎麼和沅凌認識的?”

沅宋微微一笑,倒是沒有隱瞞“因為我家裡人談生意的原因,我七歲的時候第一次回到國內,不久之後就被對家差點弄死,機緣巧合沅凌救了我。”

沅宋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從小父母對我很嚴格,和他們的關係不太好,性子也變得有些孤僻,沅凌是我從第一眼見到就像說話的人。”

伏城的目光一閃,低垂眼眸,將新的一杯酒水一飲而盡。

他想要一直傾訴的人,已經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沅宋握住他的杯子“別喝了,你已經喝了很多。”

昏暗燈光之下四目相對,伏城突然輕輕一笑“沅宋,你很幸運。”

“嗯,我知道。”沅宋凝視著伏城道“沒有遇見沅凌以前,我不知道該向誰去說我心裡沉甸甸的秘密,還好有她在。”

沅宋的話像是扒開他心底的深淵,落入的石子發出無望的空響,滿溢的虛無一點一點蠶食他的神經。

“沅宋……”

灰藍色的雙眼浮現善意“想起心裡的人?說說看。”

雙目低垂,視線落在酒杯晃動的液體中,沅宋耐著性子等待他沉默的思念,久到他以為不會聽到隱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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