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吵起來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姜夜意味深長地笑了。
準確地說，他好像在試探什麼，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無害，所以成天笑盈盈的。跟其他人笑的時候不同，至少別人是陽光開朗的，他是那種輕蔑地笑。
許羽悠覺得他這笑蘊含太多思緒，他太難猜，她沒有一次猜對過，所以這次也不例外了，她聳聳肩，否認：“不是吧，你不會那麼無聊。”
狹長的丹鳳眼眸側眼看著她，也確實只有她這樣想他了，姜夜伸了個懶腰，大方承認：“沒錯，是我。”
“是你？”許羽悠確認了一次自己沒有聽錯。
姜夜點頭：“嗯。”
在短暫的錯愕、驚訝後，許羽悠才驚訝：“啊？”她還是不太信，針對雲川，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嗎？
“你覺得不可思議嗎？”姜夜問。
他想，傅雲川把他當做最信任的人，也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從始至終，姜夜從來沒有那樣認為過，因為傅雲川只是他的競爭者，僅此而已。
姜夜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冷漠，這樣的他讓許羽悠倒吸一口冷氣，背脊發涼，那顆躁動的心跳到嗓子眼了，又被她硬生生嚥了回去。
許羽悠的表情管理得很好，並沒有當即說出不悅，只是說：“姜夜你為什麼這樣對他？你知道…”
“你想說我知道什麼？”話音未落，姜夜就開口打斷她的話，“知道你喜歡他？”
許羽悠沉默了，這件事好像是個人都可以看出來吧？在他眼裡就這麼不明顯？喜歡了…有六年了吧，從她二十五歲開始。
她點頭：“嗯。”
“不是。”姜夜有些激動，甚至不太理解地問，“他到底有什麼好的？你圖他什麼？讓你那麼著迷。”
“他…”許羽悠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傅雲川的。
她下意識伸手隔著衣服摸了下肩膀上的疤痕，也許是在他替自己擋下滾燙的腐蝕性液體的那一刻吧。
剛認識傅雲川的時候，他不像後來那樣對她冷淡，以至於他們經常出去娛樂場所，可那時那片區域的治安不好，一些因為基因缺陷從小被丟棄的人類經常在那出入。
年輕女性是他們眼中的獵物，他們會把她們的器官拿去賣，把頭髮做成藥材，血液變成幹…
好巧不巧那晚惹到了許羽悠頭上，加上衣著性感，他們虎視眈眈。
那晚，他擋住了他們潑來的化學藥液。
傅雲川拉著她跑了很遠，她能聞到他身上惡劣的氣味，自己感受到了自己肩膀的灼燒感。
他背部受傷的面積更大。
許羽悠的心，好像破了一道口子，以前沒人進來過，也沒人能進來。
而那時的裂縫，卻莫名其妙地明亮起來。
雙眸氤氳著霧氣。
“喜歡他耍你是吧？一邊說身邊只有你一個女人，一邊和其他女人結合基因，到頭來把你耍得團團轉，你還要向著他。”
姜夜越說越想笑，若不是他認識許羽悠那麼久，他壓根都不想理他們兩個的破事兒。
說完，他很快又發現自己的較真，一向情緒穩定的他也漏出了易怒的破綻。
“我不想跟你說。”
許羽悠白了他一眼，轉身出了房間，關門的時候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砰”的一聲迴響在這樓層的每個角落。
她跟他生氣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次的事情更為嚴重，以至於讓他呆在原地，良久才緩回神來。
姜家大廳，這位來賓已到位。
偌大的客廳，繁複的燈飾發出暖色亮光，吊頂一個大大的水晶吊燈大氣又閃耀，姜爺爺站在人群中心，旁邊站著的是指揮官瑞斯。
“瑞斯，兩年沒見，不知你父親身體如何？工作辛不辛苦？”姜爺爺笑呵呵跟他碰杯。
瑞斯能來給他過壽，他是沒有想到的，因為瑞家三代指揮官幾乎很少出面這樣的場合。
“姜爺爺，我父親身體不好，所以只能我替他來了。”瑞斯勾出一抹笑意。
在柔和的燈光下，深藍色的西裝顯得更加柔和，他站在那裡，彷彿是一道靜謐而堅定的風景線。
姜爺爺點點頭，在人群中捕捉到姜夜的身影，這幼稚的小老頭選擇用眼神盯著他，直到他回頭跟自己的眼神相撞…
姜夜本來覺得脊背發涼，回頭一看發現是爺爺在看他，所以他乖乖走了過去。
“阿夜，這位是瑞斯，你們之前應該見過的。”姜爺爺介紹道。
不過看阿夜這個表情，似乎不太情願的樣子？明明剛才還好好的，難道他和小悠吵架了？可這小子也要懂看眼色才行啊，他好心介紹一些人脈給他認識，他還這個樣子！
只怕以後哪天他真駕鶴西去了，他就真的幫不了他了。
瑞斯跟姜夜禮貌性握了下手，姜爺爺心一沉，順便問了句：“瑞斯啊，我記得你有伴侶了，對嗎？”
“還沒有。”瑞斯淡淡道。
姜爺爺摸著鬍子問：“那你覺得小悠怎麼樣？”
“羽悠嗎？挺好的。”在工作上幫過他挺多的，明事理，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姜爺爺哦了聲，“那我介紹給你？”
可瑞斯還沒開口回答呢？旁邊的姜夜倒是有點激動，心臟撲通撲通跳著，並且震驚道：“介紹給他？”
“對啊，這有什麼要緊？”姜爺爺疑惑地看著姜夜，回想起來，“你和羽悠的婚約不是早就取消了嗎？正好現在大家都沒有伴侶，我就想著牽一下紅線？”
姜爺爺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阿夜，你的反應怎麼那麼大？難道你不想我把羽悠介紹出去嗎？”
“阿夜，看來你對伴侶的要求很高嘛，羽悠那麼好…”
“阿夜，你是不是不同意我要把羽悠介紹出去？”
“阿夜…”
“阿夜…”
姜爺爺一下子說了好幾大串話，好像唸經一樣，都快把姜夜給逼瘋了，他姜爺爺越說，他腦袋越大。
最後姜夜來了這麼一句：“爺爺，別說了，我這就跟許羽悠處，你放過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