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一個少年盤腿坐在床上，手飛速在鍵盤上敲擊。
武棗最近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那視線在身後，轉頭卻不見人影，如同鬼魅讓人生寒。
“真的，我感覺有人在盯著我。”
武棗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是潔白的牆壁。
“疑神疑鬼。”
死神頭像回覆。
武棗愣住了，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
“你怎麼還活著？”
武棗回神，迅速回復，“被消防員救下來了，說了好多，我覺得挺有道理的，是我太沖動了，我應該好好生活的。”
“生命不可兒戲。”
武棗仔細看著介面，以為對方是要安慰自己，螢幕一閃，一個帶血的骷髏頭衝出螢幕。
“操！”
武棗急忙身子後仰，緩過來後罵罵咧咧，“有病啊！”
重啟電腦後，無論如何登入不進那個論壇了。
“我要出院！”武棗右眼皮一直跳，心裡有種不安的預感，“現在就要！”
武棗屬於小康水平的家庭，父母都奔波在外地，這次鬧自殺也沒能讓他們回來。
“你別鬧了行嗎？你都16歲了，成熟一點，別讓我們這麼操心。”
“我感覺這裡不安全，我要回家。”
“有什麼不安全？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媽媽回來。”
武棗想了想，“那你明天接我回家。”
“好好好。”
電話結束通話後，武棗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可身後那道視線依然存在。
“換藥啦。”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推門而入。
“什麼藥？”武棗看著陌生的醫生，他推著小車，車面上沒有一瓶藥劑。
“你——”
武棗聽到自己脖子發出一聲脆響，瞪大了眼，瞳孔裡是男人微笑的表情。
“長眠吧。”男人合上了武棗的眼簾。
一個男生從男人身後鑽出，爬上床，男人拿出隨身攜帶的手術刀，熟練的從武棗臉上割下完整的皮，給男生固定好。
“從此以後，你就是武棗了，恭喜你。”
男生興奮的點頭。
“資料都背熟了吧。”
“當然。”
男人沖洗乾淨手和小刀，把小刀放進貼身的囗袋裡，吩咐，“把這裡清乾淨。”
整個過程，不過三分鐘。
男人推著小車，車上是武棗的屍體，蓋上白布，人人避之不及。
男人順利來到負一樓，將屍體和衣服交給“清理工”，從容不迫的揚長而去。
——
審訊室內。
一個黃毛弓著腰坐在椅子上，眼底是厚厚的黑眼圈。
被盤問的失去了耐心。
“不是，我說了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盛燦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怎麼這麼煩人啊，從凌晨兩點到現在八點，他們不困嗎？
“好的，我們相信你。”趙晨不急不緩的說。
“什麼時候讓我回去？”
“你能再描述一下你見到的那個人的面貌嗎？”
盛燦無語，就這一個問題，他們問了兩遍了。
不回答就要一直耗下去。
盛燦嘆了囗氣，“那個人頭髮是黑長直，眼睛挺大，桃花眼，特別漂亮，正好是我喜歡的型別，所以我就幫她發了一條訊息。就這麼簡單，你們能不能別問了？！”
盛燦感覺自己要崩潰了，“以後再遇到她，我把她拎過來，你們問她成不？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啊——”
“別嚎了，”李韶華整理資料，“你可以走了，簽字，今天的事要保密。”
“一定一定，謝謝警察同志。”
盛燦見好就收。
惹上這種破事，以後再也不隨便幫別人了，美女也要考慮考慮。
“怎麼樣？”肖艾拿著一瓶濃茶一瓶牛奶，遞給李韶華和趙晨。
“不是他，他回答沒有出入，”趙晨回答，“嬌嬌有看到他說的那個人嗎？”
“沒，”肖艾搖頭，“監控盲區，不過他確實是在衚衕那兒站了一會兒，然後才去網咖發訊息。”
“他說的女人的聯絡方式。”李韶華看著一串數字，0開頭0結尾。
“你試試撥通，”無人接聽的提示音，李韶華掐掉了電話，肖艾看著資料，“小晨，你和嬌嬌去第二衛生院看看武棗。”
武棗是林嬌嬌昨天和消防隊一起救下的學生。
“出什麼事了？”趙晨看著肖艾，肖艾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里正是馮圓昨天救下來的學生，昨天還好好的，今天照片裡的他像墜樓一樣，血肉模糊。
“是用長棒砸的，除了臉，其餘地方都沒有完整的。”
趙晨倒吸了一口涼氣，兇手太血腥暴力了！
事不宜遲，趙晨立馬行動。
林嬌嬌已經坐在警車上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謝謝嬌嬌姐。”趙晨從善如流眯了五分鐘。
直到目的地，兩人一起下車，寒風毫不留情的鑽進衣服裡，讓人清醒，走進醫院，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人們身上縈繞著絕望與希望，也許，直到最後時刻，人們才會明白生命的可貴。
推門而入時，趙晨感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整個空中，彷彿都是血紅色的。
醫院有血也不奇怪，是自己太敏感了，趙晨看著武棗，武棗靜靜躺在床上。
“打擾了，”林嬌嬌走過去，關懷的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武棗睜眼，看著來人，沉默了一會兒，“還好，謝謝你的關心，我以後不會自殺了。”
趙晨走到窗邊，關上窗，“這麼冷的天，小心別感冒了。”
“感覺醫院有點悶，開窗透透氣。”
其實武棗沒受什麼傷，只是救他時他掙扎，胳膊後背和地面磨擦，有些擦傷。
“你的傷好些了嗎？”趙晨感覺武棗有些緊張，儘量更溫和些，隨口問道。
“好了好了，明天我就出院。”武棗答完，向著林嬌嬌笑，“多謝姐姐的救命之恩，以後我再也不做傻事了。”
“嗯，”林嬌嬌欣慰的點頭，“知錯能改就很好，以後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助也可以隨時聯絡我們。”
趙晨看著武棗，感覺氣氛有些微妙。
“我出去一下。”趙晨和林嬌嬌說，也許是因為自己在這兒他才緊張的。
“好。”林嬌嬌點頭。
趙晨走出武棗的病房，血腥味一下淡了很多。
“你好，”趙晨攔住一個護士，“這間病房不久前做過大手術吧。”
護士小姐姐看趙晨長得人畜無害的樣子，接話道，“醫院和病人資訊是不能透露的，你想找人去前臺。”
“好姐姐，”趙晨笑了，“你就告訴我吧。”
護士小姐姐被晃了眼，趙晨笑起來太好看了，“沒有手術，你有可能找錯地方了。”
“嗯，”趙晨乖巧的點頭，像迷路的小鹿一樣，讓人生出保護欲，“不打擾姐姐工作了。”
“沒事兒沒事兒，”護士小姐姐紅著臉說，“不打擾。”
有人喊這個護士小姐姐，她戀戀不捨的走了。
趙晨背靠著牆，想起自己老師教導自己的“萬千世界，什麼都有可能”。
現在需要冷靜，需要跳出思維定勢，推翻以前的一切，重新開始。
感到一道視線注視著自己。
趙晨抬眸，看到一雙久別重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