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完全信任
就在姜梨最後一筆落下之時。
老村長就開始渾身抽搐，倒地不起。
就像發了羊癲瘋一樣。
村長原本慈祥的面容，因為過於痛苦而變得扭曲猙獰。
姜梨微微挑眉，從天眼之中看到老村長的體內，慢慢飄出了一個蒼老的靈魂。
他的靈魂跟現在的身軀融合太久了。
靈魂生生從身體裡抽出來的疼痛並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老村長嘶吼哀嚎，痛苦卻得不到半點緩解。
他的靈魂彷彿有無數傷手在撕扯一般。
逐漸轉為透明。
不過瞬息之間就消失殆盡。
姜梨看著手中的生死簿，喃喃自語：“居然是個真貨。”
所以為什麼地府的東西會出現在人間？
是誰將它們帶出來的？
生死簿這麼重要的東西，為何會在百年之前就遺落到了人間？
算算時期，這個世界的地府出問題的時，可沒有那麼早。
而她為什麼能夠使用生死簿，能夠掌控判官筆？
這些印刻在靈魂上的本能，到底從何而來？
她來到這個世界真的是偶然嗎？
隨著接觸這個世界越久，瞭解的東西越多，謎團與疑惑就越來越多。
姜梨甚至對自己都開始產生懷疑了。
能夠使用這種冥界鬼物，她怎麼看都不像個正常人啊。
“外面有好多村民過來了，怎麼辦啊？前輩。”
元齊透過窗戶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影，朝著村長這邊的院子湊近。
調查局是有明文規定的。
他們不能對普通人出手，更不能對普通人施展玄術。
面對如此之多的村民，就算是他們幾個身上都有點拳腳功夫也沒用。
亂拳打死老師傅。
村民們一人來一棍子他們也受不了啊。
“之前讓你通知調查局，你通知了嗎？”
姜梨壓下心中所有的疑慮，將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事情上來。
那些謎團很明顯，並不是現在她就能夠想清楚的。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通知了，但是他們趕過來還需要時間，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讓他們過來直接收屍吧。”
姜梨心念一動，拿起判官筆，開始迅速在生死簿上寫畫。
這裡的村民每一個人都不無辜。
他們利用生死簿規避天機，殘害血脈後代，用這種極其不正常的方式企圖達到永生。
為了掩蓋村子的秘密，他們合起夥來殺人。
這些村民的心裡早就已經極度扭曲了。
姜梨不打算給他們機會，偷來的生命是要還回去的。
而最適合他們的結局就是魂飛魄散。
姜梨在生死簿上給每一個人都判了死刑。
外面朝這邊趕過來的村民，突然之間一個個都倒在了地上。
和老村長一樣發羊癲瘋。
最後靈魂被撕扯的魂飛魄散。
“前...前...輩...他們這是怎麼了？都死了？”
元齊瞪大的雙眼，心裡已經開始打草稿了。
一會兒調查局的人過來，他一定要找一個非常合理合情的解釋，幫著姜梨說話。
解釋這群人的死因。
又或者直接乾脆把這口鍋甩出去。
反正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姜梨擔上屠殺村子的罪名。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他們都是罪有應得，等調查局的人來之後，我會跟他們一起走，去見見局長。”
姜梨很冷靜。
莫名就安撫了元齊煩躁不安的心。
“真的沒事嗎？”
陸湛很不放心。
他不像元齊那要那麼瞭解玄門，但作為一個懂法的好青年，他也明白，如果這些村民的死跟姜梨掛上聯絡。
姜梨大機率是討不到好。
官方確實是需要姜梨這樣一個公眾人物，來實行計劃。
但也並非姜梨不可。
官方需要的是根正苗紅三觀正的好青年，合作起來才沒有後患。
若是他們覺得姜梨是個濫殺無辜的人。
估計會不惜一切代價，解決姜梨。
畢竟沒有任何國家，會留下一顆非常強大，且不會受控制的定時炸彈。
“放心吧，真的沒事。”
“那我一會兒跟你一起。”
儘管得到一再保證，陸湛還是不能全然放心。
他最起碼在華國的經濟領域裡有一定話語權。
跟上面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說不定他這邊割捨掉一定利益，再疏通點關係，可以在不受控的時候，保下姜梨。
見陸湛態度堅決，滿目擔憂，姜梨默默將拒絕的話吞到了肚子裡。
額.....
她才不承認自己是有點被感動到呢！
在村長家等了一會兒，調查局的人就過來了。
被派遣協助收拾殘局的人，看到一地已經失去生氣的屍體，都要嚇傻了。
全村上百口人啊。
全沒了？
姜梨在他們還沒有詢問的時候，就已經表明這些都是自己做的。
她果然也被帶走調查了。
不過帶走他的人態度還算恭敬，沒有陸湛他們想象中的那麼惡劣。
除了戴上手銬以外，一切都如以往一樣。
臨走時，姜梨還不忘讓人去把鄭文的鬼魂撈出來。
畢竟這貨是她唯一的人證了。
姜梨原本還以為自己要多些口舌，經歷一番波折與盤查後，才能夠見到局長。
可事實是，她壓根沒經歷任何審問的過程，直接就被帶到了局長面前。
總部還是那個總部，路線還是那個路線。
熟悉的辦公室，熟悉的老者。
“張道長，關於輪迴村的事情......”
姜梨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官方與調查局給予了她這麼大的信任與便利，這一次見到老者時，她的語氣與態度就變得緩和了很多。
可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老者直接叫人給姜梨開啟手銬，長嘆了一口氣，把辦公室內所有人都叫出去後，才道：“我相信姜道友，其實輪迴村的事情，我們也盯了很久了，這件事一直都是機密，手下的人沒有幾個知道，所以才不得已走個過場。”
姜梨恍然。
她就是說作為一個國家的官方，不可能有那麼廢。
輪迴村當年事情鬧得那麼大，一點都不關注。
原來是在暗中觀察。
“張道長對輪迴村的事情知道多少？”
姜梨整個人放鬆下來，既然沒有隔閡，那就可以換一種方式交談了。
“其實也不多，我們只知道輪迴村裡的人會換魂，他們會用自己的子孫後代為祭品，在其六歲生日時，將自己的魂魄換到後代身上，以此得到長生。”
“可經過調查，輪迴村裡的人不會玄術，他們身上沒有半點靈質波動，我們按兵不動，觀察了他們很多年，可依舊沒有找到他們換魂的方法，也不清楚他們是如何掌握這種方法的。”
張道長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點羞愧。
身份受限，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得太絕。
也不能鬧大。
所以在無法確認，以及沒有把握的前提下，他們也不能以強硬的手段對待輪迴村的人。
就像是楚天寧一樣。
除非一擊必中，不然他們只能暗中蟄伏。
可觀察了這麼多年，一點頭緒都沒有。
說出來實在是慚愧。
姜梨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如果官方能夠聯想到輪迴村的村長掌控著生死簿，那才叫有鬼了。
正常人誰也不會往這上面去想。
尤其是他們這種精通玄學手段的人。
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會是陣法或是邪術，並且以這個方向研究下去。
“張道長，不妨您看看這個。”
姜梨二話不說就將判官筆和生死簿拿了出來。
並且將這兩樣東西的來源，以及在輪迴村裡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一點細節都沒放過。
說罷，姜梨喝了口茶潤潤喉。
給了張道長足夠的反應時間。
而此刻，張道長的心理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了。
他的行李簡直就是十級大地震。
“您的意思是說，輪迴村掌控生死簿已經有百年了？”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張道長語調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好幾度。
看著桌子上的生死簿喃喃自語。
“確實是如此，如果張道長有需要的話，這兩個東西可以留在調查局，給你們進行研究。”
姜梨一點都不貪。
生死簿判官筆的確是好東西，就算是不知道使用方法的人拿到這兩樣東西都會產生貪慾。
更別說是得到，並且通曉使用方法的她了。
她其實也想把這兩樣東西留下的。
可到底理智戰勝了貪慾。
生死簿的來源根本無法隱瞞，畢竟輪迴村死了那麼多人呢，她沒有辦法給出其餘的合理解釋。
只有實話實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選擇了隱瞞或欺騙，就相當於給自己與官方之間的合作製造出了一道裂痕。
本身非常友好的合作關係，可能因為這件事情，變成了互相猜忌，互相利用的關係。
她不喜歡。
成天滿腦子的算計，實在是太累了。
再有就是，官方比他更需要這兩樣東西。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大機率不會離開這個世界了。
那麼地府的覆滅所引來的一系列負面反應，也跟自己息息相關。
都是呼吸著同一片空氣，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若是這個世界真的動盪起來，誰又能獨善其身呢？
唇亡齒寒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結合官方與自己的力量，總比單打獨鬥強。
若是有一天地府重建，破除掉所有謎團。
那麼這兩樣東西，早晚有一天也不屬於她。
“不了，這兩樣東西道友是拿回去吧。”
姜梨沒想到張道長會拒絕。
她很是疑惑不解。
“為什麼？”
“不妨實說按實說，我剛剛試探性的想要使用，可這兩樣東西在我手裡就是死物，沒有半點反應，說句實話，如今的玄門之中，我為首，我不能用，其他人自然也不能，道友能夠使用，那就說明這兩樣東西跟道友有緣。”
透過姜梨心甘情願要將這兩樣寶物上交給國家來看，張道長就完全對姜梨放下了戒心。
所以他也實打實的交了個底。
“那好吧，我可以承諾，絕對不會隨意使用這兩樣東西，您可以放心。”
姜梨沉吟半晌，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非常放心，道友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之前我們的合作之中，道友提的要求，我想現在也可以實現了。”
張道長笑容慈祥，下定了決心。
姜梨這樣的人才不可多得。
如今她解決了很多官方都無法解決的事情，可總是這樣，在一無所知之中，以碰巧的方式，慢慢探索，對於姜梨來說，到底還是不方便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雙方都選擇了彼此信任，那有些資訊，還是趁早告知比較好。
張道長招呼人送來了一疊資料。
姜梨很是認真的看了個遍。
對這個世界，終於有了更深的瞭解。
地府出現問題時，官方是有準確的記錄時間的。
就在二十年前。
在一個調查局人員超度鬼魂，送其往生的時候，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鬼差接引。
就將這件事情上報給了張道長。
彼時張道長還不是調查局的第一人。
當時他們覺得可能是那個地方有異，無法開啟軌跡通道召喚鬼差。
又換了其他地方，想要送靈魂往生。
可事實是，無論他們用什麼辦法，換了多少地方，都等不到鬼差過來接引魂魄。
這個時候他們就想到了走陰，親自去地府尋找鬼差，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的。
他們的身體到現在都還在醫院裡，用機器維護著生命，成為了一個空殼。
見著一個個去地府的人都有來無回，當年那些真正的大佬坐不住了。
直覺告訴他們，地府一定出事了。
這群大佬想著不能再讓小輩們去送死，就決定讓他們這些老傢伙，到下面走一遭。
最後的結果，依然是有去無回。
從此玄門之中就產生了文化斷層。
那些有真本事的大佬們都成了植物人，唯獨留守在人間坐鎮的張道長，成為了最後的希望。
玄門大佬出事兒，這種資訊不可能密不透風。
外面那些邪修，也都得到了一點訊息。
沒有真正的大佬壓陣，他們就開始紛紛作妖。
很多山精鬼怪也在暗中蠢蠢欲動。
如此這個世界，從一片祥和，突然之間變成了處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