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惡狗嶺。

犬吠的聲音此起彼伏,或遠或近。

她每一步都走的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免得驚動裡面的惡狗。

其實正常情況下,惡狗嶺裡面的惡狗不會傷害人的性命。

他們只會追著邪惡的靈魂跑,吃到他們的身體部位。

可如今地府變成了這副模樣,誰知道那群惡狗有沒有產生變異。

現在還是否像從前那樣聽話。

只吃惡靈不吃人。

“是誰?”

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姜梨停一下腳步,堅定的站在原地,半天也沒有再一次聽到有人說話。

她差點就以為是產生幻覺了。

可地府空間特殊,根本不會有幻境的存在。

“站在那裡不要動!”

又來了!

聽起來是個有些蒼老的男聲,還有些虛弱。

姜梨聽出了對方語氣裡的底氣不足,默默將手背在身後捏了兩張符,朝著聲音的方向靠去。

沒走幾步,竟真的看到了一個活人。

眼前是一位身穿藍色道袍的老者,頭髮鬍子皆是花白一片。

他的面中有一些蒼白,眼皮向下垂拉著,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手裡拿著一把長劍,微微有些發抖。

而他的身旁躺著幾具屍體。

有幾個跟他一樣穿著道袍的中年人。

還有幾個是蒙著面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

這裡好像發生過一場惡戰。

而老者是最後倖存下來的人。

“你是誰?你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還不懂姜梨開口詢問,老人先發制人。

他目光凌厲,腳步卻是虛浮的。

看樣子已經是些強弩之末了。

“我...是術士,聽聞地府出了點事情,所以想下來探查一下,您是?”

認出了老者身上所帶的金光是功德轉化的護體金光。

用功德去抵擋周圍的陰煞之氣,在姜梨看來著實有些奢侈。

對方既然身上有功德,那就證明了老者一定不是個壞人。

“術士?你是哪門哪派的?”

老人的眼神之中帶上了審視的意味,但也沒有方才那麼警惕了。

“玄明觀。”

姜梨像往常一樣自報家門。

同樣也是自信滿滿的認為老人一定沒有聽過。

可老人的態度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老人竟然真的第一頭仔細思考了好一會兒,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那眼神像是在懷疑,又像是在懷念。

好半天才喃喃的問道。

“玄明觀...你是天生天眼?”

“您怎麼知道?您聽說過我的師門?”

現在差異的反而是姜梨了。

實在是很難讓人不驚訝,明明自己的詩人們是在另一個世界,偏偏在這個世界裡有人聽說過。

聽老人家的口吻似乎還知道,玄明觀只收天眼親傳。

“曾經有一位故人,就是出自這個門派的,不過我聽說這個門派早很多年就已經失傳了,那位故人,也失蹤了許久,不知道你師父是叫什麼名字?如果不方便的話,能不能告知一下道號?”

老者的話也引起了姜梨的興趣。

“空山道人。”

她毫不猶豫的把師父的道號報了出來,觀察者老人的一舉一動,包括對方只是變化一秒的微妙表情都不曾錯過。

正是因為如此,她越來越覺得老者似乎是真的聽說過她的師門,甚至還認識她的師父。

“空山,你師父是不是脾氣特別臭,特別硬,眉間還有顆痣?”

“呃,他沒有痣。”

姜梨有些失望了。

或許只是巧合吧。

“哦,老道我記錯了,他是後背上三寸上,有三顆痣。”

老者此刻的表情已變得非常慈祥。

當他說出這句話後,姜梨原本因為失望而垂下的頭再一次抬了起來。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老者,將心裡的想法都寫在了臉上。

整個人目瞪口呆,有點不太敢相信。

她師父後背上確實有三顆痣,並且位置跟老者說的一點都不差。

這三顆痣曾經師父還專門給她看過。

並且告訴自己,能看道他這三顆痣的人,都是他最親近的人。

當時姜梨直以為師父是喝多了,說話莫名其妙,顛三倒四的。

但現在就完全不那麼想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師父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後來去了她那個世界?

所以師父是穿越者?

現在仔細回想一下,姜梨總覺得那個時候的師父似乎是早就已經有所察覺,她一定會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提前為她打個預防針,好讓她順利的認親戚。

師父憑什麼那麼篤定她能夠遇到穿越這麼神奇的事情呢?

難不成她的穿越並不是陰差陽錯的巧合,而是師父的預謀。

姜梨並不懷疑師父別有用意。

師父不會害自己,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師父想要傷害她的話,根本不需要等到她成年。

就任憑她的鄉下自生自滅,她的日子就會過得很慘。

只是覺得有些詫異和神奇。

不過眼前之人既然是師父的好友,那想來一定是友不是敵。

姜梨漸漸也放下了戒心,試探性的往前走了走,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麼會在惡狗嶺,這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老道長確認了姜梨的身份之後也不再那麼警惕,竟然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穿著道袍的都是跟我一起闖陰間的道友,還有幾個是我的徒弟,我們走到這兒之後,先是遇到了一群惡鬼,把惡鬼全部殺後,又遇見了惡狗,那些惡狗被我們打跑了,緊接著又蹦出來這麼幾個人,我們一連打了三波,體力不支,最後就只有我活了下來。”

老者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道盡了這惡狗嶺裡的危機。

看著地上的屍體,姜梨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是好。

在玄學界裡,師父與徒弟之間的關係就像是父子,父女。

死去的這些人之中有老人家的徒弟。

就相當於親兒子死在了面前。

就算是聖賢,經歷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也是難以接受的。

“那他們的靈魂呢?”

姜梨試探性的問道,如果這些人的靈魂還沒有消散的話,或許可以收集起來,暫時存放在閻王令之中。

最起碼能夠保證他們魂魄不散,等找到了輪迴井,或是別的投生方法,說不定還能讓他們下輩子投個好胎。

“瘋的瘋,沒的沒,這地府裡面的陰煞之氣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吧?死在了這裡,靈魂出竅的那一刻就被周圍的陰煞之氣所侵蝕,導航高一點的當場化為厲鬼,導航低一點的就直接被吞噬掉,沒了,都沒了。”

老者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甚是苦澀。

又怎麼會不心痛呢?

只是這一切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只能被動接受事實。

早在踏入陰間之前,他們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死在這裡,只是沒想到會死的這麼快。

竟然連陰間十三站都沒有走完。

才到了惡狗嶺就已經損傷大半。

“您在這裡多久了?”

姜梨越聽越不對勁兒,看著地上的屍體比較新鮮,就好像是剛死的一樣,所以才問出了那樣的話。

可聽老者的,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兒。

剛死之後的靈魂,就算是被陰煞之氣所侵蝕,立刻化為厲鬼,也沒有那麼大的力量能夠吞噬掉那麼多靈魂。

畢竟死去這些人都是玄學道士,就算是變成了靈魂,身上也是有道行在的。

不會像那些普通的新生靈魂一樣。

脆弱的一碰就碎。

“我啊?不知道啊,應該有很多年了吧,他們也死了很多年了,最後一個勝出的厲鬼是我徒弟,這是我親手把他消滅掉的。”

姜梨瞪大了眼鏡,實在是沒有想到老者居然在這裡很多年了。

都是肉體凡胎,老者是靠什麼活下去的?

這裡又沒有活人能夠吃的東西。

最關鍵的問題是,這周圍都是陰煞之氣,老者如今還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是用了多少功德,才能抵禦煞氣入侵的?

好強。

真的,強的離譜。

但這也證明了,此間地獄,危險的離譜。

“那您為什麼不出去呢?看您這個樣子應該是受傷了吧。”

“出不去的,在這裡好像一切都是靜止的,我嘗試過無數種方法,開啟回往人間的通道,可是現在的硬體似乎只能進不能出,如果要出去的話,可以嘗試著去往望川河,渡過忘川河,前往另一個陰間出口,可是那樣做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冒險了。”

老者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當然想出去,做夢都想。

他翻過了惡狗嶺後面還有金雞山,再然後還有惡鬼村,迷魂殿。

等穿過迷魂殿才能從奈何橋旁邊離開,去往忘川河,渡船去往陰間出口。

可惡狗嶺都已經如此危險了,之後的路有多難走,就算是用頭髮絲都能想的出來。

他實在是沒有能力繼續前行。

好在惡狗嶺的惡狗之前被他們打怕了,就算知道這裡有人,也不敢過來騷擾。

不然的話,他怕是早就已經死在了這裡。

姜梨沉默了一會兒,聽懂了老者的意思。

她突然想起張道長所說的話,好像在多年前有一群當時特別厲害的玄學大佬一起闖入了陰間,此後就再也沒有回去。

該不會就是眼前這批人吧?

“就只有你們進來了嗎?我好像聽人說過,多年前有很多大佬一起闖陰間來著。”

“確實還有別人,他們往下一站走了,我跟我的徒弟們是負責在這裡斷後,你是不是認識小張?這個秘密似乎並沒有讓人知道。”

老人的目光依舊是和藹的,這句話看起來並不是試探。

“我確實是認識一位姓張的道長,不過他年歲也不小了。”

姜梨著實被小張這個稱呼給雷到了。

回想起張道長已經皺皺巴巴的老臉,目光有些呆滯的回應道。

“算著年紀,他確實也不小了,但他沒有你厲害,他天賦不高,就算是熬成了老頭子,也沒有闖地府的本事,不過這孩子心性算是好的。”

“張道長為人確實很好,前輩現在可還能走動?”

姜梨在說話期間已經上下打量過了眼前的老者。

老者看起來並無外傷,就是不知為何會如此虛弱。

只好給老者貼一張建氣符,恢復一下體力了。

她身上沒有帶丹藥,卻也不想扔下老者離開,既然是師父的故友,那便能幫則幫。

“小道友看起來好像很有信心能夠從陰間出去?這是想要連我一起帶上?”

看著身上的符咒,感受到身體突然之間變得暖洋洋的,老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當然是要帶上的,既然遇到了,總不好就把您丟在這裡,我覺得我有信心能夠闖過去。”

姜梨堅定的點了點頭。

她剛剛暗戳戳的試了一下,確實如老者所說,能夠聯通陰陽兩界的符咒失去了作用。

就連咒語也都無效了。

用常規的豎式方法,沒有辦法回到人間。

就只能按照走陰的規矩來。

“看來你剛剛已經是自己試過了,你這孩子瞧著年紀不大,做事實在是魯莽,陰間的通道開啟後,你就能夠感受到裡面磅礴的陰煞之氣,竟然還要硬闖進來。”

老人眼中滿是不贊同,口吻就跟教育自家小輩兒一樣。

說完,老人從自己懷中拿出了一面鏡子,又將自己手裡的常見遞到了姜梨面前。

深深的嘆了口氣,繼續道:“這是我鎮派之寶,此敬可以鎮壓邪祟,看破虛妄,戴在身上可護身護心,對抵禦這裡的陰煞之氣有一定的效果,這把劍算是法器,你拿著或許也會有用。”

“往後的路不好走,就不用管我這個糟老頭子了,沒想到我跟那小子那麼多年沒見面。到頭來竟然還能遇到他的徒弟,也算是一場緣分。”

“我跟你師父關係不錯,他徒弟就跟我徒弟一樣,我們派中人本來就少,傳遞服的時候幾乎都帶著了,現在就只剩下了我一個,這兩樣傳家的東西也無人可用,與其陪我葬在這裡,還不如讓你拿走。”

“去吧孩子,希望你接下來一帆風順。”

老者的言語之中帶上了訣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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