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不倫

事情最開始的起因，是一戶生了七個女兒的人家。

他們家比較重男輕女，本來一家人過的都已經非常窮苦了，卻還是要不停的生孩子，一直要生到兒子為止。

一年生了七個閨女。

這裡有兒子的人家，都在嘲笑他們家生了七仙女，卻連個傳宗接代的人都沒有。

這話或許是不帶惡意的調侃，或許是帶著惡意的諷刺。

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生了七個女兒的夫婦作為當事人都覺得無法忍受。

他們想兒子想的都要瘋了，嚐遍了各種偏方，到處求神拜佛，一點用都沒有。

直到那個兄妹找上了他們，說他們有辦法讓這個夫婦生兒子

事成之後就給點錢，要是沒生出來，就不要錢了。

這種條件聽在夫婦的耳中，對他們來說是完全有利的。

生出兒子之後才付錢，沒生出來就不用付，最多也就是折騰一點時間而已，而時間對他們這些農戶來說，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這對夫婦當然是欣然同意了，他們連片可猶豫都沒有。

之後一天的夜半三更，這對夫妻來到了兄妹家中，緊閉著房門，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反正三個月後，婦人就查出了懷孕。

五個月能確定嬰兒性別的時候，他們又是去醫院，又是看中醫，輾轉跑了好幾個地方，最後確定了這一胎是個男孩。

這一訊息可是讓他們欣喜若狂，兄妹更是成為了他們家的大恩人。

生兒子這件事情眼看著就要成了，兄妹順勢提出了他們的條件。

報酬五十萬。

並且跟他們說，如果不給他們這個報酬，這孩子還有可能會保不住。

求子若渴的夫婦，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威脅？

但他們拿不出錢。

別說拿五十萬了，五萬塊錢他們都要東拼西湊，求爺爺告奶奶去借，才能借來。

那夫婦希望跟兄妹壓一壓價，少給一些。

可週旋了許久，兄妹根本就不鬆口，但他們也不急著要錢，就是跟這對夫婦打太極。

又過了三個月，在孕婦八個月左右的時候，孩子早產了。

生下來的是一個成型的男嬰。

很可惜這孩子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胎死腹中了。

嬰兒的死印證了兄妹的話。

這對夫婦見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生下來就是個死嬰，簡直悔不當初。

就在這時，這對兄妹再一次提出，一百萬，還能讓他們生下兒子。

並且這筆錢要先交，但他們能幫著保胎，保證他們最後生下來的一定是一個活潑健康的兒子。

已經有了一次成功，夫婦對他們的能力信任至極。

但這一次需要付的報酬比上一次要多出了一倍。

五十萬他們都拿不出，更別說一百萬了。

就在這對夫妻一籌莫展之時，兄妹提出他們可以去進深山找藥材，拿藥材出去換錢，這樣就能付報酬了。

他們知道藥材大概在什麼方向，因為他父親曾經進山摸回來過一個人參，但並不確定他們能否找到人參。

之所以自己不去挖，是因為家裡父親曾經慘死在野狼之口的畫面歷歷在目，對深山有恐懼感，根本不敢踏足。

這一條活路給他們了，單看他們要不要。

夫妻在家裡面閉門不出整整三日，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兄妹所說的辦法。

但他們要活著。

不能去深山裡冒險。

不然他們出了意外，又有誰能生孩子呢？

所以他們最後決定讓家裡的女兒去。

反正七個女兒呢，前面三個都嫁出去了，家裡剩下這四個，最大的已經有了十六歲，在他們眼中看來，完全有獨自進入深山的能力。

再加上一個十四歲的妹妹，兩個女兒一起去深山，應該能把人參找回來。

一次不行就再去一次唄，直到能把人參找回來為止。

這對夫妻推著自己，兩個女兒上了山。

還沒成年的兩個小姑娘，整整失蹤了六天。

大家都說他們出了意外，唾棄這對夫妻，推自己閨女出去送死。

但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在第七天時，這兩個女孩竟然回來了。

還帶著兩根百年野山參。

賣出去之後的價錢不多不少，剛好一百萬。

兄妹兩個收了錢，很快讓這對夫妻再一次懷上了孩子，同樣的操作，同樣的檢查，查下來之後確定就是個男孩。

這一次依然是八個月生產，孩子生下來是一個非常健康活潑的男孩。

但就在他落地之時，當初上山去找人參的兩個女孩。

一個莫名其妙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樑上。

一個摔到了溝裡，摔破了腦袋死在了水渠中。

而男孩的母親，在生產之後陷入了昏迷，再醒過來時就瘋了。

這也是村子裡第一個發瘋的人。

這對夫妻的情況在一段時間裡成為了村子內津津樂道的話題。

猜測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富人是生了兒子太過高興，又聽聞兩個閨女死訊，一時之間大起大落，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所以就瘋了。

有的人說是那孩子生來不祥，不是什麼好路來的，所以剋死了姐姐也克的母親發瘋。

剛有人說，是那對兄妹幫著他們家用兩個女孩的命，才換來了男孩的出生。

總之大多數的猜測，都是對這對夫妻秉承著嗤之以鼻，或是嘲諷的態度。

村裡沒什麼娛樂活動，個個婦人沒事就喜歡蹲在大榕樹下嘮家常，說八卦。

她們有的嘴上非常不屑，應承著說那對兄妹以及夫婦的壞話，可眼神卻止不住的朝著兩家瞟。

剛嫁人的小媳婦兒，結婚很久懷不上孩子的婦人，家裡也只有幾個女兒的婦女，都忍不住想要打聽，那能懷兒子的偏方究竟是什麼。

而已經有了兒子的女人們，就忍不住的想要猜測，那對兄妹所說，能夠挖出人參的地方到底在哪裡。

那兩個女孩能夠回來就證明這人參比較難找，但深山沒有危險。

如果他們也能挖一兩根回來。

不。

就只挖一根回來。

倒手賣出去五十萬，他們就能去城裡買房子了。

就算是不想去城裡，五十萬在一個偏遠的小村莊，吃喝不愁，活一輩子沒問題。

在利益的巨大誘惑之下，村裡的人表面上一派和諧，一致對外。

暗地裡都去找了那對兄妹。

選擇什麼樣的打聽方式的都有。

但萬變不離其宗的就是那兩件事。

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在明面上，作為村長的老者一開始就表現出了不太喜歡，這對兄妹的態度。

旁人生怕他阻攔，所以誰都沒告訴他。

直到木已成舟時，老者才發現不對勁，卻已經為時已晚。

村子裡陸陸續續懷孕的人越來越多，無論村內村外都傳出了他們劉家村擁有能只生兒子的偏方。

不少人都上他這裡來打聽，可他哪知道這些呢？

但他知道那對兄妹和第一個瘋掉的夫妻之間的事情。

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對兄妹。

他把人叫到自己家詢問，兄妹兩個非常坦然的說出了，幾乎全村人都找過他們幫忙這件事情。

老者恨鐵不成鋼。

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兒？

他也是受過一段時間教育的，雖然思想上有一些頑固迂腐，但他知道生男生女根本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

憑什麼這對兄妹說能生男孩就能生。

裡面沒有貓膩？

這話說給狗聽，狗都搖頭。

老者發了很大一通火，讓兄妹回到自己家中召集村子裡邊的本村人開會。

苦口婆心的讓他們把這些不知道用什麼渠道得來的孩子打掉。

並且拿那一對已經瘋掉的夫妻做例子，掰開了，揉碎了，向村民講道理。

可根本就沒有用。

大家都像瘋了一樣，認為老者是在等著他們發財，自己有兒子有孫子了，就站著說話不腰疼。

沒人聽他的話，甚至這些村民還反過頭來孤立這個村長。

老者急的不行，卻也無濟於事。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村子裡的人，一個又一個瘋掉，生下了一個又一個孩子。

這是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發生的。

短到不過兩三年。

那些孩子呱呱落地之後，根本就沒有長大過，整整三年的時間，一直都維持著嬰兒的樣子。

可當村民們也發現異常的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孩子全都生了下來，該瘋的人早就瘋掉了。

但當村民們想要去找那對兄妹算賬時，卻發現不知何時他們家早就已經人去鏤空。

兩人不知所蹤，只留下了一地的爛攤子。

村民實在害怕，那永遠都長不大的嬰兒，有些比較心狠的人家，竟然親手將剛生下來的兒子溺死在了水裡，或是扔到了後山上。

可誰去扔的，誰弄死誰就得發瘋。

後來他們不敢再對嬰兒怎麼樣，就想跑出去找個活路。

但如果繞著遠路走，在臨近走出去的時候就會鬼打牆。

在原地不停的繞彎彎。

走近路，從聯通劉家村與趙家村的小木橋過，就會失足跌落在水裡溺死。

無一例外。

奇特的是，那些溺死的人，都是曾經向那對兄妹打聽去哪裡挖藥材，並且挖到藥材的人。

有了那麼多的前車之鑑。

已經沒有人再敢隨意出村子。

但留在這裡的人也還在相繼發瘋。

不過多久村子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老者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家兒子媳婦兒也都參與在了其中。

他們曾經也上山挖出過一根靈芝。

被他們藏在了自己屋裡，老者根本沒有發現。

全村上下唯一跟兄妹沒什麼接觸的，就只有村長。

估計這也是他倖免於難的原因了。

老者所說的故事，疑點還是挺多的，姜梨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

怎麼都想不通，那對兄妹為什麼要回來禍害這村子裡的人。

按照老者所說，兄妹的父母死後，村裡人雖然也沒有對他們過多照顧，卻也沒讓他們餓死，這倆人可以說是半個吃百家飯長大的。

當初他們的父母一個被狼咬死，一個跑上山瘋了，都不能怪村子裡的人。

後來聽到那些風言風語，他們沒有選擇解釋，而是選擇了直接離開，那就大不了跟這村子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就行。

何必專程跑回來一趟？

這仇恨從哪兒來？

兩人心眼小到這種程度嗎？

而且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得到阿姐鼓，放棄了，好不容易製作出來的法器，專程回來報仇？

這行程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老人家，當初說他們兄妹過於親密的傳言，是從誰嘴裡傳出來的？”

村裡人跟兄妹之間最大的矛盾就是這個了。

老者在講村子裡的故事時，將此是含糊其辭的帶過，姜梨無法還原當時的情況，疑惑的問道。

“是...是我兒子。”

老者沉默了許久，磕了兩下菸袋子，這才回應道。

“啊？”

姜梨恍然。

難怪老者這麼堅持守著村子不離開。

如果這對兄妹真的是因為當年這件事情回來報復村裡人，那老者心裡一定有愧疚。

畢竟話是從他親兒子口中傳出來的。

就在姜梨瞭然之時，老者又丟擲了一個重磅炸彈。

“但其實我兒子沒說謊，那對兄妹之間的關係確實不一般，他們是親兄妹無疑，而我兒子之所以會傳出這樣的閒話，是因為他親眼看到了這兩個人，在做一些沒羞沒臊的事。”

老者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個秘密他其實是想要爛在肚子裡的。

可事與至此，說不說都一樣了。

“他們真的......”

縱使姜梨見多識廣，聽聞過這類的事情，可也是此生第一次接觸到。

實在是讓人有些震驚。

但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就講通了，為什麼那對兄妹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村子。

本來就是被人拆穿，而不是造謠，就是想解釋，也無從解釋。

“從他們回到村子的第一天開始，我就覺得他們是來報復我們的，當年這件事情鬧得挺大，我兒子管不住自己那張嘴，再加上他喜歡那個女孩，所以對他們兄妹的事情格外在意，撞破了之後很難接受，就在私底下四處跟人說，那段時間他們瘦了無數白眼，什麼難聽的話都聽過，他們一定恨極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