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拖拉了兩個多月,終是進入了陽光散漫的夏季。熬過了整個雨季的蘇苒青,隨著天氣變化,身子逐漸好轉起來。

因著之前身子一直不爽利,太妃免去了她的請安,只需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去寧壽宮請安便可。

看她身子如此不好,太妃還在鄞桓的面前提過一次要選些新人入宮,卻被他拒絕了,一心想修復母子關係的太妃也沒有強硬要求,見他意思明顯,就先將此事擱置了下來。

這日,午休之後,蘇苒青讓人取來了新的茶具和茶葉,又開始煮茶了。

“大妃娘娘近日身子好了,人也精神多了呢!”小媛一邊擺著茶具,一邊說道。

“養了這許多日的舊疾,也是有多日沒有好好煮一次茶了,手都要生疏了呢。”蘇苒青笑著說道。

“娘娘心靈手巧,又酷愛茶道,怎會因一時的修養而手生,您真是太謙虛了呢。”一名婢女說道。

蘇苒青沒有答話,聽著宮裡的幾個婢女們爭相誇讚著她,臉上的笑意越發顯露。

待東西擺好後,小媛扶著蘇苒青坐好後,又低頭站在了她的身側。

一壺茶水剛剛煮好後,她便叫了宮裡的人都進來,大家又聚在了一起開始喝茶聊天了。

“公主,您的家書已經寄出去了,相信皇上那邊很快就會收到信了。”寧翊一邊喝著茶,一邊說道。

“嗯,辛苦寧大人了,來,再喝一杯吧。”

“多謝公主,這都是屬下該做的。只是公主病了的這些時日,清瘦了不少,大王送來了許多藥膳,不知與這茶水可有衝突?”寧翊說著,便看向了身旁的醫女。

“回寧大人,大王心知娘娘是愛茶之人,送來的茶都是大王親自挑選過的,藥膳也是如此,兩者並無衝突,還請娘娘和大人放心。”醫女回道。

“那便好,大王待公主真是體貼入微!”

寧翊說罷,偷偷地看了蘇苒青好幾眼,心中似是輕微泛起了漣漪,又立刻壓了下去,不在人前顯露半分。

鄞桓走進昭陽宮,便隱約聽到了屋內的笑聲,心下便知蘇苒青一定又在煮茶了。

他低頭笑了笑,大步走了進去。

“聊什麼呢,這麼高興,門外都能聽到你們的笑聲了。”

“參見大王!”眾人聽到鄞桓的聲音,立刻跪地說道。

“臣妾參見大王。”蘇苒青起身行禮道。

“都起來吧,看來本王今日來的正是時候,能好好品一品青兒煮的茶呢。”

眾人識趣地退了下去,只有夕疆和兩個宮人還端著東西,站在鄞桓的身後。

蘇苒青笑了笑,又坐下重新煮了一壺茶水,倒了一杯放在了鄞桓的面前。

鄞桓坐了下來,細細品味了一杯茶,說道:“真是好茶,沒想到你的茶藝竟如此之好!”

“大王謬讚了,大王能喜歡便好!”

“這些都是那邊送來的東西,半個月前就已送到了宮中,因你身子不適,我便沒有來叨擾你。都是些好東西,快去看看吧。”

蘇苒青走到了幾人面前,慢慢地開啟了幾個盒子,有藥材和藥方,一些雅緻的首飾,還有幾封信件。

她先是拿起了藥材和藥方,笑著說道:“這一看就是江籬的手筆。”

“這……”

她拿起了一個簪子,疑惑了起來,待看清上面的花色之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低下頭又將它們放了回去。

“這應該都是他送來的吧?”

鄞桓不知何時走到了蘇苒青的身後,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已猜到了幾分。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蘇苒青轉頭看向了他,笑著說道。

“在我面前,你無需偽裝,我都懂!不過,看你的神情,倒是釋懷了許多。”

“嗯,這些首飾雅緻樸實,可見都是工匠們的巧手之作,想必也只有他才會知我喜歡這些。”

“這裡還有一封沒有寫名字的信,想必也是他親筆所寫,想來他對你是十分掛念的!”

蘇苒青拿起信件看了看,幾個信封上都有署名,只有最後一封信的信封是空白的。

她看了一眼鄞桓,正準備在他的面前拆開時,卻被他攔了下來。

“我說過,你無需防我,這是你的私信,不該這樣讓我看到。”

“是啊,你都說過了,我們之間沒有秘密的,所以,拆與不拆又有何分別?”

聽著她的話,鄞桓的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他拿開了手,看著蘇苒青拆開了那封信。

信封中並未有內容,而是蘇苒青的三張畫像,每一張的背後都寫著珍重二字。

鄞桓看著她的眼角有一絲溼潤,掏出帕子為她輕輕擦拭,蘇苒青抬頭看著他,笑的那樣甜美。

“原來被人惦念的感覺,是這樣美好!回想當初,那些食不果腹的日子,這樣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

“若不是心中牽掛,想必也畫不了這麼好吧?你看,這畫像上雖說都是側身和背影,卻道盡了思念,就連我都自嘆不如呢!”

“奇怪,這屋裡何時灑了些醋啊,如此之酸!”

鄞桓被她說的有些懊惱,讓他們把東西放下後,就把人都轟出去了。

“既然東西都已經收到了,你是不是該給個回信?”鄞桓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袖一邊問道。

“嗯,確實,還是大王想的周到。只是這信……”

“還禮肯定是要有的,正好我那裡有一些新玩意,就當做那個人的新婚之禮吧。你想好了就儘管寫,其餘的我來辦。”

“好,大王可是要在這裡用晚膳?”

鄞桓喝了一口茶,輕微地點了點頭。

蘇苒青吩咐了婢女去準備晚膳,起身帶著鄞桓朝書房走去。

他們只允了夕疆和寧翊跟著,待進了書房後,蘇苒青便開始寫了起來。

鄞桓走上來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道:“你只寫給江籬?”

“對呀,大王還想我寫給誰?”蘇苒青停下筆來,歪著腦袋問道。

“哦,也沒什麼,你想怎樣都可以。”

“籬哥哥曾為了我的病症下了不少功夫,這次又又費心做了許多藥丸,我自是要好好感謝他的。”

“他,他呢?”

“喏,在這裡。”

鄞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信的最後只有一句:問三皇兄三皇嫂安。

“我確是沒想到你會如此。”

“既是兩不相欠,便不必再互相叨擾!遲姐姐是個聰慧大度的女子,可任哪個女子也無法忍受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我只希望過好以後的日子,而不是停留在過去,擾人清夢。”

“遲老將軍家的這個小娘子我倒是聽說過,確實是巾幗不讓鬚眉,只可惜我們的立場不同,不然,我還挺想認識她的。”

“其實,你比你想象的要柔軟些。”

鄞桓寵溺地看著她笑而不語,待她放好了信件,便大方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夕疆。”

夕疆得了命令走了進來,說道:“屬下見過大王。”

“把這封信送回大靖國,切記要小心行事!”

“是,大王,屬下明白。”

夕疆將信放到自己的懷裡,便出去辦差了,只留了寧翊在書房外值守。

大靖國,宣王府上。

“回王爺,西境傳來訊息了。”信宴走進書房,行禮說道。

“讓他進來。”

只見信宴帶著一名黑衣男子走進書房,男子跪在地上,說道:“屬下參見王爺。”

宣王依舊在桌案上寫著什麼,並未抬頭看他,信宴便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近日,西境的防備有所鬆動,暗衛們逐漸開始活動起來,還請王爺放心!”

“王宮裡呢?”

“屬下專門在昭陽宮內安排了人守著,定可以護公主安全。”

“昭陽?鄞桓也算是有心了。”

“回王爺,前些日子一直陰雨連連,公主的舊疾復發,臥床多日,近幾日豔陽高照了,才好了許多,現下可以出門了。”

“舊疾?難道是……公主的舊傷疼起來了?”江籬焦急地問道。

“這個,屬下就不得而知了。據暗衛回話,當時公主好像正在賞花,卻突逢大雨,在亭內避了一個多時辰的雨,回宮時候就已經不省人事了,當時還是被寧副將揹回宮的。”

“什麼?是寧翊嗎?現在確定已經完全好了嗎?”

宣王一聽到蘇苒青臥病在床,立刻停下筆來,走到了男子身前。

“回王爺,是的!自從公主病了之後,西境國君日日寸步不離地守著,聽說就連公主的藥膳都是他親自弄的。還有,西境的太妃娘娘似是不喜公主,雖偶有刁難,但也都是口舌之意,算不得什麼,西境國君甚至免去了其每日請安,太妃也就沒再找過公主了。”

“做的很好,你下去吧!”

男子得令後,便由信宴帶著走了出去。

“怪不得這麼些日子了,都沒收到她的回信,原來是病了。”江籬說道。

“她身上的傷如此嚴重,就沒有緩解的藥嗎?”宣王問道。

“怪只怪當初,她傷的太重了,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傷口雖已無事,可那透過骨頭的寒症卻是無法根除的,不論多名貴的藥材也只能是緩解一時,說白了還是要自己挺過去!況且,那鄞桓的醫術在我之上,若是連他都沒有法子,就真的沒辦法了。”江籬鄭重地回道。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信宴,去和王妃說一聲,今日本王公務繁忙,就不陪她用膳了。”

“是,王爺。”信宴答話後,立刻走出了書房。

“你這又是何苦呢?”江籬嘆了口氣,說道。

“沒什麼,我就是想休息一下,你回去吧。”

江籬見他如此,也不便多言,出了房門,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遲苓悅聽到宣王不來用膳的訊息,心下了然地問道:“那邊終於有訊息傳來了。”

“回王妃,是的。”

信宴心知騙不過她,索性也不隱瞞了。

“她,公主還好嗎?”

“回王妃公主大病初癒,據暗衛回報,近日已經有所好轉。”

“哦?剛去了就大病一場?是什麼病,如此嚴重?”

“回王妃,似是因西境國內連日陰雨,引得公主舊疾復發。”

“舊疾?可是那所謂的寒症?”

“回王妃,正是!”

“唉,好了就行,真是苦了她了。”

說罷,遲苓悅便陷入了沉思……

信宴見她不再說話,開口道:“王妃,王妃……不知王妃還有何吩咐?”

遲苓悅這才回過神來,揚了揚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王妃,可以用膳了。”一名婢女走進屋門,輕聲說道。

“知道了。”遲苓悅說完,便由貼身丫鬟攙扶著走去偏廳了。

約莫過了半個月,宣王和趙昀幾乎是同時收到了來自西境的送禮和信件。

蘇苒湘看到信後,高興壞了,愛不釋手地翻來覆去地念著,就連趙昀看了都覺得她似是著了魔。

“你當心著身子,都是要做孃的人了,還這樣小孩子氣!”趙昀溫柔地將其扶到椅子上坐下,說道。

“夫君多慮了,如今月份小,我仔細著呢。”蘇苒湘依舊捧著信件來回地看,敷衍地回道。

“大哥,我聽說那邊來信了?”

趙遠筳正在自己的院子裡擺弄著藥材,一聽說西境有禮物送來,便趕忙跑了過來。

“呦,你的訊息還挺靈,來的正好,快給你嫂嫂看看,我真怕她高興地背過氣去!”趙昀有些嫉妒地說道。

“是,大哥。”

趙遠筳走上前來,為蘇苒湘把過脈後,表示一切安好,趙昀這才放心下來。

蘇苒湘自是明白趙遠筳的想法,立刻將手裡的信件遞給了他。

趙遠筳看著信件,說道:“她嫁過去的時候,正值雨季,身子定是難耐的緊,如今,看著她的字跡一如平常,想必身子已無大礙。”

“你哥我可是不會看錯的,那一路上鄞桓對她的照顧可不是旁人所能及的,進了王宮,更是寵愛至極。我記得他可是醫術高明的,青兒得他照顧,應是沒問題的。”

“其實寧大哥這次也是幫了大忙,要不是他主動提出要留在妹妹身側,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更讓我放心的人了。我一會兒就去給哥哥寫家書,前些日子,他就託人來問了好幾次了。”蘇苒湘喝了口水,說道。

“嗯,寧翊與夫人家是世交,這次能為了大義而舍小我,也讓陛下對他另眼相看了不少。”趙昀說道。

“對了,門外還有許多禮物呢,我一併給大哥寄回去吧。遠筳,裡面也有你的,記得拿上。”蘇苒湘笑著說道。

“多謝嫂嫂!嫂嫂近來可要吃些清淡的才好,我已寫下方子,送到了後廚,以後讓下人們就按這個方子做藥膳吧,對嫂嫂和胎兒都好。”

趙遠筳說罷,便起身離開了。

“夫君,經歷此事後,感覺遠筳成長了不少!”

“是啊,現在軍中,人人都誇他比他師傅還要穩重能幹,醫術上也頗有造詣,看來他是真的想通了。”

“我是怕他的心已經跟著去了那邊,對於婚姻上,怕是也與江大哥一樣,無所求了。”

“這個我也是真沒法子了,感情上的事本就比戰場上還要複雜,他若是看得開最好,若是執意孤身一人,也只好由他去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對我來說,你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記著呢,那我去給大哥寫家書了,飯好了記得叫我。”

“好,你們幾個照顧好夫人。”

“是,將軍!”丫鬟們回道,上前攙扶著蘇苒湘走了。

回到房間裡的趙遠筳,一改剛才的喜悅,癱軟地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捧著一個匣子,裡面是蘇苒青送給他的禮物,更確切地說,是鄞桓照著蘇苒青給的單子,挑選出來的東西。

恐怕現在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苒青,我真的做到了!經此一事,大家都見證了我的成熟穩重,好似我一夜之間便已長成了你們想看到的樣子,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輕鬆應對。我騙過了所有人,卻唯獨騙不過自己!”

趙遠筳就這樣靜靜地坐了好久,臉上還殘留著一絲淚花。

一個戰場上活下來的孤兒,心思之沉重,豈是常人能及?他如今也只是不想讓愛自己的人,看著他難過而已,其他的對於他來說,似都無所謂了。

直到,趙昀派人來叫他一起吃飯,他才收回了心神,將匣子放在櫃子裡收好,變換了笑容,往趙昀的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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