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康王帶著蘇苒青來到了宣王的府上,只是這次,他們是從後門進去的。

蘇苒青對他的舉動一點都不驚訝,她知道自已終會再來到宣王府,一路上並未戳穿康王的小心思。

倒是康王自已,叫人看著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三哥說你長了七竅玲瓏心,果然不假,連這都瞞不住你,我還自認為會給你個驚喜呢!”

“嘿嘿,康王哥哥也是費心了,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我應該表現出驚訝才對的,是嗎?”

“不說這些了,快進去吧,他們都等久了。”

還未等蘇苒青開口說話,江籬便上前抱住了她,完全無視了身後宣王的虎視眈眈。

“我的小苒青,籬哥哥可算是見著你了,若不是礙著趙昀的面子,我昨日就想衝去將軍府見你了。”

“江籬,你這樣成何體統,有什麼話不能等她坐下再說嘛說!”

“對,珏旻說得對,來,咱們坐下說,快讓籬哥哥好好看看你。”

幾人都坐下後,江籬便開始了對蘇苒青上下前後的打量,似乎連頭髮絲都數完了,這才坐了下來。

“怎麼樣,籬哥哥,可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滿意,滿意,你這丫頭,竟還打趣上我了。來,吃塊點心,這可是我一大早便開始做的藥膳,你嚐嚐看,可與那鄞桓相比?”

蘇苒青接過江籬送至嘴邊的點心,仔細地品嚐過後,一臉喜悅之色,衝他連連點頭。

“怎麼說呢,你們二人各有千秋吧。”

“這算哪門子的話,我看過他的藥方了,可不比我的好,你是不是沒休息好,味覺變差了?”

“江籬,越說越沒個正形了,你與他本就算半個同門,還非要爭個高下,差不多就得了。苒青,你別往心裡去,他就這樣的。”

“就你知道裝好人,哼,我可是下了辛苦的好嘛。再說了,我就是不服氣,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早晚會趕超他,你說是不是?”

蘇苒青知曉江籬的心性,嗤笑地捂住了嘴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能不讓他生氣。

“苒青,別理他!回來這些日子,可還習慣?”

宣王開口,將她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都挺好的,有勞王爺掛心了。如今,見姐姐被照顧得如此之好,我也安心了。”

“那個趙昀,可別提多纏人了,原本以為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木頭,沒想到還是個會疼媳婦的主兒,我們有好幾次叫他出來吃酒,都被他拒絕了,而且皆是因為他要回家陪媳婦吃飯,可是個媳婦兒奴呢。”

“籬哥哥,沒想到你也有被拒絕的時候,可見,我姐夫真真是愛惜姐姐的,誰叫你是孤家寡人呢,不服的話,你也可以找個江嫂嫂呀,這樣就不用羨慕旁人了。”

“羨慕?你既然說我是羨慕他?一個妻管嚴,有什麼可值得我羨慕的!珏旻,你說,我是那樣的人嗎?珏莘,你來說說,我是這麼想的嗎?”

江籬似是被蘇苒青的話點燃了一般,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屋裡上躥下跳地怒罵著,把大家都逗笑了。

“信宴,去把準備好的參湯端來。”

宣王看不得江籬如此,出言打破了他的胡言亂語。

“哎,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還為小苒青準備了參湯呢,快去,快去,幫我把湯端來。”

信宴並沒有理會他,只是朝宣王行禮之後,便出門了。

不一會兒,信宴便端來了參湯進來。

他走到蘇苒青的面前,躬身將托盤遞給她。

蘇苒青點點頭,道了聲謝謝後,將碗取下,慢慢地喝了起來。

“籬哥哥,這湯我可就不做對比了,免得又戳到你的痛處。”

“罷了,罷了,都是為了你好,我便不再為難你了。不過,那鄞桓也不是個好鳥,這才成婚多久啊,就納了自已的表妹。聽我的,你性子軟,可別慣著他啊,這男人啊,就這點花花腸子,你可要看緊了他才是。”

“好,都聽你的,籬哥哥對我最好了,我照你說的做就是了。”

這話一出,可把身旁的康王樂壞了,竟止不住的大笑起來。

“我說江籬啊,你還行不行了,整日同深閨怨婦一般,盡是瞎操心,你還不如多些時間,好好操心操心自已的事呢,一把年紀了,別說女子了,連母蚊子都不來沾邊,還好意思在這兒指點呢。”

“你小子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珏旻,這就是你的好弟弟,教訓起我來了,你等著,小心我用藥弄爛你的嗓子,再讓你多嘴,哼!別跑,你給我站住……”

屋內的打罵聲一片,就連宣王也是頻頻搖頭。

“讓你見笑了,時至今日,他倆也只是光了歲數。”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他們這樣也挺好,日子過得陽光瀟灑。”

“趙夫人還好吧?”

“嗯,姐姐的身子養得很好,寶寶要明年才能出生。”

“那就好,時間過得真快,當初你們還是懵懂的少女,現在竟要做母親了。”

玩鬧過後的江籬與康王,均累到大喘氣,坐在椅子上歇息著。

“你們倆啊,太不夠意思了,就這麼看著我們,也不懂得拉個架,我是不行了,鬧不動了,珏莘,咱們休戰行不行?”

見江籬開口了,宣王先是瞪了一眼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又轉頭給了康王一個嚴厲的眼神,嚇得他趕忙擺手。

“我也不行了,江大人還是饒過我吧,嘿嘿。”

“對了,苒青,我聽聞蘇大公子是與你一同來的,是嗎?”

江籬喝了口茶,緩了緩,接著說起話來。

“是啊,蘇哥哥怕路上不安全,便在垣巷城等著我,與我一路同行的。”

“那正好,改日將他叫出來聚聚吧,咱們這些人好久沒在一起喝過酒了。還好我知道他的住處,直接去那裡找他就行了。”

“好,那我在宮中靜候佳音了。”

江籬還想說什麼,康王瞟了一眼身旁,似乎感受到了宣王的不耐煩,突然想到帶蘇苒青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於是,瘋狂地暗示江籬。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的王妃要我來找江籬開些藥。”

“啊,你的王妃還用得著我開藥?”

“哎呀,就是,她不是懷孕了嘛,總是沒什麼胃口,還有點失眠,走,走,走,我與你單獨說去。”

“都不是外人,就這兒說唄,去哪啊這是?”

“當然是去你院子裡了,你的藥不都在那兒呢?”

“這,我與苒青正聊得好呢,你瞎氣什麼哄啊!”

“我說真的呢,快走,咱們私下裡慢慢說,好對症下藥。”

還未等江籬再開口,康王已將他架了起來,在一陣碎碎念中,硬是把他帶出了房間。

蘇苒青見狀,立刻明白了。

她知道上次在宮中,宣王還有好些話不方便講,索性今日一同說了,免得日後再生嫌隙。

片刻靜默之後,宣王停下了轉動扳指的手,開了口。

“你,你如今的身子,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一直在用著大王送來的藥膳和參湯,就這麼養著,還算是可以吧。”

“我沒想到你們會相處的如此融洽,說真的,我挺羨慕他的。”

“其實,王爺又何嘗不是他人羨慕的物件?王爺如此才華橫溢,又娶到了像遲姐姐這樣,漂亮能幹的王妃,這是多少人幾輩子都抵達不到的高度!王爺如此自謙,豈不叫他人嫉妒?”

“苓悅?確實,她是個好姑娘,也是個好妻子,其實,一直是我配不上她才對。我,我什麼都可以給她,卻給不了她真心,苒青,我是真的想你了。”

“我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只知道跟在王爺身後哭鼻子的小姑娘了,我的肩上也承載著重任,不是嗎?”

“是,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已,我後悔了,苒青,我是真的高看自已了。我以為可以擺平一切,可事實呢,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做不了,我仍舊是芸芸眾生中的一粒塵埃,任命運拿捏。”

“不,王爺,您從來都是懂大義、識大局的,這是我跟在王爺身邊,唯一學到的東西。我從來不太懂,但就在我踏上和親之路的那一刻起,面對滿朝文武的叩拜,我終於懂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就是你義無反顧的犧牲自我,也要換來的安居樂業。這一路上,我看到了百姓的富足與安樂,我瞬間就覺得,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是啊,在戰場上,我見慣了殺伐,也只有在看到百姓們臉上洋溢著歡樂與幸福時,我才能感受到,自已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隻會揮刀的劊子手。”

“所以,我從來不後悔當初拼下性命也要救王爺的舉動,我也從來不後悔去西境和親,因為我知道,這些事總要有人去做的,而我只是剛好都碰到了而已。王爺,就讓過去的都過去吧,我們始終都要向前看的。”

“你,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

“是,我本以為,我只是感念他對我的無微不至,可漸漸地,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我,我是真的想與他相守,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我的心。”

“對不起,是我把你弄丟了,我辜負了你對我的心意,辜負了我對你許下的承諾。是我親手,一步一步地,將你推到了他的身邊。”

“王爺,您在我心中,永遠都是那個驕傲、無所畏懼的宣王,您之所以難過,無非就是自覺虧欠於我,可若是我們換過來呢,想必王爺也定會不顧危險救我的,不是嗎?珏旻,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沒有人可以替代,我們曾經歷的那些風風雨雨,又怎會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如今,我們也只是順應了命運,沿著既定的軌跡,努力地走下去。”

“說到底,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在得知了一切的真相之後,我才發現,原來自已並不是無所不能的,這還是我母妃去世之後,我又一次感到自已的無助,苒青,我是有多幸運,今生能夠遇到你。”

“相信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珏旻,只要你願意,你仍舊是那個最果敢的宣王,千萬別讓我們之間的小情小愛,矇住了你的初心。”

“苒青,答應我,好好地活下去,好嗎?”

“你放心,一定會的,為了你們,我也會努力讓自已好起來的。”

“你真的長大了,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姑娘。苒青,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蘇苒青重重地點著頭,宣王起身,將她抱進懷裡。

這麼久了,他終於再一次感受到了蘇苒青身上的溫暖,這讓他深刻地體會到,自已曾救下的姑娘,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而不是他筆下的畫像,冰冷空洞。

蘇苒青也很大方地回應著他,甚至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幾下。

宣王感受她的舉動,心中很是寬慰,終是將笑容掛在了臉上。

康王與江籬掐著點的來到了門外,聽著裡面沒什麼聲音了,心中皆是納悶。

“你說,我要是現在進去,會不會被三哥打出來?”

“你以為我就敢嗎?”

“切,真是沒用,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這能一樣嗎?這興許是他們唯一的單獨相處的機會,我總得做個人吧!”

正在兩人趴門上嘀咕時,門開了,不出意外,兩人齊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只見宣王快速地撤了身子,以免自已被衝撞。

“怎麼,愛扒人牆角的習慣還是改不了嗎?”

蘇苒青站在旁邊,一臉壞笑地看著他們二人。

見宣王一臉的嚴肅,兩人訕訕地站起身來,一邊笑著,一邊還互為對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哼,本王怎麼覺著,你倆才像是親兄弟呢。”

“哪裡的話,三哥,咱們都是自家兄弟,是不是?”

“對,對,對,我非常贊同珏莘說的話。”

“那個,你們,這麼快就聊完了?”

“是沒聽夠嗎?”宣王一甩袖子,轉身說道。

“聽夠了,聽夠了,不是,不是,我什麼都沒聽到,不信你問他。”

“三哥冤枉啊,我也什麼都沒聽到,不信你問他。”

見康王和江籬互相推脫著,宣王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

“珏莘,時辰不早了,送瑤青回去吧。”

“啊?這就走了?她不在府上用晚膳嗎?”

“這次還是算了,她出來夠久了,再不回去,該引起注意了。”

宣王說罷,轉身看向了蘇苒青。

蘇苒青也懂事地點點頭,表示自已明白他的意思。

“珏旻說的對,來日方長,小苒青,咱們改日再約。”

“嗯,王爺,籬哥哥,那我走了。”

蘇苒青向他們行過禮之後,便跟著康王一起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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