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解釋乾脆就不解釋。”呂向東很無所謂的說道：“所有大企業，都面臨各種非議，如果每一條謠言都要認真應對，那麼我們也就沒有時間精力去做其他事情了。”
“但這個謠言非同小可，涉及到可能瀰漫全球的饑饉，如果真的有很多人餓死，倖存者會把我們撕得粉碎。”
“我倒覺得幸存者不會這麼做。”呂向東很無所謂的說道：“我們現在全球各個地方開始大規模栽培轉基因作物，如果蝗災真的擴散到了全世界，屆時我們將會是唯一能夠提供大量糧食的組織，那些倖存者想好討好我們都來不及。”
“那我就放心了。”戴安娜點了點頭，說了聲“再見”，就結束通話進了電話。
說巧不巧的是，呂向東剛剛放下電話聽筒，鮮于彬來了。
“我最近看了一下賬目，發現公司在研發這方面投入巨大，已經遠遠超出正常水平。”鮮于彬開門見山提出自己的問題：“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呂向東還真就解釋起來：“外界普遍以為我們是一家農業企業，其實同時還是一家高科技企業，多年來我們非常重視研發投入，希望用最新的科技幫助全球農民提高產量，轉基因水稻本身就是高技術產物，如果沒有足夠的研發投入是搞不出來的。”
其實鮮于彬對農業技術研發不是很懂，反正呂向東的這個解釋合情合理，鮮于彬這會兒不由得懂裝不懂的道：“據我所知，IT企業研發投入往往是非常高的，而我們這家農業企業的研發投入，竟然跟IT企業是一個水平。”
“你找我有事情嗎？”呂向東似笑非笑打量著鮮于彬：“難道就是過問研發費用的問題？”
“對。”鮮于彬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我覺得你有必要給出一個交代。”
“親愛的鮮于先生，你這個副總裁主要是管理後勤，並不執掌財務。”呂向東似笑非笑搖了搖頭：“我沒必要對你做出解釋。”
“但你有必要向股東作出解釋。”鮮于彬針鋒相對的道：“我必須提醒你一下，我不是普通副總裁，而是代表血獅集團的利益。”
“對不起，我忘了……”呂向東急忙道歉：“如果血獅集團過問，我當然要提供賬目。”
鮮于彬非常討厭呂向東，但臉上卻帶著釋然的笑容，彷彿這點不愉快並沒有記在心裡：“你隨時可以提供賬目。”
呂向東點了點頭：“現在就可以。”
查賬，是一個技術活兒，需要有非常豐富的財務知識，這是一門非常複雜的專業。
鮮于彬雖然不是這個專業出身，畢竟家裡時代經商，所以還是有這方面能力。
大致看了一下賬目之後，鮮于彬離開辦公室，在外面街道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蒼浩打了一個電話：“企業支出有非常重要的一項是研發，也就提升自身技術水平，申請各類專利，進而建立足夠優勢。谷歌，全球頂級IT企業質疑，研發佔營收百分比為15%左右，這個比例是相當高的，IT 企業在研發方面往往投入巨大。而山達都作為農業企業，研發支出竟然達到17%，比谷歌還要高。當然了，如果只考慮金額絕對值，山達都比之谷歌這樣的企業差了不止一條水平線，但一家農業公司研發佔比高過IT企業，我還是覺得不太正常……”
“當然不正常。”蒼浩冷冷一笑：“培養繁殖這種巨型蝗蟲，需要花不少錢，呂向東之流怎麼可能自掏腰包，當然要從企業研發經費當中列支。”
鮮于彬繼續說了下去：“我剛剛大致看了一下賬目，目前沒發現什麼問題，雖然研發費用佔比非常高，但每一筆支出都很合理，目前我沒發現有嚴重問題。”頓了一下，鮮于彬補充道：“不過，我也只是看了一個大概，而且我也不是財務專業人士，真正要找出問題，需要聘請專業的審計事務所對所有賬目進行全面審計。”
蒼浩嘆了一口氣：“他們恐怕不會讓我們這麼做。”
“是的，對企業進行全面審計，可不是幾個股東或者高管能決定的，而是需要股東會已作出決定。”鮮于彬不住搖頭：“這幫高管操縱著尼克勞斯家族，只要這個家族投票反對，不管我們說什麼，審計事務所都進不去山達都。”
“說來也巧，我最近還真遇到一個尼克勞斯家族成員，這一位只對演戲有興趣，既不瞭解也不關心山達都。”
“這麼說就是個典型的腦殘富二代了。”鮮于彬不禁哭笑不得的道：“我只能另外想一下辦法了。”
“你覺得問題到底在哪裡？”
“就像我們先前說過的，山達都製造蝗災的資金，肯定是來自研發費用，之所以表面沒問題，應該是他們把費用分拆開來，隱藏在各項合理支出當中。”鮮于彬分析道：“如果他們每個月或者每個季度，固定拿出一筆錢去養蝗蟲，不管表面上用什麼名義，但都很容易被發現。但把費用分拆開，可就不是隨隨便便能看出來的，如果他們的手段足夠高明，恐怕進行專業審計也很難發現問題。”
“把費用分拆開，然後再集中一起，就好比供水不用一條足夠粗水管，而是用好幾條很細的管子經過不同的地方，在終端把所有水匯聚一起，這個過程非常麻煩，而且中間還會產生大量額外成本，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肯定有成熟的操作策略，至於到底是怎麼做到，還需要調查。”鮮于彬回答；“調查過程可能會很漫長。”
也就是鮮于彬跟蒼浩通話的同時，呂向東回到自己辦公室，給羅成亮打了一個電話：“蒼浩派過來的那個副總裁開始查賬了。”
“我們的賬目沒問題吧？”
“我有一整套成熟的操作方式，當然不會輕易查出問題，但是……”羅成亮說到這裡，聲音一沉：“如果他不斷地追查，甚至要求啟動審計，還是會找出問題的。”
“那麼我們應該採取措施了。”
“是的。”呂向東點頭：“這邊的事情交給我，暹羅那邊你要處理好，不用束手束腳，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把我們的利益最大化。”
“王后一直在無條件配合我，有時間只讓我不好意思了，用不了多久我們會徹底控制暹羅農業。”
“控制暹羅農業，就控制暹羅國家。”
“但有一個人礙手礙腳——拔輪德。”
“王家軍那個將領？”呂向東冷冷一笑：“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們的蝗蟲擴充套件會更加迅速，他給我們製造了太多麻煩，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羅成亮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運河城，今天陽光燦爛，只是氣氛就像是要爆前的火山，極度平靜的同時，又極度的壓抑。。
荀海璐找到戴安娜：“如果你考慮成熟，我們可以簽約了。”
戴安娜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籤的，要籤……”
荀海璐試探著問：“你有心事？”
“你的男朋友蒼浩找我吃飯，是想要打探一下山達都……”戴安娜直言不諱的說了起來：“山達都是我們家族先輩建立的企業，蒼浩懷疑近期東南亞出現的蝗災，與山達都有直接關係。”
荀海璐嘴角勾勒出一股淡淡的笑容：“很多人都這麼懷疑。”
戴安娜緩緩點了點頭：：“於是，我給全球總裁呂向東打了一個電話，直接問是不是有這麼一件事……”
“然後呢？”
“我剛開始並不相信蒼浩的懷疑，多年來山達都致力於造福全球，怎麼可能會幹這樣的事情。”戴安娜冷冷一笑：“然後就是這個電話讓我相信山達都可能已經不是先前的那個家族企業。”
“出什麼事了？”
“沒出什麼事，就是一種感覺……”戴安娜想了一想，又道：“我提出去山達都任職，其實我不是真的這麼想，只是試探一下呂向東的意思，結果是呂向東不太情願的同意了，並且省城我沒有工作經驗，要把我送到財務部當個中層幹部。”
荀海璐很不明白：“一個企業最重要的就是財務部門，把你安排到這個部門應該是絕對信任的表現，也說明他們在經營上沒搞什麼鬼。”
“雖然我真的不參與企業經營，但受家族文化薰陶，有些東西還是懂的。”戴安娜冷笑著搖了搖頭：“大家都覺得財務部門重要，那麼財務可能成為最乾淨的部門，就好比你家裡的臥室可能很亂，但一定會把家裡的客廳打掃乾淨，因為只要有客人來一定會去客廳。”
荀海璐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沒想到。”
“山達都是上市公司，每個季度都要公佈財報，如果有問題的話早就被發現了，我相信呂向東一夥兒已經把財務部門收拾得乾乾淨淨。”冷冷一笑，戴安娜又道：“財務部就跟後勤部一樣，根本就是一個閒差，呂向東把我派過去，根本就是要把我架空，不讓我接觸到核心資訊。”
荀海璐試探著問：“那麼哪些部門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