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
未央天翁身形微微前傾，似帶著幾分侵略性。
“說句對你我都大不敬的話，這一戰，縱是帝闕帝君贏了，又與將軍有何關係？”
“將軍是先天神，壽元無窮，百萬年一朝天帝不算久，何況如今這世道，也沒幾朝天帝能坐夠百萬年者。”
“縱是有朝一日風將軍跟著闕御天踏破凌霄殿，以將軍的功績，無非也還是一位天王，也許會更高，但闕御天能給的，陛下也同樣能給。”
“但是……天地輪流做，卻輪不到風將軍。”
未央天翁已經臉色陰沉，那文晴公主也不必繃著，聞言也揚起冷笑。
“利誘不成，就改用離間了麼？”
未央天翁卻一臉平靜：“公主覺得我說錯了麼？”
“自古至今，天帝更替，傳承後裔者不少見，甚至傳承女兒，成就女帝者亦有。”
“但將軍不妨去問問，可曾有過傳承女婿者。”
“將軍，好自為之……”
秦逸塵若有所悟，深深頷首。
“你說得對。”
“所以……告辭。”
開口間，秦逸塵已經起身，未央天翁見狀，也跟著起身：“將軍可有意動？”
“呵呵……”
秦逸塵嗤笑一聲，沒有回頭。
“其實，元天帝也罷，還是今後的御天帝也好，對天翁來說可有區別？”
“我父帝賢明，元天帝縱是小氣了一些，但帝天界也算安穩。”
“可天翁不妨回答風某一個問題。”
“你說，風某問世的第一戰，如若碧海帝器被天庭水師奪去，元天帝會送給我麼？”
未央天翁臉色微變：“風將軍入世已近三十年！這個道理不該不明白！”
“闕御天是將帝器送你，也是送給天下萬族看！”
“至少他真的送了。”
秦逸塵擺了擺手，示意不送。
未央天翁似有幾分焦急：“當年已是往昔！如今風將軍若是意動，帝器而已，陛下何嘗送不得？”
秦逸塵聳了聳肩，他只覺得這場談判很有意思，而有意思的原因便是，未央天翁和他的交談，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
“天翁，你不妨再想想，你覺得風某這一世，助父帝奪下天帝之位就告終了麼？餘生必須要繼承他人之權勢才可麼？”
那一刻，秦逸塵緩緩回眸，儘管這一番是談笑有加。
可是那一瞬，未央天翁卻不禁怔住了！
因為在秦逸塵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被稱作雄心，也可稱作野心的熾熱！
那種熾熱並非不知天高地厚，甚至令未央天翁那一瞬都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風將軍切莫自誤。”
秦逸塵挽住文晴公主的柔荑，向問天關走去。
“對了，還要多謝你未央族，說來風某的成名一戰，就戰於天河之上。”
此話一出，未央天翁臉色陰沉，他當然不會忘記，這尊先天神刀殺的第一位帝君，就是他未央族的太上長老！
“風將軍，你這一世都不可能繼承闕御天！”
“因為闕御天，能當朋友，就絕不會得罪他人！”
“呵……”
秦逸塵又嗤笑一聲。
“說是拉攏，可實則開的價毫無誠意，還要讓我自降身份，好像不聽，就是不知抬舉。”
“一番離間，知道對我無用，還要說出來，無非是為了噁心我……或者說，離間有用最好，就算無用，挑撥一番，元天帝也毫無損失。”
“既是如此，風某還用得著客氣麼？”
“轟隆隆……”
說話間，問天關那巍峨恢弘的關隘再次升起。
“關隘落下之前，還沒消失，我就當是敵襲。”
望著秦逸塵離去的背影，未央天翁咬了咬牙，又嘆了口氣，身影消散無疑……
“太正常了。”
雄關的城牆之上，妖月空目睹了全程，此刻卻不禁微微搖頭。
“正常到未央天翁的每句話，幾乎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就是因為太過正常，反而令妖月空感到不對勁。
“看出什麼來了麼？”
正當此刻，秦逸塵和文晴公主也已登上城牆，妖月空扭身，妖瞳月光閃耀，更加疑惑。
“沒有什麼暗算投毒……更沒有什麼咒術道法。”
畢竟從頭到尾，秦逸塵就喝了幾杯神茶，而那神茶，未央天翁也喝了。
“正常到極致，便是無常…”
妖月空還是覺得不妥，如若是白觀星覺得正常，一切都在後者的預料中，他一點也不懷疑，可論才智，他怎可能和其相比？
“也許就是這麼正常。”
然而秦逸塵卻一臉淡定：“畢竟元天帝現在，除了一些預料之中的手段外，還能奈何我什麼？”
這場所謂的使者來訪，只被秦逸塵認為是一場波瀾不驚的小插曲，畢竟，就算未央天翁真有什麼心思。
但談判過後，他必然要回到問天關。
問天關內幾千萬大軍，兩尊妖帝諸多帝君坐鎮，智慧不敵力量，陰謀詭計也不敵力量。
“也許是我想多了……”
妖月空也搖了搖頭，而文晴公主也覺得有驚無險。
“不是想多了，是想對了，因為都猜對了，所以才覺得平靜的太過順利。”
“估計元天帝就是抱著表面拉攏我，實則是給問天關乃是各方盟友丟擲訊號。”
將此事拋之腦後，秦逸塵再次回到了大將軍殿修行。
為求保險，或者說被妖月空說的有些疑神疑鬼，秦逸塵內觀許久，確定沒有任何異常。
日出日落，時間荏苒，秦逸塵已經將此事徹底忘記。
“嗯……不滅妖月似乎還有諸多妙用，去請教一番月空兄。”
心中打定主意，秦逸塵便走出大將軍殿。
而剛來到觀星殿之外，卻見文晴公主和妖月空坐在庭廊之間，有說有笑，很是親暱。
“月空少主，真的覺得文婉姐不合適麼？”
妖月空淡笑頷首，風度俊雅。
“不錯，說來，比起你姐姐，公主這般愛憎分明、敢為紅顏一躍混沌海的知己，才是我所向往的……”
“可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
文晴公主似被誇得有些小驕傲，俏臉微紅地低下頭，喃道：“少主以後還是少說此話，若是被木頭聽到……榆木腦袋，誰知會不會搭錯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