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不好吃。”

趙雲一陣尿急,轉身便要開溜。

奈何,吸力強大,讓他寸步難行。

危機關頭,

他將劍插在了地上,欲以此,抵禦吸力。

可惜啊!不咋好使,長劍在泥土中,劃出了一道深深地溝壑。

既是頂不住,趙雲所幸就不頂了。

他抽出了長劍,任由自己被吸過去。

冷。

越靠近殭屍,他越覺渾身冷徹入骨。

還有他的活人氣,也大片潰散,

甚至於,體內淌流的鮮血,都直欲噴薄而出。

他有理由相信,若被殭屍逮住,會被瞬間吸成乾屍。

錚!

未多想,他一劍捅了過去。

隨之,便是鏗鏘之音,莫看殭屍賣相嚇人,可他那近乎腐爛的身體,卻是堅硬如鐵,饒是趙雲的力道,都未刺進半分。

唰!

殭屍伸手抓了過來,指甲蓋奇長。

趙雲眼疾手快,忙慌收劍,舉起格擋。

倒是擋住了,可他那小肩膀,還是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都說了,俺不好吃。”

趙雲棄了劍,第一時間繞過殭屍,撒丫子跑了。

殭屍無甚言語,一蹦一跳,直奔他追來,不止追,還一個勁兒的張口吐陰氣,花草樹木染之,皆被腐蝕。

見之,趙雲不禁暗自吞口水。

就說吧!這玩意兒比老鬼強多了。

遭遇後者,他尚能過過招。

撞上前者,他只有跑的份兒。

唔!

亡命逃竄時,他的悶哼,是一聲接一聲。

皆因肩頭的血痕,是殭屍抓的,屍毒在蔓延,冰冷的寒意,正一次次的侵入他的五臟六腑。

封!

趙雲心中一叱,對著肩頭,點了幾下。

此法,治標不治本,封住了穴道,能阻止屍毒蔓延不假,不代表屍毒就消失了。

呼!

殭屍又追到,一口陰氣吐的狂風大作。

趙雲緊咬牙關,腳踩枯木,翻身躍了出去。

嘩嘩譁!

落地的瞬間,他聽到了遠方的流水聲。

這,讓他眸光一亮。

有水好啊!

有水便是生路。

殭屍怕水的嘛!

也不能說怕,水能掩活人氣,沒了目標,保不齊它自個就回去了。

嗖!

有了奔頭,趙雲頓來精神,速度猛增。

身後,殭屍也是一根筋,就盯住他不放了。

...........。

噗通!

不久後的落水聲,是伴有一片浪花的。

是趙雲跳河了,一個猛子,扎入了河底。

砰!

沒了活人氣,殭屍落在河邊,便未再動彈。

映著暗淡的星輝,他如一尊雕像,巍然而立。

直至東方,即將映出第一模紅霞,它才縮回了林中。

.............。

喝酒上頭。

喝水更上頭。

這一夜,趙雲就喝了不少水,加之屍毒,整個人都暈了過去,如一片樹葉,隨河飄零。

他運氣不錯,在河的下游,卡在了一塊礁石下。

事兒沒完。

待晨光普照,他肩膀上的血痕,竟冒起了一縷縷黑煙。

皆因他的傷,出自殭屍。

既是出自殭屍,那傷口便見不得陽光。

誒?

正因有一縷縷黑煙,才惹出一聲輕咦。

定眼一瞅,才知是個小女娃,與趙雲年紀相仿,正提著葫蘆,在河邊打水。

“爹,那有個人呢?”小女娃回頭喊了一聲。

“你這丫頭,怎的又跑河邊。”粗獷的話語,很快響起,隨之,便是一片嘈雜的腳步聲。

來了很多人,清一色的壯漢子。

完了,趙雲便被撈了上來。

“沒死,還有氣息。”

“誰家的娃子。”

“這傷口,好生怪異。”

一夥人七嘴八舌,倒也心腸不壞,三下五除二,便給趙雲排了排水,在河裡飄了大半夜,喝的飽飽的。

..........。

“疼,胳膊疼。”

“冷,渾身冷。”

趙雲被救下了,也被帶走了。

但,他睡的並不安詳,一路都在做噩夢,時常還有一聲痛苦的悶哼,慘白的小臉,還滿是冷汗。

...........。

不知何時,他才有迷迷糊糊的意識。

除了疼了冷,便覺一陣顛簸,不像是坐船,更像是坐馬車。

待開眸一瞧,還真就在馬車上,眼前,還有一個小拿著手絹的小女娃,正盯著他,好奇的看。

“你醒了。”小女娃笑了笑。

“你是.....?”趙雲吃力的坐了起來。

“我叫玉蘭。”小女娃一點兒不眼生,或者說,她對面前這個小少年,頗感親切。

都是神朝的人嘛!...親切就對了。

沒錯,是趙雲的親友,非應劫入世,是轉世投胎。

一個天道大輪迴,與他牽扯因果的人,太多太多了。

“俺叫趙子龍。”

“你咋會掉河裡。”

“說來話長。”

他應劫,她轉世,皆無前塵記憶,相見不相識。

不過,都是小屁孩,兩人倒也聊得開,都有一種名為“親切”的感覺。

............。

合吾!

馬車顛簸的一路,頻頻不絕的是這等呼喚。

趙雲曾透過窗戶往外看,才知這是一個馬隊,確切,是一個走鏢的馬隊,那一聲聲“合吾”...便是開路的行話。

看過,他才摸了摸手臂,一陣疼一陣麻。

瞧肩膀上的血痕,卻被包了一層糯米。

這玩意兒好使啊!專克屍毒。

也是他命不該絕,被走鏢的搭救。

馬隊裡有隨行的郎中,好巧不巧,認得屍毒,也好巧不巧,押運的貨物裡有不少糯米,才讓他撿回一條命。

“那個,是我老爹,馬隊的大鏢頭。”玉蘭指了指一方,說話時的一副小神態,頗為自豪,“他武藝可高強了。”

“看出來了。”趙雲笑了笑。

走鏢的,哪個不是練家子。

咕嚕!

飯量大的人,小肚皮都時常抗議的。

如趙雲,此刻就餓得很,頭暈也眼花。

“喏,吃吧!”玉蘭遞來了一個饅頭。

“多謝。”趙雲忙慌接下,也顧不得啥形象了,吃的狼吞虎嚥,一邊吃一邊問道,“你咋也跟著大人走鏢。”

“我是偷偷藏到馬車裡的。”

玉蘭嘿嘿一笑,隨手還拿了個小包袱,掏出了一柄小刻刀,以及一塊沒刻完的木雕,埋著小腦袋,一刀一頓的刻著,“爹爹不許我亂跑,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界,很危險。”

“爹會保護我。”

小丫頭嘿嘿一笑,遞來了木雕,

“好看不。”

“手藝不錯。”趙雲接下,翻來覆去的掃量。

木雕是個青年,乍一看,有點眼熟,好似在哪見過。

“他是誰?”

“我也不知,時常夢見他。”

牽扯因果的緣分,總是那般驚人的相似。

那年那月那也一夜,趙雲也是被鏢隊所救。

不同的是,與他同坐一輛馬車的人,換了個名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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