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說著這二字，趙雲走出了風宇宙，也跳脫了風宇宙。
他要來一場遠行，要去黑暗的深處，找一找當年的故友。
與之一道的，還有月神，也如他，熄滅了天道之火，化成了一尊自由的神。
“這...怎麼好意思。”
饕餮荒神呵呵一笑，如願成為了這個宇宙的上蒼。
可即便他補上了空缺，風宇宙依舊還差一尊天道。
“吾有預感，老夫要起飛了。”神龍道尊語重心長的捏了捏鬍子。
“吾亦有預感，要一飛沖天。”冥神悠悠道。
何止他倆，凡是修為已至準荒巔峰者，皆有機會。
至於能否封天道，還得看自身，底蘊未修到家，硬要往上湊，那便是自尋死路。
..........。
宇外，還是那般冰冷幽寂，黑暗不見盡頭。
趙雲與月神一左一右，牽手而行，一步步漸行漸遠。
此番，可不是去遊山玩水，而是重聚人道力量，只有傾盡眾生之力，才有可能與天外天分庭抗禮。
在此之前，絕不可妄動。
所有時空都輸了，他們只有一次機會，也只剩一次機會。
“人道，會贏嗎？”月神輕語。
“會。”趙雲微微一笑，眸中閃射的是不死不滅的光。
黑暗深處，兩人分道揚鑣，各自去了一方，找尋人道英魂。
這一路，甚是漫長，無論是趙雲，還是月神，都在仰天望看。
看什麼呢？...看永恆之門。
多年前，曾有一道永恆光衝入門中。
那是葉辰，他撐起了人道統帥的使命，在為芸芸眾生爭取時間。
他或許會死，但人道的魂，絕不會崩滅。
.........。
炎宇宙。
陰曹地府。
冥帝悠然而坐，拈著一顆棋子，已躊躇半晌。
與之博弈者，乃傳說中的玄帝，同為帝道F4之一，整個諸天都知，他腦子不怎麼正常。
“這一子，落是不落，等的老夫都瞌睡了。”
眼見冥帝舉棋不定，玄帝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
打著打著，他便覺雙腳離地，而後，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都橫飛到了九霄雲外。
更確切說，他是被人扔到了九霄雲外。
出手者，正是趙雲，跨越黑暗而來，終是尋到了炎宇宙。
再瞧冥帝，已愣在當場。
玄帝縱是有病，那也是貨真價實的準荒帝巔峰。
除了天道，誰特麼這般牛叉，說扔就給扔出去了。
“別來無恙。”趙雲模糊不堪的身影，一寸寸的凝實。
冥帝這才看清是誰，正因看清了，才不禁一怔，“趙雲？”
“可有想我。”趙雲笑了笑。
“想...想了。”冥帝神色恍惚。
遙想當年，初見趙雲時，那小子只是一道殘魂。
一萬多年後，昔日的小修士，竟已修到了荒帝境。
對，就是荒帝，放在他炎宇宙，就是天道級的存在。
不過，他雖有詫異，但並無太多震驚，因為這貨是與葉辰同級的妖孽，葉辰早已出宇宙，趙雲縱再不濟，也不會差太遠。
“我，也想你了。”趙雲又一笑。
可他的笑，落在冥帝的眼中，就格外的瘮人了。
當年，是他救了趙雲不假，卻也算計了這個後輩。
聽葉辰說，那場因果劫，把趙雲害的不輕，死了太多親友。
趙雲若是來尋仇的，他絕不避諱，是他造的孽，他需得受著。
“敘舊而已，莫緊張。”
趙雲如風走過，路過冥帝時，還拍了拍冥帝的肩膀。
正是這一拍，使得冥帝雄軀一震，神色還變的極痛苦。
對此，趙雲毫無意外，也無半分理會，只靜靜望看冥界。
故地重遊，他望見了諸多故友：十殿閻羅、秦夢瑤、兩香婆婆、梅花店主、孟婆、判官、黑白無常.....。
有超脫上蒼的心境又如何。
再見當年的人，也止不住心神恍惚。
那，是他的來時路。
唔！
一側，冥帝還在悶哼，神態更顯痛苦。
他在覺醒，塵封靈魂深處的記憶，正如海潮一般，淹沒他之心境。
沒錯，他也曾是天外天的人。
他的故鄉，也是那個名為“永恆仙域”的國度。
不知何時，他那略顯渾噩的眸，才漸漸恢復清明。
此番再看趙雲，怔怔的神態，又在他面龐上演繹了一回，
“你...你...你是殿？”
“難得你還記得我。”
趙雲悠悠一笑，找地兒坐那了。
不敢坐的是冥帝，非但不敢坐，他那偉岸的帝軀，還在一陣陣的顫抖，本是紅潤且容光煥發的臉龐，也在這一瞬，變的煞白無血色。
怕，他是前所未有的後怕。
幹了什麼，那年他究竟幹了些什麼，竟奪了殿的氣運，竟給人道的統帥，種了那因果劫。
一場因果，趙雲替葉辰扛了一劫。
若那一劫，葉辰死了，輸的只是炎宇宙。
若那一劫，死的是趙雲，整個人道就敗了。
只因，唯一一種能擊敗永恆天的力量，在趙雲身上。
那是人道之魂，是歷代人道統帥，所承載的眾生意志。
“故鄉的酒，不嚐嚐？”趙雲已取了酒壺，也拿了酒杯。
“嘗，那得嘗。”
冥帝抹了一把冷汗，坐在了趙雲對面，激動也意猶未盡。
若覺醒前與後，可算作前世今生，那這個輪迴，就像極了一場夢。
夢中，有崢嶸歲月，一點一滴，皆不滅的痕跡。
“從未想過，你還活在世間。”冥帝眸中有淚光閃爍。
“命大，苟延殘喘而已。”趙雲提了酒壺，為冥帝斟滿了一杯。
“那一戰，打的很艱難吧！”
月神曾問過的話，冥帝也問了一遍。
在那個黑暗的年代，整個世界就只剩一道光。
它名人道統帥，如一道豐碑，立在永恆之門前。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他為眾生力挽狂瀾，卻只給眾生，留下一道蕭瑟也孤寂的背影。
“艱難與否，那都是我該走的路。”趙雲微微一笑。
冥帝未再刨根問底，而是突兀的起身，猛地抓住了趙雲那隻正倒酒的手，急切也身體緊繃的問道，“魂呢？...人道之魂呢？”
“丟了。”
“丟了？我......。”
冥帝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下意識望向虛無。
睿智如他，好似一瞬開竅了，人道之魂哪是丟了，分明是隨著趙雲的氣運，一併融入到了葉辰體內。
“因果，因果，因果。”
冥帝彷彿魔怔了，一次又一次的唸叨這二字。
當年的無知，造就了一個陰差陽錯，氣運、因果劫、人道之魂，本該趙雲走的路，卻是葉辰去走了。
人道統帥的宿命，就是這般兜兜轉轉？
提及葉辰，他又看趙雲，眸中藏著一抹希冀。
“我能做到的，他一樣能做到。”趙雲神眸如炬。
“我信。”冥帝一語鏗鏘。
他的執念，便是無條件的相信人道統帥。
萬古前，趙雲能堵的永恆天出不得永恆仙域；
萬古後，身負人道之魂的葉辰，定也能守住天外天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