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天葬滅,昭示著人道與神魔的大戰,徹底落下帷幕。

永恆國度還在,卻已成一片廢墟,再望不見一座完整的山,還有懸空的殿宇,亦不知墜落了多少,青磚、瓦片、骸骨、碎石...遍地都是,天空倒是清明,卻也飄滿了血霧,至今還有神魔的嘶吼與咆哮聲迴盪。

“結束了。”偽天老道擦著嘴角鮮血,一屁股坐在了廢墟上。

如他,搖搖晃晃站不穩的,也比比皆是,無一不是硬撐了一口氣。

此一戰,打的太慘烈,人道大軍殺上來時,聲勢浩蕩,而今,已是戰的十不存三。

錚!

還是劍鳴聲,宛如古老的仙曲,響徹浩瀚天宇。

“永恆:天道輪迴。”

人道統帥高舉了人道之劍,以無上大神通開輪迴。

頓的,破敗腐朽的國度,重新煥發生機,枯竭的土地,有一株株小嫩芽,破土而出,飄於天地間的血霧,多被其吸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成了參天大樹,枝葉皆吞吐精氣,使得這神之起源地,逐漸變得氤氳朦朧。

而那些戰死的英魂,便是伴著朦朧之氣,一尊接一尊復甦的。

“得,淚白流了。”昊天抹了抹眼角,找地坐那了。

不久,便見不朽神體、魁疆和戰天行,伸著懶腰而來。

他們都曾戰死,卻是英魂不散,被永恆輪迴,當場復活。

也有不曾迴歸的,確切說,是暫時不得迴歸,靈與魂藏於萬物間,靜靜沉眠,再甦醒,定有一番大涅槃,永恆國度的本源,會幫他們塑出更強大的體魄。

不知何時,劍鳴聲才湮滅。

人道統帥收法了,而他手中的人道之劍,則化成了一片光雨。

它並未消散,而是魂歸天地,會以一種無形無相的形態,守護眾生。

大戰,落幕了,人道統帥又分成了葉辰和趙雲,一左一右,墜落九天。

累,他們太累了,下界不過三兩日,可那永恆的戰場,卻已過了千百年,他們也與永恆天戰了千百年,耗的神力枯竭,至此,宛若兩個死人,氣息全無。

無礙。

還活著。

他們也需一場沉眠,在沉眠中歇息,亦在沉眠中蛻變。

這一睡,便是八百個春秋冬夏。

八百年間,永恆國度換了一番天地,破敗中復甦,真正的永恆淨土。

八百年間,昔日沉眠的英魂,都陸續醒來,每一尊都自帶異象和道音。

“得,這棵也廢了。”清晨,呼嚕娃和搗蛋鬼一前一後,已繞著一棵樹,正兒八經的轉了好幾圈,時而還伸手,拍一拍樹幹,完了,還仰頭看一眼樹冠。

不知從哪年起,永恆國度的樹,都變的不正經了,長著長著就歪了。

歪脖子樹,那不是一兩棵,那是一大片,隔三差五就有人被掛在上面。

那不,胡來、八字鬍和王炸那仨,正在樹上晃悠呢?壽衣老道在旁邊那棵。

“跑?哪跑?”

“他孃的,有種單挑。”

太平盛世,總有那麼些個吃飽了撐的...想找點事兒乾的人。

小場面配不上他們的逼格,要整便是約架,約群架,每次都少不了一個拎棍子的猴兒,回回幹仗,回回捱揍,還總也打不改。

民風,一如既往的彪悍,整個永恆國度都活力四射。

哇哇哇!

第九百年,起源地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

生了,若水生了,生了一個肉嘟嘟的大胖小子,浩辰正抱著那小傢伙,笑的合不攏嘴。

若趙雲醒著,見此一幕,定是欣慰。

就這兩個徒兒,終是孕育出了小生靈。

要說那小娃子,也真是不凡,分別承繼了孃親和父親一半血脈,是上善仙體,也是洪荒之體,血脈異常霸道,出生便有天劫,且異象演了足三日之久。

完事兒,孩子便丟了,被某些人偷走玩耍了。

待浩辰尋來,正見天道小聖體抱著他家的小娃兒,滿山坡的跑。

這小子隨他爹,專幹有辱斯文的事,誰誰家丟孩子,找他準沒錯。

相比他,他那個名為‘葉天’的哥哥,就更出息了,一天三趟往神朝跑。

別說,真就讓他死皮賴臉的拐走了一個,且還是趙雲家的寶貝女兒:趙紫月。

“若讓那貨知道,定是一張大黑臉。”狂英傑這話,說的語重心長。

幾日後,同樣的一番話,他又叨叨了一遍,因為趙子云也沒少往葉辰家跑。

嗯,撩走了一個,她名葉詩,血統雖不及始祖級,但論天賦,半分不弱趙子云。

“這,就是傳說中的...禮尚往來?”大鵬摸了摸下巴。

對,就是禮尚往來,那倆爹還在沉睡中,兒子和女兒把事辦的明明白白。

論高冷,還得是趙紫曦,不止隨他爹,還隨他娘,彪悍到讓一眾青年才俊提起她,就倍感臉疼。

第九百九十九年,那倆爹...終是睡醒了。

他人醒來,不過打個哈欠揉揉眼,這倆甦醒時,不止永恆國度,還有永恆宇宙,都下了一場持續足有半月之久的光雨。

雨,並非真的雨,是一種道之外相。

他二人有蛻變,雨中的法則,有無上的意蘊。

這,是一場恩澤眾生的大造化,太多人一瞬頓悟,立地破境。

“喝。”

當夜,永恆國度便擺下了一場浩大的酒宴。

永恆之戰後,這是人道眾神,第一次大團圓。

也正如老狂所預料,那倆爹相互看對方的眼神兒,都有點斜。

辛勤培育的一朵鮮花,被一個名喚‘女婿’的癟犢子,連花帶盆都給端走了,火氣稍微有點壓不住。

平手!!!

一生要強的男人哪!

一生都沒分出勝負。

子女們也整的有來有回。

某一日,

兩人一同走上了一座浩大的祭壇,與之一道的,還有月神和女帝。

祭壇是永恆祭壇,刻滿了古老的永恆神紋,那株黑蓮就被封在此地。

有星輝普照,落在它身上,還有妖異光的閃爍,總想遁走,卻難破封。

“這,究竟是個什麼物種。”冥帝也在,葉辰和趙雲沉睡時,他沒少來研究。

此物,他在萬古前便見過,整個永恆國度都知,永恆天養了一朵黑蓮。

萬古之後再見,他依舊看不出其來歷,只知這黑黑的玩意兒,神秘而強大。

“哪來的。”葉辰拎了一把刀,一邊問一遍擦,話中寓意也明顯,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不然,剁了你丫的。

“螻蟻。”黑蓮也是硬氣,幽幽一笑,便再無他話。

噗!

趙雲不與之廢話,伸手撕下了一片花瓣,懸在掌心望看。

此黑蓮,他當年也見過的,每逢提起,永恆天都含糊其辭。

他也不知其來歷,只曉得此物,不屬永恆國度,其本源,他從未見過。

或許,天外天之外,還有未知的領域,黑蓮的故鄉,或許便是其中之一。

轟!

這個夜,葉辰和趙雲又一次合體,合體推演這株黑蓮。

他們倒是追溯到了盡頭,可所見所聞,卻是一片的混沌。

待撥開混沌,還是一片朦朧,看不見前路,亦不見所謂的乾坤。

兩人慾知真相,推演之路強行橫鋪,欲跨過混沌,看看是何玄機。

可就是這番舉動,給永恆宇宙和神之起源地,都招來了一場大禍劫。

啥禍劫呢?...地震,他們越往深處推演,永恆宇宙和神之起源地便越是晃盪,連半步永恆級的法陣,都穩不住大乾坤,諸多文明古蹟,都被震碎了。

無奈,兩人只得收手。

至於黑蓮,依舊被封在祭壇上,而且,還被加持了更多的強大封印。

這玩意兒太詭異,可不能讓其亂跑,待他們問鼎永恆,再來一探究竟。

合!

這一年,所有的遁甲天字,包括那顆‘刑’字,都被一一解封於虛妄。

它們不再是字,都變成了宇宙,小的只方圓百里,大的卻堪比永恆國度。

沒有生靈的遁甲宇宙,都併入了永恆宇宙。

而永恆宇宙,而與神之起源地,合為了一體。

前所未有的大世界,莫說小神明,就連荒神見之,都頗為震撼。

自那年起,便不斷有大神,尋得風水寶地,將自身葬下,美其曰:閉關。

“你,自由了。”也是那年,趙雲放出了虛妄之河,也放棄了他身為虛妄之靈的身份。

河,並未迴歸黑暗,留在了起源地。

它亦如幽靈,神出鬼沒,流淌於永恆國度。

許是沾染了永恆本源,它變的越發不凡,至少一眼看過去,不再如當年那樣,斑駁不堪,反而時常異彩噴薄,有霞光絢麗之景,很適合在河畔約會。

“砸核桃呢?啊呸!...畫畫呢?”忙碌多年的趙雲,終得空閒,步入了一座神山。

月神便住在此,正沐浴皎潔的月光,在老樹下作畫。

她依舊是那般戲服,依如萬古前與後,美的如夢似幻。

“你脫還是我脫。”神朝之主就很囂張了,上來便是一番虎狼之詞。

“都已人道統帥了,怎的還這般不正經?”月神說著,又勾勒了一筆。

“還不是你帶的好。”趙雲自後抱住了月神,臉龐埋入其秀髮中,滿目愜意,“好香。”

寥寥一語,月神那絕美的容顏上,瞬時多了一抹紅霞。

是,是她帶的好,活在趙雲意識中的那些年月,她可沒少攛掇徒兒去拱白菜。

“你,也是一顆水靈的小白菜。”趙雲似能讀心語,在月神耳畔低語。

九世的神話,也抹不掉臉頰上的片片紅霞了,似水的美眸,也變的如月光一般朦朧。

畫,指定是作不得了,她手中的筆,已被某人丟到九霄雲外。

難得天下太平,也難得良辰美景,不得乾點兒風花雪月的事兒?

“頭回見你臉紅。”

“趙雲,我....啊~!”

春天好啊!春意盎然。

女子的一聲嬌.吟,依舊是最美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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