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看來,你很有信心取代我在我阿姐心裡的位置。”

林夢雅故意把聲音壓低,眼睛裡也滿滿都是對甘露的挑釁。

“那你就試試看,否則下一次,你就不僅僅是被捆著幹活了。”

甘露咬緊了唇,臉上滿是對她的恨意。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甚至於今天那些人對自己的百般羞辱,都可能是出自這個男人的授意。

一想到這裡,甘露就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

“你給我等著!今日的仇,我一定會讓你付出百倍的代價償還!”

林夢雅這回直起身來,雲淡風輕地氣人。

“別光撂狠話啊,你要是真有那本事,就放馬過來讓我瞧瞧。”

見火候已經被她扇得差不多了,林夢雅只留給甘露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轉身離開。

“哦,對了。明天一早別忘了來上工,我們這裡可不養吃閒飯的。”

頓時,她就感覺到了身後的那抹視線,對她的恨意好像更深了。

拉仇恨,她可是專業的。

......

也忙碌了小半天的十娘,身體雖然疲憊,但心卻好似突然讓人開啟了一扇窗似的。

在林夢雅離開以後,她就讓一個嫂子以幫忙的名義,把十娘阿姐從屋子裡面拉了出來。

最開始的時候她本意只是想著給十娘阿姐找點事幹,免得自己在家總是會胡思亂想。

但是後來十娘在製藥工坊還真的幫上了不少的忙。

比如說幫著大傢伙辨認藥材,以及一些藥材的處理方式。

她本就是個爽利人,幹起活來更是又快又好,這一下午,跟她在一起幹活的姐姐妹妹,阿姨嬸子們對她是誇了又誇,讚了又贊。

那些誇獎的話質樸卻很真摯,這讓一直處在甘露的負面打擊下的程十娘,逐漸地找回了一點點自信。

她不知覺地哼著之前自己釀酒的時候,經常會唱的那首家鄉小調,心裡打算著明天早點過去,跟那幾個姐姐妹妹幹活,她是真心覺得很開心的。

可這份好心情,很快就被人給打破了。

甘露沉著一張臉,視線陰沉沉地落在程十娘忙碌的背影上。

憑什麼自己要被人操勞死了,而這個女人,卻可以如此輕鬆自在?

不許!她絕對不許程十娘逃離!

“什麼事值得你這麼高興?”她陰陽怪氣地開口,毫不客氣地指責起程十娘來。

“夫人,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在外面一定要端莊穩重。尤其是這種鄉村野調,要是讓人聽到了,豈不是又要在背後說你不知檢點,沒有半點閨秀氣度了?”

程十孃的心情,瞬間落到了谷底。

但是今天,她可以清晰地覺察到,好像甘露一出現,自己的心頭上就像是帶了一把無形的枷鎖。

彷彿只要聽到這聲音,她就該沉悶、壓抑,心中只有對自己的厭惡與嫌棄。

經歷過下午的那一場“誇誇局”,晚上再面對甘露的那張“晚娘臉”對比實在是太過強烈,也讓她初次有了點不適感。

“我只是有點高興而已。”她面色淡淡地解釋道。

要是放在往常,甘露肯定會輕易就拿捏住分寸感,然後再一點點地降低程十孃的防備跟底線。

但是經過林夢雅的一番刺激跟折磨後,她有點憋不住了。

她現在只想讓那些侮辱過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而且她很清楚,她唯一能夠當做武器的,就只有程十娘這個傻子。

所以,她必須要把程十娘徹底摧毀!

“高興?夫人有什麼可高興的,不如說出來也讓我聽聽。”

甘露步步緊逼,直接否認了程十孃的一切。

“夫人莫不是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可不比從前了。”

“當初你被嚴令帶走,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兩個已經成了夫妻,再回來也只是個殘花敗柳。”

“像是夫人這樣的身份,不管走到哪裡,都只會引起旁人的議論,更何況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參軍大人呢?”

“我太瞭解他們這些男人了,他們寧可要一個死在別人手中的妻子,也不想要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的存在,只會讓參軍大人蒙羞了,也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經是一個妻子被人奪走的失敗者。”

“夫人,你要是真的愛那位大人,就該為了他,做出犧牲。”

這些話,一字一句,都是在逼著程十娘去死。

也確實,在今天以前,程十娘就是被這些話所禁錮住,甚至於日日夜夜,都會因為這些話而困擾,而痛苦。

甘露如願看到了程十孃的臉色變成慘白,不由得心中得意。

她就知道。

程十娘這種虛偽的人,最受不了便是被她揭開老底。

自己要一遍一遍地提醒她,提醒她根本不配活著,也不配被人呵護,被人愛!

“夫人,我知道你心裡痛苦。但是沒辦法,誰讓我們是女人呢?命不由己,天生便是弱勢,所以我們......”

“住嘴!”

那蠱惑的話,被一聲尖利卻短促的聲音打斷了。

“甘露,我讓你住嘴!”

十娘一再重複,但不可否認的是,第二聲比第一聲堅定得多。

“夫人是覺得我說話難聽了麼?可我這都是一心為了你好啊!這世上除了我以外,誰還會對夫人這般感同身受呢?夫人,我......”

“你出去,你給我滾出去!現在不想聽你說任何話!”

程十孃的面色微變,然後就把人一把又一把地往外推。

直到把甘露關在了外面,她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像是幹了什麼力氣活,渾身都有種脫力的感覺。

從前,她是真的覺得甘露說得話都是為了她好,甚至她都要從心底裡認同甘露所說的那些話了。

但是,就在剛剛!她突然想起林子跟她說過的話。

他說,女子立身處世雖然艱難,但不應該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嚴令擄走了她,錯在嚴令,而不是她。

他還說,即便是女子柔弱又能如何?依舊能夠做出一番大事。

便是不能光宗耀祖,即便是能讓家裡人吃上一日三餐,那也是女子靠自己得來的,不比男人差。

她還想到他跟自己說,他們的藥酒生意到底有多廣闊的市場空間。

有些話她聽得懂,有些話她聽不太懂,但她卻下意識地相信自己的這個義弟,相信他說得那些都是真的。

程十娘本身的性格就很堅韌,不讓也不會堅持了那麼多年。

之前甘露能趁虛而入,是因為她當時被嚴令帶走,處於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再加上心神不寧,急需一個心靈的寄託。

但是現在,她已經回到了令她心安的環境。

甚至林子還給她找了一份讓她無法割捨的事業,這讓甘露那本來就不太高階的洗腦控制,逐漸失去了效用。

那畸形的邏輯閉環,一旦被她自己撬開一條縫隙,後面的歪理邪說,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空中樓閣,毫無支撐力了。

被趕出去的甘露,臉色一陣比一陣黑。

她抬手就要敲門,可脖頸後卻是一麻,整個人軟倒了下去。

然後,就被人套了麻袋,還繫上了口子。

“帶走。”

在她身後出現了三道身影,負責指揮的那個,赫然就是林夢雅本人。

送這倆人回去之後,她一直沒敢走遠。

好在現在她知道了,這一下午,成效顯著啊!

“把她送哪去?”袁豹壓低了嗓子問道。

手裡的麻袋直接被他甩上了肩膀。

只聽得“咣噹”一聲,也不知道是拿撞到們班上了,總之,那聲音還挺大的,差點嚇了林夢雅一跳。

她拍了拍胸脯,指了指後山的方向。

“去那邊,那邊沒人。”

“嗯。”

袁豹也不管她要幹啥,總之聽她的就對了。

等到三人帶著麻袋的那一個到了後山的林子邊上,林夢雅就讓他把人放下。

結果,袁豹又是一摔。

這回她看出來了,這人就是故意的!

“林子哥,你說咋辦?要不要我——”

另外一個人是周寧。

白天的時候他是嚴肅正經的大廚,同時也是製藥坊的小管事,但是在晚上,他就恢復了修羅本性。

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劃,語氣裡滿是危險的殺意。

“不需要,暫時我還不想搞出人命來。”

她搖了搖頭,拒絕了周寧的建議。

殺人多沒意思啊!

她要的,是甘露把在十娘阿姐身上施展的那些精神虐待,全部償還回來。

她算了算時辰,又聽了聽遠處的聲音。

“嗯,差不多了。”

這麼說著,她就蹲下身子,把手裡的一個小藥瓶放在甘露的鼻子底下聞了聞。

要看著這人就要有甦醒的跡象,她立刻收手,然後,示意另外兩個一起跟她一起躲起來。

袁豹跟周寧都是一臉的困惑,不過好在這倆人都有一個突出的特點——聽話。

下一刻,三人都藏在了不遠處的三棵樹下。

而甘露也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的頭,還有鼻子,還有整個後背,怎麼都覺得那麼疼呢?

腦袋裡的眩暈感還未完全褪去,而在不遠處傳來的動靜,下意識地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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