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只要熬過那幾日的寒風凜冽,就會迎來一段難得的晴。
“霖霖,你有沒有買好考試用具啊,沒有的話,爸爸出去給你買……”鍾振宇絮絮叨叨地圍著鍾霖霖轉來轉去。
“好了,爸,我都準備好了,怎麼感覺你比我還緊張啊。”鍾霖霖一把按住爸爸不讓他亂轉,自己的腦子真的都快被他轉暈了。
“霖霖,考得怎麼樣都沒事,我是怕你壓力太大了,昨天又刷到那些高中壓力大出現身體健康問題的影片,實在太嚇人了,我還發給你了,你看到沒啊。”金琳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拿了盤剛切好的果盤。
“媽媽你放心,我沒事,我可是積極向上的新時代青年啊,絕對不會的。”鍾霖霖說著就岔起一塊蘋果吃了起來。
“小饞貓,來,自己端著吃,都是給你的。”金琳見她這麼輕鬆就放心了,寵溺地笑著把果盤遞給鍾霖霖。
“啊啊啊,母上大人最好了!”鍾霖霖受寵若驚,這換做以前哪裡有這麼好的待遇啊。
“是啊,你母上大人怎麼不好,上次有人冒充你,她差點直接把錢轉給人家了。還好我攔了下來,你媽媽明明以前從不接外來電話的,但自從你住校後,她每個外來電話都捨不得放過,就怕是你打來的。”鍾振宇坐在沙發上娓娓道來,眼裡淚水已湧起,但還是扯扯嘴角,露出微笑。
鍾霖霖鼻頭酸了一下,是啊,她只知道自己是第一次離家,心裡有著膽怯和不捨,卻忘了爸爸媽媽也一樣,她們也面臨著離別。她不知道的是每一個沒有她的日夜裡爸爸媽媽總是數著手指頭望著門外,默默地等候著她的迴歸。
好像只要鍾霖霖推開那扇門,爸爸媽媽的生活就會多一分光亮,儘管需要很久,但是他們卻從不抱怨,只是靜靜地等著,等待著他們世界的小太陽。
金琳白了鍾振宇一眼,輕輕地拍拍鍾霖霖的後背安慰著:“哎呀,媽媽也沒被騙到啦,下次媽媽一定會注意點的,相信媽媽,好嗎?”
鍾霖霖心裡有千番話要說,可是卻說不出來,她害怕自己的眼淚不爭氣,所有的千言萬語最後都化作了一聲“嗯”與一個倔強的微笑。
“好了,霖霖,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學校吧!”鍾振宇看了看手機,從沙發上起身。
鍾霖霖轉身回房換上校服,拿著一支黑色的錄音筆走出來。
“媽媽,我剛剛在裡面錄了音,如果你很想我就放出來聽,放心我想你了會給你打電話的!”鍾霖霖將錄音筆塞到媽媽手裡。
金琳眼睛酸澀,握住錄音筆,眼眶裡的淚水彷彿隨時都要落下,但她還是忍住了。她拍了拍鍾霖霖的肩膀,一臉慈愛,可是哽咽的聲音卻還是出賣了她的不捨:“加油,媽媽的小驕傲!”
鍾霖霖吸吸鼻子,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金琳,金琳抬頭直勾勾地盯著鍾霖霖,想要將她的樣子牢牢刻畫在自己心中。
金琳拍了拍鍾霖霖的肩膀,笑著囑咐:“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吧,在學校不要讓自己受委屈,知道嗎?”金琳的目光始終落在鍾霖霖身上,不願移開。
鍾霖霖乖巧地點頭,然後朝樓下跑去,爸爸剛好把車開出來,鍾霖霖坐上車。心裡有些不捨,轉頭回望果真看見了站在那裡目視著自己離開的金琳。
難道這是金琳第一次站在那裡嗎?
不,不是的,在鍾霖霖沒有回頭的那那一次次離開中,金琳也像今天一樣站在那個地方看著她離開,只是她沒發現而已。
鍾霖霖坐在車上,鍾振宇開著空調,車裡暖和得有些催眠,鍾霖霖沒幾分鐘就睡過去了。怪她昨天覆習得有些晚了,還打了幾把遊戲,睡眠時間欠佳。
不知過了多久,鍾霖霖的身體猛然向前衝去,鍾霖霖垂死“夢”中驚坐起,抬頭望向窗外,這也不是學校啊。
“霖霖,你沒事吧,我被後面的車追尾了,這離學校還有段距離,我一會兒給你打個車。”鍾振宇轉過頭冷靜地給鍾霖霖說明現在的情況。
鍾霖霖搖搖頭,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那輛車跟爸爸的車貼得有些近,要是今天后面那車開快點那麼自己必死無疑。
說完鍾霖霖和爸爸一起下了車,後面的車主慌慌張張地走過來,臉色有些蒼白。
“對不住了老兄,你說吧怎麼賠,真的很抱歉。”那人長得很像個土豆,認錯的態度很好,土豆男尷尬的搓著手。
鍾振宇見土豆男態度端正,剛才心裡的那團怒火壓了下去,友好地開口:“打電話給交警再說,我閨女還得上學,我先給他打個車我們再來商量好嗎?”
鍾振宇領著鍾霖霖剛要走,土豆男就攔住了鍾振宇。
鍾振宇失去了耐性,語氣變得有些不爽:“我說過了,我先送我閨女上學,你這是什麼意思?”
“啊?兄弟誤會了,我是想說我兒子也是這個學校的,我剛剛叫了車,馬上到了,想將你閨女一起送去學校,剛剛也嚇到她了,我很抱歉。”說完土豆男向鍾霖霖投去關切的目光。
“哦哦,這個不用麻煩你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鍾振宇當然不願意將自己閨女交給一個陌生人更何況還是個男的。
“鍾霖霖,好巧啊,快來,你不怕一會兒遲到嗎?”
鍾霖霖轉身望去,李傑站在一輛車旁邊,笑嘻嘻地看著鍾霖霖。
“霖霖,你們認識啊?”鍾振宇看了眼李傑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有些不可置信。
“我朋友表哥。”鍾霖霖乾脆地回答,鍾振宇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土豆男見狀,趕緊對著鍾振宇強烈建議:“既然我兒子跟你女兒認識,那就更好了,讓他們一起去吧,剛好車也來了。”
鍾振宇點點頭,拍了拍鍾霖霖的書包,鍾霖霖馬上會意,向李傑的方向走去。
“鍾霖霖,你走得跟個烏龜一樣慢,你是不是想遲到?”李傑一邊埋怨一邊開啟車門自己坐了進去。
鍾霖霖不說話也跟著他鑽進車門,李傑見鍾霖霖不鳥他,有些尷尬,張口想再說些什麼但卻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到了學校門口,李傑伸了伸懶腰下車,鍾霖霖也從另一邊下了車。
“嗚嗚嗚,你們是不知道我這一路上都快退化了,差點連話都不會講了。”李傑一下車就抱著王清風和張祁陽抱怨起來。
“喲鍾霖霖!”王清風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鐘霖霖。
“嗯,有事嗎?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鍾霖霖拿著手提包隨聲應去。
“這還不簡單,我妹說的啊!她時不時地就在我旁邊說你有多聰明,然後順便貶低我。”李傑說完苦笑了一下。
誰家胳膊肘往外拐啊,可能只有李傑家了吧!
鍾霖霖點點頭沒再說話,只有李傑和王清風兩人,沒看到那個人稱“文班亞馬”的同學,鍾霖霖莫名的失落。
鍾霖霖提著手提包進了學校,李傑和王清風留在原地痴痴地等著。
一輛計程車飛馳而來,然後恰好停在路邊。門一開,一隻長腿從裡面跨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張不加修飾卻帥得清新脫俗的臉,少年穿著校服和一雙有些耀眼的粉色球鞋,手裡拿著一個籃球。
“喲,買新鞋了?還那麼粉。”李傑看著張祁陽的球鞋打量起來。
“是啊,球鞋越粉,打球越狠。”張祁陽乾脆的撂下這句話,然後將手搭在王清風肩上,揚長而去。
李傑追上去開始怪氣。
“不是,你們什麼意思啊,你們兩個真的很像一對誒,我都有些磕你們了。”
張祁陽不以為然,只是笑著低頭看著王清風。
“那你就磕啊,反正我們本來就是天生一對,是吧寶貝。”
王清風一點也不臉紅,反而還笑嘻嘻地看著張祁陽。
李傑無語地白了一眼,然後跟著他們去了教室。
翌日,鍾霖霖來到了第一考場坐下準備考試。
鍾霖霖的考場是誠信考場沒有監考老師,所以需要學生親自去拿試卷和答題卡。
這次輪到鍾霖霖了,鍾霖霖起身走向一樓的演播廳,鍾霖霖左眼皮跳得歡快。
“天吶,幹什麼嘞,左眼跳災右眼跳財,可是我好像是反的,是不是我這科會考得不錯,算了無所謂了……”鍾霖霖就這麼想著走到了演播廳拐角處。
儘管外面有一點點陽光,但不過還是有些冷,鍾霖霖雙手插兜,不想自己一會兒考試拿不起筆。
鍾霖霖跨過拐角,迎面走來了一個人。
“文班亞馬!啊啊啊好運原來在這等著我呢!”鍾霖霖內心抓狂,但卻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在意。
張祁陽也是雙手插兜,穿著一雙白色球鞋,踏著光而來,白皙的面板,一雙桃花眼,那雙眼睛彷彿看狗都深情。
兩人越走越近,鍾霖霖不斷瞟著他,想看卻又怕自己太明顯,一直盯著人家不好,不看卻又忍不住。
一陣風吹過,張祁陽的幾根髮絲隨風而起,隨意懶散,給他又添了幾分陽光帥氣。
鍾霖霖有些呆住了,確實挺帥的。
鍾霖霖的心止不住跳躍,兩人擦肩而過,鍾霖霖立馬別過頭,不敢看他。
待張祁陽走了過去,鍾霖霖悄悄地回頭看了一眼,張祁陽大步跨上樓梯往樓上去了。鍾霖霖回過神快速地跑到演播廳拿起試卷和答題卡往回趕。
廣播中響起了熟悉的旋律:“請各位監考老師分發試卷和答題卡……”
鍾霖霖發完試卷和答題卡,坐下來開始答題,考場中只剩下筆與試卷的摩挲聲。
連續兩天的考試終於落下了帷幕。
“哎喲,你們是不知道我這兩天考試不僅是精神受損,我的屁股都坐疼了。”付伊諾拍拍屁股一臉生無可戀。
鍾霖霖也積極參與吐槽:“我也是,你們是不知道我在場上憋尿的煎熬。”
鍾霖霖此話一出,蔣瑩和白景林就笑了起來。
“算了,考試結果都無所謂了,現在還早我們要不去操場上走走?”白景林提議。
白景林的理科很好,是十九班的物理課代表,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鼻翼上因為小時候調皮留下了一個小黑團,正是因為他的活潑開朗,所以鍾霖霖等人和他成為了好朋友。
“好啊!”大家都很贊同。
操場上人有些多,大家都走走停停。
“走得好累,我們去那邊坐一下好嗎?”鍾霖霖捶捶腿,表示真的走不動了。
於是大家來到了操場的邊緣坐在了梯子上。
“蛙趣,付伊諾你看什麼呢?看得那麼認真?”白景林有些迷惑地看著付伊諾。
付伊諾卻像沒聽到一樣,眼睛就跟粘在了籃球場上一樣。
“付伊諾,白景林叫你呢!”鍾霖霖拍了拍她。
付伊諾這才回過神,眼睛含光,按捺不住內心的歡喜。
“霖霖,我看到他了!”
付伊諾由於太過於激動,聲音都變大了不少,鍾霖霖想幫她捂住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
“他是誰?”白景林和蔣瑩十分默契地朝付伊諾看來。
付伊諾這才一意識到自己剛剛暴露了自己的秘密,一時懊悔不已,真該把自己這張嘴給撕爛。
“鍾霖霖她不說你說,你們是不是揹著我們有了小秘密 ”蔣瑩逮住鍾霖霖的衣服,開始對鍾霖霖“拷問”。
鍾霖霖拉了拉付伊諾眼神滿是無助想要尋求她的幫助。
付伊諾知道秘密暴露了,已經沒有什麼隱藏的必要了。
“其實就是我看上了一個男生,你們都認識的。”付伊諾低著頭,不敢迎接蔣瑩和白景林那八卦的熾熱目光。
鍾霖霖終於被鬆開了,如釋重負。
“是誰,快說啊!”蔣瑩激動地搖著付伊諾,那架勢感覺付伊諾再不說,她分分鐘可以把她搖死。
付伊諾受不住這“酷刑”,只好全部招了。
“就是上次運動會教我甩鉛球的那個穿紫色的男生。”付伊諾一臉羞澀,陷入甜蜜的回憶。
“這麼說,我們前不久在操場上見過的舉啞鈴那個男生也是他,我就說好熟悉,我還想著你為什麼上去舉啞鈴呢?我還以為你要展示自己呢,沒想到啊付伊諾蓄謀已久。”蔣瑩說完看著付伊諾直搖頭,嘴角上揚。
付伊諾害羞極了,趕忙岔開話題:“你們看天好漂亮啊!”
眾人順著付伊諾的手指抬頭望向天,天呈粉紫色,軟綿綿的雲朵飄著。
“有你的啞鈴哥好看嗎?”鍾霖霖悄悄地問湊到付伊諾耳邊。
“切,那你覺得有你家背影哥好看嗎?”付伊諾見鍾霖霖這樣顛自己,立馬反擊。
鍾霖霖一時語塞,抬頭又望著天。那一天風吹動了他的髮絲,也吹動了她的暗戀。
“嘿,我們要不要陪著付伊諾去看看她的crush啊,你們看她這眼睛都快飛過去了。”鍾霖霖實在看不下去付伊諾這個“痴漢”樣了。
“好啊!”眾人皆有此意,蔣瑩和鍾霖霖拖著付伊諾就往籃球場那邊走。
付伊諾嘴裡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好了,我們就站在這裡陪你看。”鍾霖霖說著鬆開了付伊諾。
付伊諾倒也不害羞,就站在那裡盯著籃球場上的人。
“是哪一個來著?我臉盲。”鍾霖霖戳了戳她。
“裡面最帥的那一個!”付伊諾想也不想就驕傲地開口回答。
聽她這樣說鍾霖霖頓時無語了。
“我鍾霖霖發誓,哪天必須把你的腦子挖出來看看,是不是戀愛腦。”
“哎呀,本來就是最帥的,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啦。”
“所以到底是哪一個?”白景林實在聽不下去了。
付伊諾清清嗓子,開口說話:“就是那個穿著白色長袖的,然後紫色鞋子,你們看,現在拿著球那個。”
鍾霖霖抬眼望去,果真是那個“啞鈴”哥。
“啞鈴”哥目測1米78左右接近1米8,在人群中不怎麼顯眼,但長得白白淨淨的,眼睛大大的,死死地追隨著籃球,跑得倒是挺快的,在場上穿梭。
“啊啊啊進了!”付伊諾突然叫出了聲,好在場上人多沒人注意他們。
鍾霖霖扶額嘆了口氣,真拿她沒辦法。
“霖霖,一會兒他打完了,你陪我去要聯絡方式。”付伊諾向鍾霖霖投來期待的眼神。
付伊諾雖然是單眼皮,但是五官整體較好,不是驚豔型卻是耐看型,鍾霖霖面對她那熾熱的目光不忍拒絕,只好點頭答應。
“霖霖你太好了,我真是太愛你了,你可不許反悔喲。”
付伊諾緊緊地抱著鍾霖霖,生怕她反悔。
鍾霖霖把她扒開,示意她繼續看球,自己不會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