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宅鬥
“........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小滿.......”沈帷面上血色盡失，她朝小滿抬起手。
沈帷餘光瞥到謝嶼川那呆滯的表情，只覺得內心暢快至極。
不是要宅鬥嗎？
這樣的宅鬥，可還接得住？
她不會去鬥趙姨娘，不會去鬥秦書瑜，不會去鬥那些陷入沼澤裡無法自救的古代女子。
她要斗的，是藏在背後的得利者謝嶼川！
沈帷怕難產，怕血崩，怕死。
怕被孩子徹底囚禁在這個時代，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現代女孩，她承認自己很自私，只想回家。
所有阻斷她回家的軟肋，她都會放棄、斬斷！
她要利用所能利用到的一切優勢，鋪一條，自由的路。
“小滿，我，我怎麼流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沈帷表情流露出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痛得嘴唇咬破出血，痛得蜷縮在原地不停發抖。
“姑娘！”小滿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抓住沈帷的手。
內心驚駭到世界觀都崩塌了，可還是什麼都不敢說，只能扶著沈帷哭喊：“姑娘你別嚇我，這怎麼辦，嗚嗚我該怎麼辦姑娘........”
沈帷虛弱地抓著小滿的手。
偷偷地塞給了小滿一張紙條，在小滿身子僵硬抬頭的時候，對著她無聲地說了幾個字：“交給秦小姐，請大夫。”
而腦袋一片空白的謝嶼川也終於從震驚中回神。
他不敢想象自己幹了什麼！
他哆嗦地伸出手，衝上去抱住裝得‘奄奄一息’的沈帷，大喊：“大夫！！快去請大夫！帷帷，你怎麼樣？你千萬別嚇我，快去啊！！”
小滿攥緊手中的紙條，擔憂複雜地看了一眼沈帷，咬牙跑出了偏殿。
去府外請大夫，通常都需要經過侯府主母的同意。
這府內大大小小任何事情，下人都不能輕易做主，尤其是內宅需要請外男進入這種大事，更加需要得到秦書瑜的口諭與同意。
“姨娘，這這.......沈姑娘她？”丫鬟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趙姨娘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比丫鬟更驚悚！
更加難以置信！
因為——
趙姨娘跟謝嶼川是面對面的位置，謝嶼川看不到沈帷的正面表情，可她卻看得清清楚楚！
在謝嶼川用力抓住沈帷手腕的那一剎，趙姨娘親眼看到........看到沈帷唇角揚起一抹舒松的笑意，就好像，沈帷等的就是那一刻。
然後。
沈帷被謝嶼川狠狠甩了出去，撞到了桌子，撞到了椅角，撞退了兩三米，腹部流血了........
“謝嶼川，嗚嗚........”
沈帷內心平靜又漠然。
她抓著謝嶼川的手，眼神裝得絕望悲切，像是破碎的玉琉璃，看得謝嶼川心都碎了：“我，我沒有要害趙姨娘的孩子，那是安胎藥........”
“你，你不相信我，你口口聲聲說最愛我，卻三番五次地冤枉我，你真的好狠啊，你竟然這麼想我........”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沒了？”
“他的父親，親手殺了他，謝嶼川你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沈帷提著一口氣，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地面上那灘血漬，深深地刺痛了謝嶼川的眼。
他顫抖地抱著沈帷的身子。
那麼瘦，那麼小，卻止不住地流血。
他在書房聽到小滿那番話的時候，真的沒有想那麼多，他以為沈帷怨恨自己昨晚留宿在趙姨娘這兒，憋著口氣，想直接毒死趙姨娘的孩子。
所以他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下意識地甩開了沈帷。
他真的沒想那麼多，沒想到沈帷懷孕了。
更沒想到自己氣在頭上的那一番話、那一甩，害死了自己盼了一年的孩子。
“帷帷，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是故意的帷帷，你別嚇我，你快醒醒.......”謝嶼川痛苦愧疚地搖頭，抱著沈帷，衝著外面的奴僕大喊大叫：“大夫呢！”
“快叫大夫過來救她啊，救她的孩子，這是我跟帷帷的孩子！”
亂了。
整個侯府，因為這一撞全亂了。
秦書瑜拿到這張帶血漬的紙條時，眼底皆是驚濤波浪，她抬頭盯著哭泣不止的小滿，問：“沈姑娘被侯爺一推，落產了？”
“夫人，姑娘流了好多好多血.......”小滿內心被害怕惶恐佔據。
今天發生的事情，簡直震碎了小滿的三觀。
秦書瑜更是萬萬沒料到沈帷會懷孕，而且剛懷上，就被侯爺給害沒了。
對！
還是被侯爺害沒的！
她捏著紙條不知道在想什麼，抿唇，半晌才朝著小滿開口：“你去徐記醫館，把那位老大夫請入府，請的時候，跟老大夫說一句話。”
“就說：辰時三刻，替我抓一副藥。”
“去吧。”
小滿連連點頭，跑了出去。
秦書瑜扶著桌邊緩緩坐下，臉上還殘留著褪不去的匪夷所思，她抬頭看了看這四方天地，頭一次感到自己對沈帷的偏見十分可笑。
她一直都不將沈帷放在眼裡。
認為沈帷就是一個粗俗無理，滿腦子只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蠢貨，行為可笑又可悲。
可現在——
秦書瑜驚駭的發現，自己看不透沈帷了。
她甚至都不明白如今的沈帷究竟想要幹什麼........
“夫人，小滿給了您什麼？”素竹見秦書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出聲道：“沈姑娘在侯府作天作地的，您怎麼還幫她請大夫呢？”
“要奴婢說，就該讓她痛著！”
“夫人，這件事發生的真是痛快！沈帷那蹄子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孩子竟然被侯爺給推掉了。”
“她那麼想要孩子，現在沒了，指不定有多痛苦咯咯.......”素竹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然而，
秦書瑜卻沒有接話。
她閉上眼睛，手指冰涼。
腦海裡各種細節串通在一起，她眼前浮現出一個答案，這個答案藏在迷霧裡，她拼命地撥開迷霧，卻發現上面印著自己難以置信的資訊。
怎麼會這樣呢.........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沈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