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震撼
‘如果你願意信我一次，我會讓你看到，男人也有齷齪陰險毀人清白的小人。’
‘女人，也有心懷大義，雄心壯志的女人。’
‘你可願一試？’
十幾年高門貴府的教養跟認知好像在一刻，有了裂痕。
呂小姐的思維受了衝擊。
因為，
她真的看到了女子壯志凌雲的一幕，她看到了意氣風發的沈帷，看到了同樣能拉弓揮箭的女英雄，那麼耀眼，散發著逼人的光芒。
外人都瞧不起沈帷粗俗無禮，不守規矩，呂小姐之前也瞧不上沈帷。
可今天，可今刻。
她覺得，自己好像錯了........
“小姐，您在想什麼？咱們快回府吧。”
“我在想，我這些年的認知究竟是對是錯，不止是我，是所有對沈姑娘有偏見的人，她們自以為循規蹈矩便能高沈姑娘一等。”
“可那些從小學的條條框框，不能如何，不能如何，在面對命運跟危險的時候，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我們為什麼要學這些？為什麼男子可以建功立業，為什麼他們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為什麼他們可以豪情大笑，四海為家。”
“他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
“為什麼我要端正儀態，不能露齒笑，不能出宅門，不能看史書........母親曾說，是因為女子不行，女子天生就是小人，不如男兒。”
“為什麼.........”
呂小姐想不明白。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沒有人能告訴她答案。
因為她們，都在這個局裡。
呂小姐魂不守舍地坐在馬車裡，馬車搖搖晃晃地回了京城。
而這時的董公子正緊張激動地搓著手，等候著假山匪的訊息，可等啊等，等到最後，他竟然看到相府的馬車繞過他回了京城。
全程都沒有停頓一分。
董公子頓時怔住了：“那是相府的馬車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相府的馬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不是該.......被抓上山了嗎？！”
“那群人到底怎麼辦事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董公子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相府馬車行遠。
因為心虛，他甚至都沒敢出聲叫住呂小姐，更不知道呂小姐到底在不在裡面，到底是平安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公子，好像真是呂小姐那輛。”小廝同樣震驚不已。
董公子心跳加速，慌得不行。
他生怕出現什麼意外，生怕自己的計謀被識破，最後引火上身。
那可是相國府啊，京城最頂層的權貴大臣，豈是董家可以招惹的？
現在呂小姐怎麼樣了？
名節毀了嗎？
那群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自己花了那麼多銀子請假山匪做局，他什麼都想好了，就等著山匪將呂小姐劫走，等過了一夜後，自己再帶人去救呂小姐出來。
這樣，呂小姐的名節就全毀了。
而後他再說出不嫌棄呂小姐身子髒的話，跟相國求娶呂小姐！
一舉兩得！
“你，你現在就去街市，找到經常替賭坊要債的那群人，問問是什麼情況，他們究竟是怎麼幹的事。”
“呂小姐這邊就幾個弱女子，怎麼就讓她好端端地出來了？”
“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董公子氣得不行，又氣又慌又怕，他握著拳頭，重重地錘了一下馬車木窗。
砰的聲響。
手背傳來火辣辣的痛意，痛得董公子面容扭曲。
他咬牙切齒地眯著眼睛，眼神陰鷙可怕，心口憋著一股無處發洩的怒火，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冷靜下來：“沒事，沒事的。”
“現在一切都沒有落定，或許馬車裡坐的不是呂小姐，或許呂小姐已經被擄上山了也不定，呼，呼，不能自亂陣腳，沒事的........”
“........”
-
這一場劫匪戲，因為沈帷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徹底毀了。
趙姨娘心有餘悸地捏著裙襬，這種遇到劫匪的大事，以往只在百姓的口中聽說過，現如今自己遇到了，當真是心臟都要嚇裂了。
她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方才那箭術，是你在武館練的嗎？”趙姨娘心跳如雷地問出。
“是啊！”小滿眼中皆是崇拜的接話：“趙姨娘，你是不知道姑娘有多麼努力，她每天要練一個時辰的體力，一個時辰的劈刀，再練一個時辰的箭術。”
“我親眼見著姑娘從開始的拉不開弓，到最後的十米.......趙姨娘你知道十米是多長嗎？就是三丈，姑娘說按米計算她更有動力。”
“先是十米上靶，然後再二十米，三十，到現在的五十。”
“你是不知道，武館那些男學徒眼珠子都嚇掉了，都覺得姑娘堅持不下來呢！可疼了，好多次姑娘都疼得要哭了，愣是沒哭。”
趙姨娘覺得舌頭髮幹。
她眼神複雜地望著沈帷，想說什麼，卻發現說什麼都那麼蒼白無力。
如若是前幾天，有人問沈帷放棄腹中孩子，就為了換取一個自由出府入府去武館的機會，值嗎？
趙姨娘會毫不猶豫地說，不值。
趙姨娘永遠都不理解這個做法。
可今天........若是再有人問沈帷做這些值嗎？不好好待在侯府討謝嶼川歡心，反而每天弄得一身淤青回府，值嗎？
趙姨娘回答不出來了。
“沈姑娘，你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趙姨娘百感交集地問。
沈帷說：“為了我自己。”
“你自己？”趙姨娘默然。
“為了我自己的自由，為了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為了我想，為了我要，為了我那顆鮮活跳動的心，為了我是我，不是誰的附屬品跟寵物。”
“侯府的榮華富貴很好，謝嶼川那些特例的寵愛很好，可那些東西，都是短暫，都是虛假的，都是有條件的，它們需要用我的自由跟尊嚴去換。”
“那樣，我就覺得不好了。”
“我感受過什麼是毫無保留的愛，我永遠愛我自己，我永遠不會為了謝嶼川放棄自我跟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