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禍不單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念天下學子，求學艱苦，著戶部開設考生專用驛站，天下考生，凡入京考試，無需憂患住食之憂......”
天下各省府城樓門前，皆張貼了一張這樣的皇榜，由專門衙役宣讀。
凡是看到這張皇榜內容的百姓，無不拍手叫好，高呼陛下聖明。
但京城內，兩個主導此事的人的書房內，卻是不一樣的氛圍。
皇宮書房。
“二虎，以往那些個偷換籍貫，在恩科中舞弊的進士名單查出來了嗎？”
“待恩科結束後，第一時間帶到菜市口，一道殺！”
誠意伯府書房。
劉基拿起一塊燒餅，也下定了決心。
“殺！”
濁河吹來知己話，斷頭臺下萬民誇。
......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因為皇帝朱重八已經打算殺掉過往幾年，透過舞弊獲取進士之位，從而獲取官身的官員。
所以在恩科秋試開始後，二虎手下的錦衣衛，就又提前到了民間，開始進行推舉選官，以彌補將可能造成的官員空缺。
禍事，也就又來了。
百姓家。
“二狗他娘，你家二狗做官，得了不少好處吧。”
“今年這一次選官，可得選我們家狗蛋！”
“好的狗蛋他娘，咱們兩家是一家親，不選你家狗蛋選誰。”
記錄文書家。
“文書先生，鄉民不識字，這次選官，定又是先生您來代筆，到時候啊，就拜託您多寫我家狗蛋的名字，這是三兩銀子。”
“文書先生！待我家狗蛋做上了官，一定聘請您當師爺，共享榮華富貴！”
“狗蛋他娘，這可是舞弊之舉，老夫四書五經通讀多年，豈能犯此大錯！”
“文書先生，求您了！我家狗蛋最記恩情，您只需要一勾一畫就成了，此事只有天知地知，如果您怕反悔，我這就讓我家狗蛋先認您為義父！”
“義父就免了，我的意思是......得加錢！”
“多少？”
“起碼三十兩！”
於是......
百姓推舉官員一事現場。
“狗蛋一票！”
“狗蛋兩票！”
“張秀才一票！”
“狗蛋三票！”
“本文書宣佈，得到名額的有狗蛋、......沒有得到名額的有張秀才、.......”
聽到如此的結果，現場百姓中，家有入選者喜笑顏開，有親朋入選者滿意點頭，只有落選者沮喪失意。
“狗蛋他娘！狗蛋做官了可別忘記了我們！”
“自然自然，我家狗蛋最記恩情了，你們的好處都跑不了！”
人群中，類似狗蛋他娘這樣的人物有很多。
人群中，有打扮成老農的錦衣衛，豎起了耳朵。
“將軍，這就是老夫記下的入選花名冊，請您查收！”
臺上代筆的文書老者終於記好了所有人名，交到了一旁負責守衛現場秩序的錦衣衛手中。
“老先生乾的不錯。”
“待本將回稟中書省後，定會為你請賞！”
“謝將軍！”
......
京城內，皇帝寢宮。
“狗蛋？”
“這張秀才落選了，選上來了個狗蛋？”
“哈哈哈，笑死咱了。”
“妹子你看看，狗蛋這名字，像是個會識字的嗎？”
馬皇后看著自己丈夫，皇帝朱重八遞過來的推舉入選名單，也是嘆了一口氣，知道在他笑聲下的這些名單，已經變成了生死簿。
“重八，責罪者，別責眾。”
“恩科中，都有本身富貴者不怕死的舞弊，何況百姓呢。”
“至少這推舉制度沒錯，只是小看了人心。”
“你快去找李善和劉基他們兩個大臣，來完善一下其中的弊端，才是首要的。”
朱重八點了點，表示自己清楚。
果然，待他出了寢宮，回到了書房，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二虎！”
“末將在。”
“這些名單上的人，讓你手下全都拿著文房四寶上門，去要求他們寫出一百個不同的字。”
“寫不出，就殺！”
“末將遵命！”
隨後朱重八，也同之前劉基一樣，看起了牆上掛著的那副破裂的輿圖。
“咱知道，你愛百姓，咱也愛！”
“但他們騙咱，咱也不得不殺啊，你可別怪咱！”
趙府六代家主。
五代給予了他震撼，但唯有第六代，深深的被皇帝朱重八記在了心中。
“來人，去把劉基和李善叫來！”
......
“陛下！微臣想到了一個辦法。”
不久，國公李善與誠意伯劉基，這對相愛相殺的昔日義軍先生，都到了皇帝書房內。
在皇帝朱重八說出當下的困境後，李善這個宰相，先一步說出，自己想到了辦法。
一旁誠意伯劉基其實也早想到了辦法，但也不與他爭，只是笑著等待他先說。
“說來！”
皇帝朱重八喝了一茶，舒緩了一下內心的煩悶，才擠出了笑容。
“在百姓推舉前，設下規矩，如親者避嫌不可自舉，每位參選者皆需當場演說關於自己競選職位的計劃，將舞弊扎堆歸入刑部大罪條例中等......”
“陛下，推舉雖不是恩科，但也是為文我日月王朝挑選基層官員的要緊事，所以設立條框限制當為前提，而不是全交由人心，人心複雜啊。”
朱重八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那劉基你呢？你又還有什麼計策沒？”
李善的話話點醒了朱重八，國事無小事，皆需要受到監管，但他還是沒有急著下決定，還想要再聽聽劉基的看法。
因此，只得到點頭，沒有得到誇獎的李善，臉色就起了幾番變化。
這些，都被劉基看在眼裡。
自然，也被皇帝朱重八看著眼裡。
“陛下，李丞相所言就是微臣的想法。”
“微臣只有兩點補充。”
“快快說來，我就知道你劉基總有多的想法！”
君臣雙簧，讓李宰相回過了味來，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而劉基，也在微笑了一下後，繼續開口。
"臣不敢談多的想法，就是有，也是在李相的提醒下想出的。"
“國事無小事，設立條框限制肯定為上策。”
“但，條框是死的，人是活的。”
“所以微臣覺得，其一，還可將京城中，六部的官員考察制度下放到其中，對百姓推舉上來的官員也進行前後考察，看其實現了多少自薦時的豪言壯志。”
“其二，加強百姓重視，在宣傳推舉選官前，加以品德，以及重要性的宣傳，讓所有百姓都知道，這推舉選出來的官，是為所有人做事的。”
“做不好，後果可是由所有人承擔。”
啪啪啪！
“好！”
“好啊！”
聽到後果由所有人承擔這句話，朱重八激動了，同時，他的思路也開啟了。
“咱也想出來兩個計策，首先，擴大每次百姓推舉選官時的規模！”
“咱就不信了，就算有富人出資舞弊，他還能把幾百人，幾千人，幾萬人一起買通！”
“另外，咱還準備再令工部印刷一批大誥！專門在百姓推舉的時候發！”
“一旦有人覺得不公，就現場告！”
“咱這個皇帝，可沒人買的通！”
面對皇帝的這兩個計策，李善與劉基兩人，自然也連呼聖明。
但是待兩人離開書房後，劉基走到半路，卻被皇帝朱重八單獨令二虎叫回了書房。
“陛下，您找微臣還有什麼事嗎？”
劉基想不通，也不敢想通，怎麼皇帝又把自己單獨叫了回來。
“咱啊，不相信別人，就相信你！”
“因為你呀，同那中原王一家一樣，不結黨，不營私。”
“所以咱就明說吧。”
“這推舉選官，咱都是派錦衣衛去做的。”
“但這錦衣衛，幹殺差還好，去做品德先生搞宣傳，肯定是不行的。”
“咱就想讓你擬定一個人選出來！”
皇帝朱重八說完，二虎就拿著滿朝文武，以及錦衣衛的名單，放到了劉基面前。
“這......”
劉基看著皇帝居然把錦衣衛名單都放到了自己面前。
他是真不敢看啊。
怎麼自己又攤上了這麼一個事兒。
“多謝陛下信任，可是微臣，微臣也不知道怎麼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