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大人,你現在帶著傷,不如在京城再修養一段日子再出發吧。”

因為內心的愧疚,趙徵的手負了傷,再加上百姓們自發要對趙府聖賢進行拜祭。

趙徵被太子朱標請到了博望林的另外一旁。

一是等太醫過來再做一下檢查,怕趙徵的手留下隱疾。二是給百姓們留出時間和空間,讓他們不會感覺到不自在。

至於三,那就是太子朱標經過剛才,內心生出了很多問題和愧疚,想要一個無人打擾的空間與趙徵進行交談。

即使,眼前的趙徵,現在披的馬甲只是一個巡查,甚至都不是趙府家主。

不過趙徵現在也沒有家主了,甚至連代家主都沒有。

於是,一個人以為對方不知道,一個人假裝自己不知道。

兩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那個以為對方不知道情況的,問起了問題,好像一個學生。

另一個假裝自己不知道的,回答起了問題,好像一個老師。

“剛才太醫不是也說了嗎,雖然傷口有些深,但並沒有傷筋動骨,那就不過一些小傷,正好路上也可以修養,萬不能因私廢公。”

面對著趙徵這樣的回答,太子朱標沒有在堅持,趙徵也沒有繼續在這方面上進行深入。

因為兩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引出後面問題的引子罷了。

“趙大人,本宮在深宮待久了,常常會覺得自己看待許多東西充滿了片面,不知道趙大人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在關心過後,太子朱標與趙徵又欣賞了一下博望林的花花草草,等欣賞完,正題終於來了。

“回太子殿下,您不是已經把答案說出來了嗎?”

太子朱標沒有正面的說出自己的疑惑,那趙徵自然也不會正面回答,是什麼身份就做好什麼身份該做的事,可以做的事。

在這種事情的尺度把握上,趙徵可以說天下再大,也無人可出他左右。

畢竟就算他把握錯了,那也沒關係,他還有許多再來的機會,其他人可沒有。

“說出來了?”

太子朱標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

答案就在問題中。

問題是他在深宮中待久了,看東西容易變得片面。

“趙大人的意思是本宮應該多出宮微服私訪,體恤民情?”

“非也,陛下這麼做,可以。但對太子殿下您來說,就沒有什麼好的效果了。”

趙徵搖了搖頭,在餘光看見太子朱標在不自覺間就卸下了偽裝,變成一副尊師重道的好學生模樣後,他也不打算再當謎語人。

畢竟這樣子實在是有些太累了,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太子殿下可知您與陛下之間的差別到底在什麼地方?”

“本宮與父皇間?應該是對天下的洞悉與掌控。”

太子朱標想了想,想到了自己父皇,皇帝朱重八明明和自己一樣,甚至出宮的次數還沒有自己多,但是對天下萬事的洞察和掌控卻從沒有出過差錯。

就算有差錯也能迅速的遮掩或改正。

為什麼呢?

“對,也不對。”

“太子殿下可想一想,為何陛下親萬民,惡權臣,反過來,萬民也親陛下,權臣也怕陛下。”

“再換言之,為何朝堂上的百官都十分擁護殿下你,都期待你登基的那一天……”

“微臣可為殿下尋找一個現成的答案來,至於能領悟多少,那就看太子殿下你了。”

趙徵說出問題後,招手叫來了姜顯,在他耳邊耳語一番,姜顯得到太子的點頭後,立刻吩咐了一個手下,去做趙徵要求的事。

“父皇起於微末,故深知百姓疾苦,一直善待百姓,所以才會得到百姓們的愛戴。”

“至於文武百官……父皇眼裡揉不得沙子,又是治軍出身,故多鐵血手段……”

顯然太子朱標也是知道答案的,他一切都明白。

不是他這個太子的性格中缺少鐵血,而是已經完成大一統的王朝,已經天下無幾戰事的王朝,其第二任皇帝不需要太多鐵血。

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所以滿朝文武才期待著他登基那一天的到來。

“是也。”

趙徵點了點頭沒再做擴充,兩人繼續往前走著。

場景中的氣氛變得安靜。

剛才太子朱標問的問題,誰都可以答,而且他這個問題自己也是帶著答案的,所以兩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開頭。

太子朱標真正想問的問題,是他如何學過趙府的手段,獲取天下萬世民心啊。

可是,要學人家的手段,還要問別人如何做這件事,也太難開口了。

“趙大人,你說這博望林的存在,能夠延綿萬萬年嗎?”

借物可以抒懷,也可以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

直到太子朱標看著腳下的路馬上就要到了盡頭,他才終於克服了內心的那份尷尬。

他要做一個好皇帝,他想做一個好皇帝。

他的內心並不想與趙府對立,他一直覺得趙府是對的。

所以為了找到那一份平衡,他還是跨出了那一步,滿眼真切的看著趙徵。

“萬萬年?也許吧。”

趙徵看著周圍的樹木,沒有在第一時間給一個肯定的答覆。

“但微臣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存在了萬萬年。”

“有東西已經存在了萬萬年?”

太子朱標臉上露出了疑惑,等待著趙徵的解答。

趙徵也直接給他指了答案的方向。

那是紀念碑聳立的方向。

“太子殿下,你說我們做臣子的,經常與陛下恭祝的那句萬萬歲,是真的嗎?”

“自然不是。”

場景裡只有兩人,太子朱標和趙徵也都不是什麼不敢忤逆皇權的人,所以一個敢問,一個也敢答。

“是啊,不是真的。”

“但萬民的苦難,卻已真的經過了千古萬萬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太子朱標聽見這八個字,從心臟到腦海,都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悸動。

再看向旁邊的趙徵,他的內心也如自己父皇一樣,生出了一種恐懼。

但他還是想挽回一下,找出一個答案,找到一個解決辦法。

“趙大人,這種苦難就不能夠解決嗎?”

“能!”

“嗯???”

太子朱標以為趙徵會回答不能,但誰知道趙徵卻給了他肯定的答覆。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原來趙府早有辦法!自己應該早點問的!

“趙大人!本宮應該如何做?”

“那,就是答案。”

太子朱標順著趙徵給他指的方向,往回看了過去。

是姜顯,他正帶著一個農婦過來,這個農婦的懷裡還有一個襁褓。

“這是……”

太子朱標不解。

“太子殿下,你看見這位大嬸穿的草鞋了嗎?”

“看見了。”

下意識的,太子朱標低頭也看了一下自己穿的鞋子。

制式精美,千金不換。

“太子殿下,你看見這位大嬸佝僂的背,和眼中的害怕了嗎?”

“看見了。”

他還看見了其一旁的姜顯,那挺直的腰背。

“那太子殿下,你又可否看見這位大嬸粗糙的頭髮?被曬黃的面孔?衣上的補丁?和時刻想象著,準備著,彎下的膝蓋?”

“你說,那襁褓的孩子,將來又可否也能如你一般滿腹經綸呢?”

“本宮可以幫……”

太子朱標下意識的話,被趙徵直接打斷。

“你幫不了,因為除了這一個,天下還有萬萬個!”

“殿下,你可以為他起一座房子,但不會也不能,為他建一座應天府!”

“千古苦難萬萬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砰!

“太子殿下,末將帶到!”

砰!

“農婦,農婦見過太子殿下。”

砰!

“太子殿下,微臣也該啟程了。”

博望林此刻沒有風,陽光也明明沒被遮擋,然而太子朱標身上的汗毛,卻全立了起來。

面對著三人的跪禮,趙徵剛才給出的答案,他第一次感到,如芒在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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