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已過,東北很快就要進入寒冬。
今年夏天少雨水,邊關的糧食減產很多,進入冬天,漫天冰雪,沒有糧食只能捱餓,一點辦法沒有。
所以,白霜想在入冬之前從江南採買一批糧食秘密運往東北。
當務之急,她需要一大筆銀子。
敲詐誰好呢?
白霜拿出白七打聽好的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名單,《老寶名錄》。
老寶,在東北話裡就是憨憨的紈絝子弟。
白七說這種東西都用東北話記錄,這樣即便被別人拾到了也看不懂。
白霜拿起名錄又看了一遍,赫然發現江約祖也在名錄上。而且,江約禮和江約祖的紈絝有很大不同。
江約祖吃喝嫖賭靠的全是家裡接濟,如果沒有江家,他是要餓死街頭的那種廢物。
而江約禮吃喝嫖賭,靠的全是自己賺的錢。雖然他的心思不在賺錢上,但是隻要想用錢,他總能想各種辦法賺到。
“江約禮和宗孟良的案子有結果了嗎?”白霜問白七。
“江約禮肯定是流刑,只是流放地,江寺卿還在爭取。”白七回答。
宗家希望越遠越好,最好是三千里以外的交趾,江寺卿的想法,還是川蜀。
一來那裡有熟人照應,二來,所有的流放地裡面,川蜀的生活條件算是比較好一點的,至少能通書信。
“今日去賭坊。”白霜吩咐,盛夏寫字條,白七貼。
幾個人配合越來越熟練。只不過,今日的盛夏內心多了一些擔憂:
鴿子的數量每日都在減少,會不會再過一段時間就沒有烤乳鴿吃了?或者,連鴿子湯也喝不到了……
賭坊。
白霜一進來,司淵明已經等在那裡。
“好久不見,白小姐最近心情不錯?”司淵明寒暄。
白霜知道,他指的是小福的事。她原本計劃讓司淵明教小福劍舞,還沒實施江約禮不請自來,司淵明就再沒出面。
“還好吧!”白霜回答。
司淵明看了一眼白霜身後的尾巴,找個由頭將人引上二樓,這裡更方便說話。
“有事?”司淵明開門見山。
“我這裡有一封信,需要你幫我轉呈江約禮。”白霜拿出一封昨天晚上寫好的信。
司淵明沒有動,而是盯著白霜打量,“這種事,白小姐憑什麼認定我會幫你?”
就算司淵明和白霜在一個酒桌上喝過酒,白霜所求之事,是要捲入朝堂紛爭的。
這可比教小福劍舞危險多了。
“嗯,我想,你家主子是願意幫我的吧?”白霜不答反問。
司淵明……“白小姐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不然呢?”
“怎麼知道的?”
“猜呀!”
司淵明……就當他沒問過!
“謝了,你幫我這個恩情呢,我早晚會還的。”白霜信誓旦旦,這些事情是她的謀劃,能不能成功另說,她不想將家人牽扯進來。
“成與不成,明日我會給你訊息。”司淵明將信貼身收好,是夜,避過所有耳目來到譽王府。
“王爺,要幫嗎?”司淵明將信放到譽王身前的書案上。
“送過去吧!”譽王沒猶豫直接給出答案。
司淵明等了片刻,見譽王並沒有要看的意思,又將信件收回。
“王爺,有一件事屬下一直想不通。”司淵明問出藏在自己心中很久的疑惑。
“白小姐剛入京城的時候,還做一些事情試圖給東北王正名,洗清他身上的汙名,為什麼之後都不動了?她放棄了嗎?”
譽王挑眉,“發現了?”
“嗯,最近發現的,只是想不通,按說她不應該放棄這麼早才對。”司淵明不解。
“她沒有放棄,只是換了個思路。”譽王漆黑的眸子裡盡是讚賞。
白霜嘗試幾次並沒有效果,後來五皇子也不肯相幫後,她就立即改變策略。
既然不能洗清東北王身上的汙名,那就拉皇室一起下水吧。將皇室身上的遮羞布扯下來,也是變相讓大家知道東北王身上的冤屈。
先從七公主入手,讓她在百姓面前將目中無人、草菅人命等演繹得淋漓盡致,然後在中秋宮宴上,將朝廷欠東北軍餉的事實揭露出來。
如今,已經有一部分學子對東北王要謀逆這件事產生了懷疑。
皇上對東北王的種種汙衊是站不住腳的,經不起查證,一旦有有心人去查,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這也是最近在針對白霜一事上,皇上異常冷靜低調的原因,他也怕白霜忽然再做出他無法預料的舉動,畢竟自白霜入京後,她就沒有按常理出過牌。
而且,譽王有感知,皇上不會讓這種情況持續太久,他似乎在籌謀一件大事,可以一擊斃命那種。
暴風雨前,海面總是異常平靜,紅霞滿天,格外絢爛瑰麗。
“換一種思路?”司淵明反覆咀嚼譽王的話。
很顯然,譽王沒有對他進一步解釋的意思,只能他自己琢磨。
“屬下去送信了,王爺不想知道信的內容嗎?”司淵明問。
譽王搖搖頭,“不想。”
“這段時間,你都聽她的吩咐,不是特殊情況不必來徵求我的意見。”
“她要你做的事情,如果她願意告訴你,你便聽著,如果她不說,你也不要問,就像在本王身邊一樣。”
“是!”司淵明明白譽王的意思,這段時間他要易主了。
而且,他在幫白霜做事這段時間,不能動用譽王府的資源,以防萬一。
司淵明的動作很快,當天夜裡,在刑部大牢的江約禮就收到白霜的書信。
第二日,江寺卿再次拜訪了刑部侍郎,強勢要求將江約禮流刑至川蜀。
時刻關注訊息的宗寺卿同樣找各種勢力,強勢要求刑部侍郎將江約禮流放至交趾。
宗、江兩家的背景刑部侍郎都得罪不起,沒辦法,求到譽王這裡。
“我如今閒居在府,不便插手朝堂之事,只是裴侍郎既然求到我府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既然雙方都有要求,那就都折中一下吧?”譽王提醒。
“是呀!”裴侍郎醍醐灌頂,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麼就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