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白雪似乎看懂了譽王的唇語,用同樣的唇語默默回答他的話。
“看到你大婚,我很開心!好好對她,霍姜值得,你也值得!”
白雪知道,宋清延一定能看懂她要說的話,她今日來,本來打算暗中看看他就好。
可是看他騎在馬上,滿臉都是無奈和悲愴,是被皇權壓彎的腰,是妥協,是不甘。
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宋清延,那個曾經明豔坦誠能絕地逢生的宋清延。
“好好生活!”
白雪說完這句話,在冬日明豔的陽光裡轉身離開,消失在茫茫人海。
譽王坐在馬上,想跳下馬去找他,一低頭才發現他身邊圍滿了禮官。
大家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盯著他看。
譽王沒注意,不知什麼時候迎親的隊伍已經停了,因為他不動,前面的禮樂隊也停下來看著他,不知發生了什麼。
霍姜值得,你也值得。
好好生活。
譽王耳邊又想起白雪的話,從而想起在東北和白雪分別時她對他說的話。
人活一輩子,會經歷很多人和事。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小幸運。
在不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大幸運。因為這個人,必是刻在心上讓我們終生難忘的人。
這樣的際遇,不是每個人都有,用感恩的心去看待生活,相信上天給我們的安排,都是最好的。
霍姜是他的小幸運,白雪是他的大幸運……
譽王死死拽著韁繩的手緩緩鬆開,接受命運的安排,大幸運是要刻在心上的,感謝上天給我這麼好的禮物,讓我在最好的歲月遇見最好的她!
禮官看著譽王僵了一路的臉忽然舒展開來,高聲對前面的禮樂喊道,“快,吹起來,愣著做什麼?”
譽王騎在馬上,努力讓自已笑得像個新郎官,他已經錯過他的大幸運,不能再傷了小幸運的心,畢竟,這件事裡,霍姜是無辜的。
消失在人海中的白雪,拂去眼角的淚,從今天起,我便是絮柳夫人。
忽然明白妹妹的良苦用心,這個身份真的很好,很適合她。
絮柳夫人。
白雪紛紛何所似?
未若柳絮因風起!
真是難為她了,書讀得不怎麼樣,倒是能起這麼雅緻的名字。
十一月初八,譽王大婚,白雪正式入住絮柳山莊,成為絮柳夫人。
白霜並沒有去陪白雪,感情的事,別人都幫不上忙,需要她自已從內心強大起來。
而白雪表現出來的和她說的一樣,正式投入到白霜之前組建的各種生意中,讓自已徹底忙碌起來。
京城下起第一場雪的時候,江約禮回京,商團往東北的路線打通了。
從京城一路往東北,在大魏境內一路暢通無阻,出了大魏,繞過塔塔爾和紅毛鬼子,從高句麗境內一路往靺鞨去。
白霜交代,和誰都可以做生意,就是塔塔爾和紅毛鬼子不行,大魏要和周邊國家搞好關係,從經濟上封鎖這兩個地方。
即便這塔塔爾是大魏的臣屬國也不好使。
江約禮和高句麗靺鞨等人順利談成互通貿易的條約,併成功帶回來很多大魏稀缺的貨物。從西北到東北,江約禮促成的兩條商貿線具有歷史性的轉折意義。
江約禮回京交差當天,譽王和五皇子親自到城門口將其迎到宮中,老皇帝看著帶回來的各種文字的契約,笑得合不攏嘴。
封御路使為開商伯爵,開創大魏商貿第一人。
皇帝將重視商貿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一時間,大魏的商貿呈現非常空前繁榮的景象。
商團賺了錢貼補國庫,皇帝便減免農民的賦稅,農民手裡有了閒錢在耕種之餘也做起小買賣,促進農貿市場的貨物流通。
只是,新政推行不久,律法尚不健全,很多小矛盾不斷,不過不影響大局,大魏總體呈現欣欣向榮的景象。
旨意傳到江府的時候,江夫人忽然明白白霜為何要送江約禮一處宅子。
她提早就知道訊息,只待自已的兒子能順利完成任務。
江寺卿對自已的兒子被封為開商伯爵,心裡可謂五味雜陳,誰能想象得到,他一直看不上的商人,如今在大魏水漲船高,而自已極力反對從商的兒子,居然成了開商伯爵。
成為伯爵,自然要重開伯爵府,江二爺夫婦兩個在這方面特別積極,到處看宅子,在京城那叫一個揚眉吐氣。
江寺卿內心也是開心的,他雖然覺得江二爺的做法有些過於張揚,但是開心嘛,也就不多說什麼。
畢竟大魏已經很多年沒有封新的爵位。
江家的慶祝宴上,江寺卿和江二爺對江府日後的規劃侃侃而談,江二夫人也是滿臉堆笑。
只是作為主角的江約禮遲遲不到,江母也沒到。
江二夫人派小丫鬟去請大夫人,被告知大夫人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二夫人詫異,轉頭問江寺卿,“大夫人臨時有事?”
江寺卿並不知道自已夫人的行蹤,他已經很久沒去主院住。
“大夫人也真是的,臨時有事也不提前說一聲,大家都等著呢。”二夫人看出江寺卿不知情,笑著打圓場。
“那約禮呢?”二夫人又問。
“大公子也不在府上,一早就出去了。”下人回答。
江二夫人……主角不在,還慶什麼功?
江二夫人壓下自已心中的不滿,“也是臨時有事吧?這孩子,忙就早說嘛,你看看……”
江寺卿的臉色非常不好看,“啪”的一聲,狠狠擺著桌子,盡顯家主威儀。
“一家人在這裡等他吃飯,他倒好!”
“哎呀,估計是忙,孩子現在是伯爵了嘛,事情多!”二夫人不管心裡怎麼不滿,還是一直打著哈哈,和上一次家宴時的態度判若兩人。
和二夫人不同,江二爺給江寺卿倒了杯酒,“大哥,不是我說,做人重要的是什麼?在家尊重長輩,在外溫良恭儉讓。在家中不孝,不敬長輩,別說伯爵,就是封了公爵又如何?”
“玉不琢不成器!這孩子多大都得教啊,你不管怎麼能行?”
江寺卿的臉色越來越青,不成器的東西!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