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被自己的懷疑嚇了一跳,遲遲不敢相信。
但如果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前一段時間塔塔爾使團進京的種種不合理就都合理了。
只是目前是猜測,白霜需要證據來印證自己的猜測,她需要證據!
天矇矇亮的時候,白霜從靜坐的沉思中醒來,吩咐白三去冀州調查。
塔塔爾想借道去大青州,只能從冀州走。
城門一開,該出去的人化作百姓,沒入尋常百姓中離開京城。
白霜趁著邊關奏報還沒到,帶著盛夏和白七出去買用人,從侍衛到丫鬟,買了很多住進柴院。
白七又在平陽坊買了一處宅子,將其餘人安排進去。
身邊的事情都安排好後,邊關的奏報到達朝廷,皇上十分生氣,收到奏報的第一時間,將白霜關進大理寺。
好在只關了白霜,盛夏和白七還能在外面自由活動。
白霜躺在稻草上,看著月光透過猶如洞口一樣的視窗灑在自己身上,京城的夜晚真冷。
子時,牢房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白霜閉眼,但豎起耳朵聽聲音,有人來了。
“白霜!”牢房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
白霜睜眼懶洋洋地看了一眼,“原來是譽王,有何吩咐?”
“你姐姐之前有和你通訊吧?她現在怎麼樣了?”譽王的聲音很急,裡面透露著擔心。
“擔心?”白霜躺在地上沒動,聲音裡充滿嘲諷,“原來皇室的人還有心,真是長見識了!”
譽王走沒,這小丫頭脾氣上來了,真是不好說話:
“東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點預兆都沒有,突然就戰敗了,你一定知道什麼吧?東北王不會不留訊息給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霜坐起來,嘲諷地看著譽王,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的關心到底是不是真的。
“白霜,不說你姐姐,就是你現在處境也很危險,你知道嗎?你什麼都不和我說,我怎麼幫你呢?”
譽王試圖和白霜講道理,但白霜對皇室的人,一點信任都沒有。
“我知道我的處境很危險,初來京城時,我還能在皇上面前耍耍小聰明,因為我父王在,他不能把我怎麼樣。”
“現在我父王不在了,我就是他砧板上的魚,隨他任意宰割。你也不過是食客而已,能享受到魚的味道,卻救不了魚的生死。或許,你也是愛吃魚的,享受這份美食也未可知!”
白霜挑眉用眼神詢問譽王,我說得對嗎?
話到這裡,譽王十分確定,東北戰場失守肯定有原因,而且,白霜知道。
“塔塔爾突然撕毀和平契約,是皇上也沒預料到的,他為此也發了很大的火,已經派臨近的冀州軍去東北戰場了。”譽王試探性地問。
“切~”白霜緊緊握住拳頭,才讓自己忍著不跳起來罵人。
父王說得對,咱們行武之人就得用拳頭說話,用嘴不解氣!!!
白霜死死盯著牢房門上的鎖,好想踹開它出去暴揍面前的人。
譽王觀察白霜的表情,“你覺得冀州軍守不住邊關?”
“還是對塔塔爾突然撕毀和平契約有異議?”
白霜忍不住開口,“冀州軍能守住東北,老皇帝就不會縱容我父王在東北囂張這麼多年。譽王問這種話,不覺得蠢嗎?”
“也說不準哪,說不定,冀州軍就守住了呢?都是一家人,怎麼捨得下手!”
白霜閉上眼睛,“譽王不要在我這裡套話了,我對你,沒話說!”
“以後也不要打著關心白雪的名義來我這裡問事情,你不配!每次都在嘴上掛念,你為她做過什麼呢?她可是在刀尖上保護你皇家的土地和子民!”
譽王不知自己怎麼解釋白霜才能相信自己,在牢門口沉默片刻才回府。
“去查塔塔爾軍的行軍路線。”譽王對身邊的侍衛卓槐吩咐。
“可白小姐的意思,不是懷疑冀州軍嗎?”卓槐疑惑。
譽王搖搖頭,“如果她懷疑冀州軍,就不會這樣說出來。再者,東北王不是沒有對付過塔塔爾和紅毛鬼子的聯軍,雖然艱難,但不至於敗得這麼慘。”
戰報上只說塔塔爾反水,和紅毛鬼子聯手攻打東北。如果是正常打,譽王對東北王十分有信心,即便輸,也只是小失利,不會輸得這麼慘,賠進去二十萬大軍。
而且,塔塔爾如果想和紅毛鬼子聯手,完全不用進京籤契約再反水的,其中肯定有詐。
卓槐明白譽王的意思,領命離開後,譽王陷入沉思。
她在想白霜的話,他為白雪做過什麼呢?白霜罵得不錯,他一個閒散王爺確實為白雪做不了什麼。
反過來說,他如果想為白雪做些什麼,就不能是閒散王爺。
譽王想明白後,第二天一早進宮面聖,在御書房大罵東北王無能,將東北置於水深火熱之中,說自己之前看錯了東北王的能力。
最後,請求去東北戰場收服邊關。
譽王要為自己過去的“錯誤”悔過這個行為,老皇帝非常高興,只是去戰場,萬萬不行!
無論譽王怎麼要求,老皇帝就是不鬆口。
“你想報效朝廷,方法有很多,何必要去戰場?這樣吧,前些日子你帶領金吾衛徹查白霜遇刺案就很好,查得很仔細,你先去金吾衛吧,金吾衛的大將軍一職空缺已久,你去正合適!”
老皇帝一句話塵埃落定,譽王只能謝恩。
譽王離開後,老皇帝看著譽王的背影,問身邊的魏公公:
“你覺得,他是真心悔過嗎?他真覺得東北王不是大魏的英雄,而是罪人了?”
魏公公躬身笑著回答,“是吧?否則的話,譽王怎麼要求上戰場呢?剛剛可把老奴嚇壞了,戰場是何等兇險之地,他可是譽王,怎麼能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老皇帝看了一眼魏公公,“不讓他去,倒不是因為危險。那些將士們都是有父母的,他們去得,為何孤的孩子就去不得?”
只是,齊王能去,小五也能去,唯獨譽王去不得!這句話,老皇帝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