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帶少爺看看日出
武肅一把布巾放到水裡，想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不過少爺，你說的其實是有點道理的。”
“以前我在老家，幹完活兒都是一大幫子人去河裡洗的，但是我們都是一類人，沒有講究的，跟你是不一樣的。”
賀安虞覺得武肅一也不像看上去那麼笨，想他聽話的時候，他非得七拐八拐地給他講什麼破道理，賀安虞很煩他這樣。
武肅一過來重新把賀安虞放著躺好，給他擦洗上身，“少爺你是乾乾淨淨的，跟我不一樣。”
賀安虞哼笑，朝他白了一眼，有意刺激他：“你莫非怕是不敢吧？”
“是不是怕我笑話你？”
武肅一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眉毛一挑，他的眼睛裡都帶著自信的笑，衝著賀安虞嘴角一揚。
“那倒不會。”武肅一直起腰，俊朗的臉上浮著一絲意味不明，“少爺，其實我是怕冒犯到你，再驚著你。”
“切～”賀安虞眯著眼睛呵笑一聲，“你看我像是嚇大的嗎？”
武肅一微微笑著，沒接賀安虞的話，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會兒，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好吧，聽少爺的。”
他後退兩步，將布巾放回盆裡，接著岔開腿歪著頭，有意笑眯眯地盯著眼睛溜圓的賀安虞，慢慢將兩手放在了自已的褲腰上。
賀安虞神情緊張地望著他，整個人看上去期待又害怕似的，他自已都沒發覺身下的被子都要被他扯爛了。
“少爺想看就給少爺看。”武肅一在他期望的眼神中，猛地彎腰把褲子往下一扯。
“啊啊啊——！！！”賀安虞一下回過頭，直接捂住眼喊了出來，“快穿回去穿回去！我不看了不看了！”
武肅一看著賀安虞被他這個假動作嚇的，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故意等了一小會兒，然後走近賀安虞旁邊拉他的胳膊。
“少爺，我脫好了，你摸摸看。”
“不要不要！啊啊啊！”賀安虞吱哇亂叫，說什麼也不肯把胳膊拿開。
但他的力氣又沒有武肅一大，他就死命閉著自已的眼睛不睜開，“我不摸我不摸！啊我不看了！你快穿回去穿回去！”
武肅一逗了他一會兒，等他消停了，就憋著笑給賀安虞繼續擦著身子。
但這次不知怎麼回事，三少爺身體的反應更是強烈，顯眼得很，明晃晃的在眼前，武肅一莫名地盯著看了一會兒，默默挪開了視線。
夜裡，即便武肅一守在床邊，賀安虞也睡得不舒坦，他雖然沒法大動作的翻身，但腦袋一直在枕頭上面翻來覆去的。
武肅一看著他，怕他做什麼噩夢了，就想過去把他喊醒。
手剛放到賀安虞的身上，他就渾身一抖驚醒了。
當看見武肅一滿眼擔憂地看著他時，賀安虞愣了一瞬，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接著一下委屈了，癟嘴哭了出來。
“武、武肅一，你別走好不好......”
“留下來陪陪我行嗎......”
武肅一隻當賀安虞是做噩夢了，躬身把人從床上抱了起來，輕聲柔和地哄道：“少爺，我沒走，我一直守著你哪都沒走。”
賀安虞摟著他的脖子，把臉埋進武肅一的肩窩，嗚嗚咽咽地邊哭邊說：“別把我丟下，別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我害怕，武肅一，我害怕......”
武肅一拍著賀安虞的後背，像是對待七八歲的小孩子一樣，把人抱在懷裡顛著，在屋裡慢慢轉圈。
“別怕別怕，少爺別怕，我哪都不去，就聽少爺的話。”
“別怕啊少爺，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了，我就陪著少爺哪都不去。”
這樣輕聲輕語地哄了一陣兒，賀安虞冷靜了下來，他趴在武肅一的肩膀上睜著眼睛，隔半天抽噎一聲，周身一顫。
武肅一小聲問他：“少爺，把你放回床上吧？”
賀安虞輕輕搖頭，細軟的頭髮刮蹭著武肅一的臉，碎碎癢癢的。
“離天亮還有一陣兒呢，再睡會兒吧。”
賀安虞還是搖頭，他緊緊地摟著武肅一的脖子，就跟一放手他人就會跑了一樣。
“......就這樣。”賀安虞悶悶嘟囔一句。
這夜裡安靜，武肅一聽得也真切，他回應，“好。”
武肅一就這樣抱著賀安虞在屋裡來回轉悠，一直到天微微亮了，光線從窗戶漏了一些進來，他才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輕拍賀安虞的後背，小聲叫他：“還醒著嗎少爺？”
肩上的賀安虞傳來一聲輕輕的‘嗯’。
“那......”武肅一感受著倆人貼在一起的部位，感受著暖意中賀安虞起伏輕微的呼吸，他聲音柔綿地問，“你想看日出嗎？”
賀安虞突然抬起臉看他，表情有些迷糊的樣子，但很短的一瞬眼神就清亮了起來。
他點點頭，然後又說出聲：“想！”
“好，我帶少爺看日出。”
武肅一從床上扯過被子包裹住賀安虞，然後推開門帶著他幾下就翻上了高高的牆頭。
這陣兒天空是暗暗的灰白色，還有晨星在其中微微閃爍，天空深處湧動著一道道青灰色的薄雲。
樹木在此時看不出是怎樣的翠綠，麥田也是，全是一抹暗沉的深黑，擦不淨刮不開似的。
只有遠方天際出現了一點點的亮白，十分有限，周圍和著一圈淺淡稀薄的橘色、煙青色，兮兮嫋嫋的。
倒是賀安虞的反應把武肅一給逗笑了，他把人抱上牆頭之後，賀安虞明顯找不著北了，從被子裡伸出毛絨絨的腦袋，在晨風中打著轉地亂看。
武肅一騰出一隻手去捏他薄透的下巴：“看這邊，這是東。”
“太陽會從這邊升上天空的。”
賀安虞的眼睛裡還含有氤氳未消的霧色水氣，長長的睫毛溼漉漉地連成了幾縷，在晨風的吹拂中一會兒眨一下眼睛，一會兒眨一下眼睛。
他安安靜靜的，武肅一也不打擾他，也跟著他安安靜靜地看向那遠方一點點亮白。
看著它慢慢突出灰色的地平線，帶著耀眼的金色光彩重新降臨並描繪大地。
讓夜色中好似點頭哈腰的樹木和莊稼站直了身姿，漸漸鼓起勇氣，爆發出強悍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