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的盡頭是一片深淵,秦真站在深淵裡,穿著一條旗袍,像墨一般的長髮被一隻玉簪挽起。

她說“滿滿,不要自責,這是我該走的路。”

“還有人在等你,回去吧滿滿,你要過得幸福,帶著我那份一起幸福。”

“真真,不要過去,再陪陪我。”再陪我久一點。

“有人陪著你,他和我一樣愛你。”

恍惚間,姜滿聽到熟悉的聲音一聲又一聲的喚著自己的名字。

“姜滿。”

“滿滿。”

“在這呢。”是陳松。

姜滿緩緩睜開眼睛,房間裡一片漆黑。她感受到有一隻溫熱的大手拉著自己,睡了太久,她的聲音有些嘶啞“陳松。”

“嗯,在這呢。”

陳松握著她的手更緊了。

“陳松,真真不要我了。”聲音帶著哭腔,被子包裹下瘦小的肩膀在抖動。

陳鬆脫了鞋躺倒病床上從姜滿背後緊緊包裹住她“還有我,滿滿還有我。”

人在悲傷到極致是哭不出聲的,只是靜靜的流著淚,淚水很快陰溼了陳松的袖子。

黑暗之中的病房被悲傷籠罩著,與窗外的煙花滿天形成鮮明的對比。

停屍間裡,從秦真被送到這,秦朗就站在這,沒有表情,沒有說話,看不出情緒。

他的助手搬了一張凳子過來後就一直守在門外。

申旭來過一趟被堵在外邊沒進去。

他搬離海灣村有些年頭了,秦朗和他的變化都不小,只是互看眼熟,在秦真確診後見過秦朗幾次,第一次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站在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姜滿沒介紹他,從她對秦朗的冷漠疏離的情緒中可以察覺這個人的身份。

後來的寥寥幾次見面,都是在秦真的病房外,那時候秦真還沒被換到頂樓的VIP病房。

這個男人只是穿著一身西裝,領帶纏在手上,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申旭習慣在上下班之前來看看秦真,有幾次下了夜班看到這個男人離開,有次他沒忍住問過值班護士,說是挺奇怪的,在凳子上坐了一夜。

五年裡秦朗來的並不多,倒是他的手下會定期出現在秦真的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秦真腎衰竭需要供體的時候,申旭去看配型報告看到過他的名字,不知道秦朗什麼時候做的配型。

明明一個姓氏,從血型上可以看得出他和秦真沒有血緣關係,主要人物不主動提及,申旭第一次好奇這位小叔叔的身份,倒也識趣沒問過。

齊宇得知姜滿醒了以後每天來醫院帶著一大堆的檔案,檔案越堆越高,姜滿一個都沒檢視。

“陳先生,您勸勸姜總吧,明玉真的要亂了套了。”

“你在堅持堅持,辛苦了。”

姜滿自從醒了就躺在病床上,那雙杏眼空洞的盯著窗戶外看,一句話不說,一口東西不吃,申旭只能每天給她打營養針。

陳松除了陪伴,什麼都做不了,他沒讀過幾年書,不知道商場裡的彎彎繞繞,不能替她分擔。

從姜滿醒過來,到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齊宇正勸解陳松時,病房門開了。

這幾天下來,姜滿更瘦了,病號服寬寬大大的穿在身上,臉色蒼白無力,眼底是大片的烏青,原本粉嫩的嘴唇上也白的嚇人。

“姜…總。”

“進來說吧。”聲帶嘶啞,這是姜滿這六天裡說的第一句話。

陳松扶著姜滿坐到沙發上,又找了一條毛毯蓋在她肩上,接著又倒了一杯溫水“喝一些再說話。”

“好。”

姜滿聽話的喝了小半杯,每一口都像在吞刀片,她下意識皺了眉,陳松察覺到忙急著詢問“哪裡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姜滿擺擺手,示意齊宇坐下。

姜滿向著齊宇伸出手“你帶煙了吧。”

齊宇手忙腳亂的從兜裡找出煙盒,又看了看陳松,眼睛裡在詢問‘能抽嗎?’

陳松點頭,姜滿能起來已經是一個好的開始了,還是得先順著她。

姜滿吐了口菸圈“挑重點的先說。”

齊宇找出一個檔案攤開“您沒出來之前董事會要求召開股東大會,秦小姐拿著你之前的任命書出席,最近沒有再催了。”

“豐南在第二天就申請重新招標,但是一直沒有成功,好像有誰壓著。”

姜滿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姜公子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我按您之前交代的都說了。”

“告訴他,在國外好好待著。”姜滿又點了一支菸。

“是。”

“還有什麼?”

“剩下的就是之前的合作,不少說寧願賠違約金也要終止合作,您出來以後他們又想撤回。”

“終止吧,你去處理。”

“是。”

“剩下的還有什麼?”

“現在是年假,剩下的可以往後推不急。”

“辛苦了,回去給你年終獎翻倍。”

齊宇心裡一喜,不枉他誓死維護老闆這,日夜守在公司啊!

“謝謝姜總,還有……陳先生讓我找了幾家合適的殯葬公司。”

姜滿沒抬頭,夾煙的手輕顫了一下,明天就是秦真的頭七了,確實不能再拖了。

“你安排一下吧,日子就後天吧。”

“是,您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

齊宇離開以後,病房裡陷入沉默,姜滿把整個身子縮排毛毯裡,輕輕靠在陳松肩上,陳松搭在沙發靠背的手將她緊緊攬在懷裡。

“陳松,不要自責,你不是我的負擔,我也不用你的幫助,你好好的就行。”

“滿滿,我……”

姜滿打斷他的話接著說“我在警局裡很害怕,怕真真知道,怕你衝動去找豐南。”

“對不起。”

“不要對不起,陳松,是我大意了被谷楓擺了一道。”

姜滿這段時間想了很多,這次被擺了一道是自己大意,太過於信任秦朗的部署,甚至於說都沒過問他的計劃。

“對不起。”陳松除了這三個字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和我說說真真怎麼知道的,我能承受。”

陳松深吸了一口氣“她聽見那天你和姜宇的對話了,知道嶺南的專案是你從豐南那搶走的。秦朗來找過我,剛離開時秦真出了病房碰見的。”

“所以,真真一直都知道?”

“是,她知道我們把網線掐了,她偷偷用護工的手機看到了新聞。”

“真真那麼聰明,瞞不住她的。”姜滿的手在發抖,陳松握住那隻手柔聲的說“她身體從來沒見好,護工說她最近半個月每天吃過飯都吐了,還會吐血。谷楓去集團見過秦真,走了之後氣急攻心暈過去了。”

“滿滿,她知道自己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她只是想再陪姜滿多過一個除夕,再多陪陪她。

哭聲陣陣傳出,陳松能做的只是將她緊緊抱在懷裡,默默的陪著她。

不知是哭累了還是幾天睡得不好,身心俱疲讓靠著陳松就這麼睡著了,陳松不敢挪動,怕她醒了。

這幾日陳松都抱著她睡得,藥物讓姜滿睡著,但她睡得不踏實,夜裡會在他懷裡驚顫,眉頭也總是緊皺的。

申旭說秦真是姜滿的命,他也能看到秦真對姜滿來說多重要,陳松慶幸這幾個月讓姜滿習慣依賴自己,他不敢想如果沒讓她習慣自己的存在,姜滿會變成什麼樣。

秦真會提前一天送到殯儀館,姜滿去見了她最後一面。

看到停屍間門外守著的人,她知道秦朗在裡面。

“秦朗這幾天都在這?”

“是。”

姜滿的嘴角彎了彎,眼底都是諷刺。

她推門而入,就看秦朗頹廢的坐在椅子上,鬍子拉碴的,西裝也皺的不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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